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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眉,上茶!”嫫嫫和天闲客套一番,天闲最终还是坐到下首。对天闲,嫫嫫越看越满意,招呼那中年的妇人上茶,不过小眉这名字用在她身上似乎已经不太恰当了。
“是!”中年妇人退下去,不久就端着一套茶具过来,不但有茶壶茶碗,还带着个小火炉。
“婆婆是瀛洲人士吧?”趁着小眉烧水的当儿,天闲随口问道。
“哦,是啊,好久没听人这么称呼了,难得小哥小小年纪,居然知道瀛洲之名。”瀛洲是当年修道中人对扶桑的称呼,嫫嫫已经快四十年没听人这么叫了,天闲提起,不禁勾起几分思乡的情怀。
“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听几位朋友提起过,特别是扶桑茶道,刚才见这位大姐的砌茶手法很是奇特,所以冒昧动问。”天闲微微一笑,这嫫嫫是很传统的东方练气士,很注重传统,难怪方堰不讨她喜欢。
茶很快就沏好了,小眉分别替天闲和嫫嫫斟上,扶桑的茶道和普通茶道不同,用的是茶粉而不是茶叶。
天闲接过杯子时,听到小眉弱不可闻的声音:“请不要将昨天的事告诉嫫嫫。”
天闲接茶盏的手顿了顿,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将茶送到嘴边,闭上眼一饮而尽。
“可惜,可惜!”回味着口中的余香,天闲惋惜地道。
“哦,有什么可惜?”嫫嫫眼睛一亮,茶、花两道是扶桑女子的必修课,嫫嫫在少女时对这两道也曾有过研究,可惜现在年轻人都没哪个耐心了,听到天闲的批评,嫫嫫不怒反喜。
“器不对,水也不对,白白糟蹋了这‘玉飘香’。”天闲直言道,弄的方堰拼命使眼色,刚才他不过好心说了一句,就被骂成那样,现在人家请你喝茶,你还嫌?
“哈哈,好,虽然这些年来我这里的人少了,但往日我这里可是门庭若市,但能辨的出‘玉飘香’的人你却是第一个。”嫫嫫不怒反喜道。
玉飘香,生于扶桑树下,传说西昆仑外有仙山,名瀛洲,瀛洲生一木名扶桑,树身终年燃烧着熊熊烈火。此火融金断玉,人神皆不可触,乃太阳鸟三足乌栖息之所。有时清晨离开时,三足乌会衔着一断扶桑木,那一天就会特别热,但若是三足乌在离开时不慎将树枝遗落,那落地的扶桑木就有机会长成火玉树。而这玉飘香就是用火玉树的叶子制成,算是瀛洲的特产,不但带有扶桑木的纯阳之性,而且因为被三足乌口涎浸透过,又带着三足乌那种克制烈火的本性,所以对练武之人特别有益。
不过因为玉飘香是经过烈日之火烘烤,普通的水和器皿根本泡不出它的本来韵味,那些东西也不是嫫嫫这类人用的起的。
当然,这玉飘香是嫫嫫从扶桑带出来的,不晓得已经泡过多少遍了,因为没有特别的茶具,一直无法完全发挥其中的神效。
所谓独乐不如众乐乐,好容易有个可以献宝而又懂宝的人,嫫嫫自然喜上眉梢。
“怪了,为什么我好心没好报,待遇差这么多?”方堰暗自嘀咕。喝茶没有他的份,挨骂就有,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要不服气,你师兄可不像你那么不学无术。”嫫嫫几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练假的,虽然方堰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她全听了去。
“我哪有不服气。”方堰惹不起只好用躲的。
“嫫嫫,既然承蒙看重。我有个很冒昧的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天闲很小心地道。刚才他进来时就想问了,可是因为事请很蹊跷,交浅言深,多有不便。现在既然嫫嫫似乎兴致很高,天闲想趁机问个清楚。
“你问吧,你一进来我就看出你好像担心什么?”嫫嫫慈祥地道。天闲说话得体,更叫她喜欢了,真想有个这样的孙子,可惜……想到这里,嫫嫫表情暗淡下来,不自觉地看着旁边的小眉。接受到嫫嫫失望的眼神,小眉低下头。
“这里的业主是谁?”天闲的目光仿佛两把利刃。
“这!”嫫嫫露出为难的表情,难以启齿地道:“按理这没什么可保密的。可是因为梦佳城的特殊情况,我不便说。”嫫嫫很喜欢天闲,所以这话说起来就很不自然。
“不要紧,那容我猜一猜如何?”天闲不介意地笑道。他提出这个问题,早就把嫫嫫的反应计算在内。
“猜?”嫫嫫一呆。
“对!”天闲伸手朝着正对孤儿院的一栋摩天大厦指了指,“是那地方的老板,可对?”
