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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学生们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现在都怕高里,他们深信高里本身会降祸。或许有人会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认定只要高里消失就没事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他们会以为,只要高里死了,就可以逃过灾厄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说完之后广濑又继续说道。
“可是,万一高里发生什么事,那些东西一定会保护他的。”
“从三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平安无事不就是因为它们的关系吗?”广濑说完,后藤便把头转开。
“不要这样做。我相信就连那些学生都没有人愿意待在高里身边吧?有人称病请假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只要跟他们讲清楚,为了自身的安全起见,他们应该会懂的吧?找机会去说服那些请假的学生,让他们到学校来会比较——”
“你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吗?”
“不行吗?”
“别傻了。”
后藤简短而无奈地说道。广濑觉得很不可思议,看着后藤。
“为什么?”
“你要告诉他们,因为事情是这样子那样子,所以不要离开高里身边吗?没用的。他们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待在高里身边啊。”
“可是。”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等着看吧,要是再有任何人死亡的话,到时候,他们看到高里时,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我们没有其他自卫的对策了呀!”
“我们不知道会有多少效果,而且风险太大,别乱想了。”
“那么我们还能做什么?”
“总而言之,千万别说出去。”
广濑叹了一口气。他无法理解后藤怎么会突然开始采取如此冥顽不灵的态度?
“后藤老师。”
后藤看也不看广濑,站到画框前面。他交抱着双臂望着画布。
“广濑,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广濑不知道后藤问这句话的用意何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歪着头默不做声,于是后藤看着画布喃喃说道。
“我喜欢你。”
“谢谢。”
“——所以我劝你不要说。我不想参加你的葬礼。”
广濑瞪大了眼睛。
“后藤老师!”
“这是我的自我作祟。可是,至少我不是那种可以平等喜欢全部所有人的大善人。你把事情讲开来,对他们造成阻碍的话,可能连你都会被降祸。我真的不想看到变成像岩木那样的广濑。”
“您知道我所说的把话说清楚的意思吗?”
后藤仍然不看广濑。
“我懂,要我说得白话一点吗?—一就算你把事情说出来,还是会有人要变成牺牲品。它们会对不得不下手的对象下手,你就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买单付帐。而这代价不是你付得起的。”
“后藤老师。”
后藤面对着画布露出苦笑。好苦好苦的笑。
“你很惊讶吧?还要我讲更卑劣怯懦的话来吗?”
“我不想听。”
“那我问你——如果你死了,高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广濑看着后藤的侧脸。
“到时候情况可不能跟生田老师或岩木死亡的时候比啊。广濑你可能是高里有生以来第一个遇到能理解他的人。你要抛下高里而去吗?”
“我……”
后藤移开了视线。露出好痛苦、好苦闷的表情。
“如果能够对所有的人好,谁都愿意这样做。可是有时候我们必须决定一个顺序。喜欢所有的人就等于是不喜欢任何一个人。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广濑沉默了,他觉得被戳到了痛处。事实上,广濑也因为觉得万一学生们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相对地增加高里的心理负担,所以他才担心。在广濑的心中确实也存在着一种想法,那就是那些把高里推下去的人多少受到一点报复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超过限度的报复会成为高里的负担。所以要是能阻止的话,他希望能阻止那些东西。他没有想到,如果出面阻止的话,自己本身可能会受到伤害。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来的话,由我来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该渡危桥。”
广濑觉得自己又再度被戳到痛处。
“……卑鄙的老师。”
“嗯。”
后藤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多。记得他担任广濑的导师时已经快五十岁了。广濑突然想到,“这个人也快接近退休的年龄了啊?”
“我不喜欢参加像你这样的人的葬礼,简直是浪费奠议。”
广濑低声说道,后藤真的很痛苦地笑了。他不再说什么,所以广濑也没有再多说。
一个人珍视别人的情爱应该是很宝贵的,然而内心深处竟然是存在如此丑陋的自我。每个人以人的身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件事本身就是这么地龌龊。广濑心里有这种感觉。
从屋顶上跳下来,当天就死亡的学生的葬礼预定于下午举行,目送着拖着看似沉重的脚步出门的后藤离去之后,广濑摊开出席簿。他在七个名字的后方用直尺仔仔细细地各画了一条长线,就像之前对岩木所做的事情一样。
……
Ⅲ
今天也老是一直开会,学生多半都自习。即使是在上课的时间内,校园里依然一片喧闹。后藤离开准备室,过了一会儿,有人讲话的声音靠近,广区侧耳倾听,跟着门被用力地打开来,野末和杉崎出现了。
“咦?老师,您好了吗?”
