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静玄禅师原是江南最有名的人物,精通点穴法,天下无匹,所以李慕白敌挡不住。
当时就被静玄禅师用点穴法给点落在江中,连尸首全不见了!”
孙正礼很悲感地说了这些话,俞秀莲是半信半疑。
孙正礼又说:“李慕白这个朋友,死得真叫可惜!他不该往江南去,北方哪里不能叫他容身,哪个人不尊敬他,到了江南他可就不成了,江南都是水路,他是北方人,哪里会水?”
又说:“现在李慕白的死信已传遍了北京城,冯隆和秦振元、冒宝昆那几个小子,到处就向人说,并且有枝添叶!
说是李慕白被静玄禅师的手指头将胸膛点破了,又说甚么陈凤钧用剑把李慕白的脑袋砍下来了!
简直是怎么解恨怎么说。那几个小子,早晚我得把他们都大打一顿不可!”说的时候,孙正礼不住哼哼的出气,脸涨得黑中透紫。
俞秀莲倒劝慰了孙正礼一番,叫他忍气,不要惹出祸事。并说据自己想著,李慕白是不至于死的。
孙正礼却想起当年俞老镖头不把俞秀莲给李慕白,却必要送给宣化府,嫁那下落不明的孟思昭。
以至姑娘落得这般寂苦,将来可怎么办?难道五六十岁,成了老姑娘,还在这里住著吗?
他虽然心里这样想,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不禁又深深地叹了气,然后就说:“我走了,过节我还要保著一档子镖到一趟河南去,打算就便到家里去看看。师妹你还有甚么事吗?”
秀莲凄恻地摇著头说:“没有甚么事,我也打算过几天要回家去一次,我倒没有别的事,就是想要到坟上看看去!”
孙正礼说:“若是赶得上,师妹你跟我们一同走。”秀莲点头说好,孙正礼就告辞走了。
这里俞秀莲姑娘,自突然听到李慕白的死耗,她非常的挂心。固然李慕白的才智,自己是全知道的,他不但不会偷盗那静玄禅师的东西,并且即使与静玄交起手来,他也不会败北,更不会被人打下江去,所以自己总不相信李慕白会死。
可是若说他尚在人世,那为甚么两年多了,他竟一点音信也没有呢?我这里,他是不好意思给我来信,可是德啸峰乃是他的至交,人家天天在想念著他。无论如何,他也应托个熟人带封信来。
直到现在他李慕白彷佛早就消灭了,也许他真是已然死了?秀莲姑娘就这样猜疑,又夹杂著伤感,思索了半日。
到将近晚饭的时候,德大奶奶又亲自来了,她必要拉著秀莲过去吃饭,秀莲还是说:“我身上有孝,大节下的,我真不愿意过去!”
德大奶奶却说:“甚么叫有孝?我们家里不忌孝,没有那些讲究。再说,前两年你不是也穿著孝吗?为甚么在我们家里住著?”
第54页
五十四
这话问得秀莲真是语塞,她悲苦地笑了笑。
德大奶奶就两只手去拉秀莲的胳膊,可是她哪能拉得动,她就喘著气说:“妹妹你可别跟我动劲儿!”
秀莲又笑了笑,没有法子,只得同著德大奶奶到德宅去。
到了德宅里院,先见过德老太太,然后就到大奶奶屋中落座。
德大奶奶是十分高兴,她叫仆妇倒茶,摆月饼,并亲自替秀莲切水果。
秀莲却甚么也不动,当面虽同德大奶奶谈著话,但心中却思索著李慕白的生死疑问。
待了一会儿,屋外就有人咳嗽使声,隔著窗问仆妇:“是谁来了?”
仆妇说:“是俞大姑娘来了。”
德啸峰就进屋来,一见秀莲姑娘,他就深深地请了个安,说:“姑娘吃过饭了?”
旁边德大奶奶笑著说:“我把人家请了来,就为是在咱们这儿吃晚饭么,你可又问人家?”
德啸峰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姑娘是你给请来的,咳!这两天又叫事情把我闹得心昏神乱,简直说话都颠三倒四了!”
德大奶奶笑了一声,说:“又是甚么事,把你弄得这模样儿?你不说明白了,光发会子愁顶得了事吗?”
德啸峰在旁边绣墩上坐下,就叹了口气,说:“跟你说你也全都不知道,说了倒叫你白担忧。现在我对俞姑娘说,俞姑娘一定都知道。
第一就是,那件案子直到现在还悬著,因为有四十多颗大珍珠至今尚未找回。其实要是永无下落也好,顶多,案子永远悬著,我德五永远不用出去当差,也没有甚么的。
可是现在这四十几颗珍珠,居然有了下落了!”
俞秀莲坐在德啸峰的对面,听了这句话,她也不禁吃了一惊,旁边的德大奶奶却说:“珠子有了下落不是更好吗?”
德啸峰摇头说:“好甚么!所以我说你全不知道!”又叹了一声,接著说:“珍珠落在旁人的手里,没有我的事,如今却落在江湖人的手中!新近刑部里收到两件案子,一件是由天津一家玉器局里,搜出了几颗珍珠,正是宫中所失之物。
一件是拿获了吴桥县通匪的恶绅华大网,由他家中也搜出几颗珍珠。据华大纲供称,是一个姓杨的人,以三千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他的。那姓杨的乃是北京人,外号叫单刀杨小太岁!”