“不可能。”嫫嫫还没说话,方堰已经叫起来,“那家伙是个恶棍,而且总来这里找麻烦。”
“我问的不是你。”天闲横了方堰一眼。
“你,你怎么知道?”嫫嫫惊道,为了掩饰这里的业主,嫫嫫自以为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却没想到天闲刚来就一语道破天机。
虽然孤儿院“家”的条件很差,但是消息却最灵通。有一点是嫫嫫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今天以前,天闲绝不是梦佳城的住民。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天闲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嗯,什么?”嫫嫫没听清楚。
“没什么,那妙纤手也是在那工作吧?”天闲问道。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即使方堰也可以回答,答案是肯定的。
天闲表情阴邃地站了起来:“嫫嫫,不介意我到后面看看吗?”
“哦,当然不,不过后面没什么好看的。”嫫嫫诧异地看着天闲。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但不只为什么,她从内心相信天闲不是坏人。
陪着天闲,嫫嫫和小眉沿着走廊朝教堂后走去,越朝里走,光线越是暗淡,后面用的灯都是光线奇暗,只能勉强照路的那种,四周的那些壁画因此显得格外模糊。
“哎。”天闲边走边叹息,全然不顾小眉和嫫嫫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大师兄,我好像没见过你的父母吧?”方堰问道。
“什么意思?”天闲反问地看着方堰,“怎么我的感觉你好像死了亲生父母?”方堰口无遮拦地道,说完忙躲得远远的。
“是吗?”天闲看了方堰一眼,没有方堰想像中的暴跳如雷,悠悠道:“如果知道真相,我想,你会比我伤心。”
“后面没什么好看的了。”在一扇大门前,小眉停了下来。
“不,我想看看门后的东西。”天闲坚持道。
“这……”挡在门前的小眉为难地看着嫫嫫。
“算了,让他看吧。我想,或许他能替我们解开这个困扰了我们很久的问题。”嫫嫫对小眉道。“可是……”小眉迟疑着。
“不要紧。”嫫嫫轻轻拉开小眉。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房间很大,比起普通的剧场还要大。里面放着一些双层床,床上躺着一些年纪不是很大的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好像睡得很熟。
“这有什么?”方堰凑了过来。
“不知道不要乱说话。”天闲毫不客气地在方堰头上敲一下。
“这些人睡了多久?”天闲问嫫嫫。
“最久的已经有二十年了。”嫫嫫的声音里透着难过。
“有什么啊?”方堰挨了打不服气,好奇地掀开其中一条被子。看到的情形吓得他连退数步。被子下的哪还是人的身体,干枯、腐败、两种和生命绝对相反的迹象呈现在被子下的身体上,和露在外面那年轻的脸庞成了明显的对比。“都,都是这样?”方堰说话都不正常了。
“嗯!”小眉沉重地点点头。不知为什么,这孤儿院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个孤儿会变成这样,不吃不喝,仅仅靠昂贵的药物来维持生命,最近这种现象更频繁了。
随着药物需求量的不断增加,孤儿院的资金已经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能保证。昨天孤儿院就已经揭不开锅了,小眉这才不得已重操旧业。
“这里或许是受诅咒的地方,所以经常发生这种事。但是,为了使梦佳城那些可怜的孤儿能有一处真正的家,老身只好一直瞒着,只是苦了这些孩子。”嫫嫫眼眶里滚着泪水。
“谁对谁错都不重要。婆婆,您知道这是什么吗?”天闲等一行人回到客厅。
“不知道,我只是在年轻时听说过这种事,可惜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嫫嫫无奈地道。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诅咒,属于另外一个世界深处充满怨毒的诅咒。当然,代价也是惊人的,被诅咒者所受的痛苦只是施术者的一半。”天闲看着对面那栋雄伟的建筑。讲堂和那建筑都是严格按照堪舆之术建造的,这种术法早在现代建筑充斥前就已经消失了。讲堂看似破旧,实际上建成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二十年。
“这,是谁?”嫫嫫惊讶地道。虽然她本身不懂这些神秘的东西,但出身瀛洲的她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这种用自身的痛苦为代价也要对别人施术的诅咒,只有一方恨极对方才会发生,但那些孩子怎么会招来这种怨毒呢?
“我就要说到这里。”天闲看出嫫嫫有话想问,提前制止了她,“刚才后面那些人只是替罪羊。属于‘借运’之术的载体。所谓‘借运’之术,那是出自东方练气士的一种度劫术,可以将无数人的运数转移到别人身上,或者将别人的运数转到自己身上。
“最初这术法被研究出来,是因为由于个人修为的不同,相同的劫运,对不同的人效果并不一样。比如休息定心术的练气士,心魔对他的危害就很小,但外魔却很容易就能毁去他的道基,而修练除魔术的则正好相反。
“当时‘借运’术就是为了使一门同道互补长短,共御天劫,可惜后来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修道者利用,去将自己的厄运都转移到无辜者身上,而将他人的福报凝聚在自己一人之身,后面的那些人,就是‘借运’之术的受害者。”
“什么?”嫫嫫和小眉惊慌失措,这种事简直是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