“身体还好吧?”
两人连珠炮似地问道。广濑对着他们露出苦笑。
“还好啦。”
野末很夸张地窥探着广濑的脸。
“真的没事吗?有人说昨天你那张脸看起来就好像快死了一样。”
“谁说这种话?”
“班上的人啊。他们说穿着白衣服的实习老师,脸色难看得就好像是自己跳楼一样。”
“太夸张了。”
“夸张吗?谁叫老师那么单纯。”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野末咯咯笑了起来。
“你们不用上课吗?”
现在应该正在上第四堂课。广濑一问,野末便恶作剧似地睁大了眼睛。
“自习。所以我们就想来个化学自习吧。”
广濑怀着莫名的获得救赎似的心情望着那两个擅自粗鲁地拿出烧杯的学生。一个人坐在这边让他沮丧得受不了,咯咯咯开朗地笑着的他们让广濑的精神为之一振。
“听说二年六班空荡荡的?”
野末拿着装了咖啡的烧杯坐到广濑面前。
“唉。”
“来了多少人?”
“十六个人。教室里可通风得很呢。”
“要我说呢……”
杉崎突然压低了声音。
“你们听说了降祸的事情吗?”
野末喃喃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个?”杉崎摇摇头。
“要不是T,那会是谁降祸啊?”
杉崎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岩木学长。”
广濑顿时讲不出话来。野末也一样沉默了一下,随即笑了。
“怎么可能?岩木学长为什么要降祸?”
“二年六班不是一直有被害人出现吗?是他们杀死岩木学长的,不是吗?”
“也有五班的人在啊!”
野末说,杉崎得意地微笑道。
“他们不是利用五、六班一起上课的的时候作骑马战的预演练习吗?当用会分成敌我两方啊,我们也玩过,通常都会按照班级来分队,对不对?”
“到目前为止我还可以接受。”
“岩木学长是五班的,他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同志在那边纠缠?所以岩木学长的骑马队的四周应该都是六班的学生。和六班的人一阵推打之后,岩木学长倒了下来,所出加害人以六班的人居多。证明完毕。”
“啊,有道理。”
“再说还有人看到呢。”
“看到什么?”
衫崎放低声音。
“住在学校附近的人说晚上看到教室大楼的屋顶上有个穿着体育制服的人。”
“体育制服?”
“另外一班的人说在玄关的地方看到一个穿着体育制服的人走进室内鞋柜的后面。还说体育制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哈哈。”
广濑露出苦笑。
“看来人要是死了,没有变成幽灵似乎不会甘心哦?”
杉崎皱起了眉头。
“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说有这种传闻。”
“人一死,就会有这样的传闻产生。”
被广濑一调侃,杉崎更不服似地鼓起了脸颊。
“可是大家都在传,说昨天的跳楼事件也是岩木学长的关系……”
“不会吧?”
“是真的。听说当时在体育馆里的人都听到了。听到屋顶上那些人一直大叫‘救救我!原谅我!’喔!”
广濑皱起眉头。
“大叫?”
“没错,所以在体育馆里的人才会发现到屋顶上有人。他们说那些人像说梦话一般地一直叫着原谅我原谅我。一群人站在屋顶边缘怎么救?也有人说他们好像被什么操控着。”
广濑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一个空想。五花大绑,身体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不过脚却可以活动。明明不想走,可是他们的脚却走向屋顶。原本不应该开着的门也打开了,他们来到屋顶上。两只脚不听使唤地走到屋顶边缘。因为过于恐惧,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声音——“救救我!”。
广濑甩甩头,那纯粹是他的空想。老实说,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排除他们是依照自己的意志自杀这个可能性。
“而且今天早上……”
杉崎说道,广濑赶紧回神看着他。
“怎么了?”
“嗯,有人说一楼的走廊上沾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行过的泥巴的痕迹。泥巴,好像很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