德大奶奶直著眼问说:“你认得道个小太岁吗?”
德啸峰说:“我哪里认得甚么太岁?听说此人会使一口单刀,武艺精熟,也不知早先他是个干甚么的;更不知那些宫中的珍珠,是怎会到了他的手内。大概那四十多颗大珠子全都在他的手里了。
此人是由津南下,在徐州、在江南各地,有不少的江湖人全都企图拦截他的珠子。但是他真厉害,连伤了许多人,结果还是由著他闯过去,珠子除了卖的,一颗也没丢。
现在也不能确知此人在甚么地方;官方已行文各省,缉拿他去了。其实这杨小太岁与我素不相识,即使衙门将他捉获,他既是个江湖人,必不能攀上我。
可是宫中有一位张大总管,他主办这件案子,今天我见著铁小贝勒,铁小贝勒说是这个人要与我为难!”
德大奶奶说:“张大总管?不就是去年黄四托他害你的那个人吗?”
德啸峰点头说:“正是那个人!其实我平日没有甚么得罪他的地方,只因他与黄骥北是至好。
黄骥北的死虽是李慕白杀的,可是人都说是我的主使。这个张大总管向外传出的话更特别了,他说:‘德老五现在是心满意足了,家当也够了,黄骥北一死,北京的街面上没人再比得过他。’李慕白这几回作案,他还不分点赃吗?甚么单刀杨小太岁,干脆就是李慕白,他在外头改了名字了!”
对面的俞秀莲一听,气得粉脸上发白,她说:“真可气!有这么冤屈人的?五哥告诉我,他在哪儿住?”
德啸峰摆手说:“姑娘别为我的事生气,这件事不要紧,我也不发愁,只是另外有两件事,却真叫我烦得慌!”
俞秀莲眼睛看著德啸峰那愁苦的脸,问说:“甚么事?”
德啸峰却犹豫了半天,欲语复止,半天他才说:“其实也没有甚么的,就是听说那金刀冯茂,又将要重走江湖,不久就要到北京来了!”
秀莲听了,就不禁微微冷笑,说:“金刀冯茂又算甚么人物?”
德啸峰说:“不但他,现在还有淮南凤阳镖局的谭家兄弟也来到北京,这些人都是冒宝昆给勾来的。冒六那小子是最坏不过,那次苗振山、张玉馑就是他给勾来的,这次恐怕仍是要对付咱们!”
秀莲听到这里,心里实在忍不住了,她就眼睛直望著德啸峰,问说:“德五哥,你可听说李慕白是在两年前死在江南了吗?”
德啸峰听了,不禁一惊,他骛的不是李慕白之死,却骛得是俞姑娘怎会知道此事,当下他就问:“姑娘是听谁说的?”
第55页
五十五
秀莲说:“今天早晨孙正礼来给五哥拜节,五哥没在家,他就到我那里去了,跟我说李慕白他是……”说到这里,秀莲的面上又呈现出悲戚戚色。
德啸峰就说:“我也都听说了,甚么李慕白在两年以前,被当涂县的静玄和尚,用点穴法点到江中淹死。花枪冯隆他们在外头说得花俏极了,可是我觉得那是靠不住的,我那慕白弟兄的本领,难道我还不知道?他怎能吃这个亏?”
秀莲说:“可是,自从他逃走以后,至今也两年多了,为甚么他竟不能托人给五哥带封信来?”
德啸峰说:“这个姑娘还不明白?慕白他是个细心谨慎的人,他纵然知道我挂念他,可是也不敢给我写信,不然因为他的一封信,又给我招出大祸来,那他的心中如何能安?”说到这里,德啸峰倒笑了笑,并由仆妇的手中接过水烟袋来,呼噜呼噜地抽著,表示他并不相信外面谣传的李慕白死耗,秀莲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旁边德大奶奶又说:“俞大妹妹你就放心吧!我敢作保,李慕白他决不能死,过两年他就要回来了!”
秀莲听了德大奶奶这话,她不禁脸上又红了红,德啸峰抽了几口烟就说:“都是这官司累著我,不能离北京,要不然,我早就到外边找他去了,我想他多半还是在江南了。”
秀莲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劝德啸峰不要忧心:“官司的事,有铁小贝勒和邱广超维护,谅不至再出甚么舛错。至于金刀冯茂将要再到北京的事,那更不足忧虑。
第一咱们不招惹他,他也无法向我们作对;第二有孙正礼和我在这里,到时交起手来,还不定谁胜谁负呢?”
德啸峰听俞姑娘这样劝他,他也连连点头,并笑著说:“也不是我害怕,就是我觉得这些事太别扭!”
旁边德大奶奶说:“别扭的事可多了,净烦也没有用!人,谁能净是顺心的事呀?今儿不是八月节吗?咱们先高高兴兴的过一天,有甚么话过节再说吧!”
德大奶奶这几句爽快的话,秀莲听了也笑了。
当下就把这份话作了结束,德啸峰又回到外书房去。
少时院里摆上了酒筵,德大奶奶带著两个少爷陪著秀莲姑娘吃酒用饭,秀莲素日不饮,可是经德大奶奶的劝勉,她也饮了两杯。两杯饮过,她的脸上就发烧,头也有点发晕。
德大奶奶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