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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果然是一个不断和过往产生联系的过程。
她启动车子,缓缓开出去,驰骋在宽敞的主道上。
脑子里浮现的是当年她对那个情敌说过的话:“你能给叶斯承什么呢,小情小爱吗?他需要的仅仅是这些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成为他的累赘?”
那年,她是那段爱情里恶魔般的女配,但她没有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事情,情场如战场,她坚信任何领域都存在竞争,叶斯承是一个男人,不是谁的标签物,他是自由的,她有赢得他的权力,而且若不是那个女人的懦弱和胆怯,她也赢不了,明明就是那个女人自己先退出的,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怨不了别人。
懦弱无知又楚楚可怜的女人,输了只能怪自己。
她光明磊落,不需要任何负疚感,况且是叶斯承向她求婚的,这么多年,她对了叶斯承够好了,算起来早扯平了。
夜色中,她开着车,突然笑了,笑容有些发涩。
周六,何蔚子和何灿一块回家看母亲李沐。李沐现任市政协党组组长,平时工作很忙碌,一个月也和女儿们碰不上几次面,这不,距上一次见面已经有近一个半月了,她有点想念她们,才打电话让她们回家聚聚。
何之愚下乡调研,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李沐一个人,何灿和何蔚子的到来,多少给家里带来了点人气。
“杨阿姨说家里有些事必须回去,她做好饭我就让她走了。”李沐笑着说,“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家里很整洁,窗明几净,一层不染,原木的地板,酱红色的老沙发,浅色格子窗幔,还有那张用了二十多年折叠桌,处处透着岁月的印记,李沐和何之愚作风简朴,家里除了何之愚收集的古董字画之外,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连李沐身上穿的浅灰色的羊毛衫都是五年前买的。
桌子上搁着的也是家常菜,蒜蓉西兰花,清蒸黄鱼,糖醋小排,醉鸡,放在五六只白瓷碟碗里。
吃饭的时候,母女三人就闲话家常,何灿的话最多,她笑着说公司里的姚总经理每天都要用掉两包餐巾纸擦额头上的汗,常常那纸屑还会粘在脸上,很滑稽,他还老爱跺脚,和小女生似的。又说最近和徐豫在网上订购了面包机,做出来的面包又软又香可好吃了,改天做多一些拿来分给她们尝尝看。
何蔚子的话不多,就说了说公司最近的融资项目。
吃完饭,三人照例去体重秤上一站,何灿哇哇叫起来:“我又重了三斤?要死了要死了!”
何蔚子站上去一看,显示是九十五斤,何灿说:“果然是能者多劳,劳者多轻,瞧姐姐,又轻了两斤。”
“是徐豫将你养的太好了吧。”何蔚子笑着捏了捏何灿的脸,“看你,双下巴都要出来了。”
“不可能!”何灿慌乱,赶紧跑到洗手间去照镜子,边跑边说,“我不要双下巴啊!”
何蔚子轻轻地笑着,李沐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道:“怎么?有什么烦心事吗?”
何蔚子摇头:“没有啊。”
“我看你刚才吃得挺少的,连喜欢吃的糖醋小排都没吃几块。”李沐说,“最近胃口不好?别是太忙于工作弄出胃病来了。”
“没有的事,我三餐向来很准时的,也不吃垃圾食品,倒是妈妈你千万要记得按时吃饭。”何蔚子搂住李沐的肩膀,她比李沐高半个头,每次和李沐表示亲热就会搂住母亲的肩膀。
李沐点头,然后侧头笑着看何蔚子的眼睛说:“月底是你的生日,要不要好好过一过?”
“别别别,天晓得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忘记我的生日,我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实打实的二十九了。”何蔚子笑,“生日这种东西,只有小时候过起来有意思,可以收到喜欢的礼物,现在呢,我要什么没有啊?生日真的只是提醒我又大了一岁而已。”其实她压根不在乎年龄,拒绝过生日只是不想累着李沐。
“随便你,你如果想过妈妈帮你过,不想过我们就不过。”李沐笑着说,“不过呢,蔚子,你二十九岁了,该考虑一下生孩子的问题了。”
李沐在女儿结婚生子的问题上从来没有干预过,她向来很尊重她们,以她们的感受为第一。当年何之愚反对何蔚子嫁给叶斯承,也是李沐做他的思想工作的,在她这个母亲心里,只要女儿快乐她就满足了,她虽然在官场,面对不少复杂的人事调动,风诡云谲的局面,但本质是个简单传统的女人。
“好。”何蔚子点头,没有流露出一点异样。
何灿照完镜子,笑着跑过来说姐姐骗人,还有双下巴,明明一点肉都没有。
她们坐在客厅里吃着水果聊着陈年往事,何灿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徐豫的来电,他说和朋友钓鱼回来了,钓了几条鲫鱼和鲤鱼,何灿笑着说:“是吗?那你过来接我,顺便把鱼给妈妈吃。”
李沐连连挥手说不用了,但徐豫那边已经答应了,何灿笑嘻嘻地挂下了电话。
很快,徐豫就过来了,带着一只吊桶,里面是活蹦乱跳的鱼,何灿说好肥啊,伸手摸了摸。
“姐,你也带走一条吧。”
何蔚子摇头:“这么好的鱼给我是糟蹋了,我和你姐夫都不会处理。”
“徐豫可会做鱼了,清蒸,酱烧,煎的烤的他都会,做出来可好吃了,一点土腥味都没有。”何灿趁机拍了徐豫的马屁,徐豫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严肃道:“等你自己会做再用这么炫耀得瑟的语气说话。”
分好了鱼,看时间差不多近三点了,徐豫带着何灿告辞了。
外面阳光很好,何灿挽着徐豫的手臂说:“难得今天空闲,我们去百货公司逛逛?”
两人来到市中心广场的shoppingmall,何灿拉着徐豫先到地下一楼买她最喜欢的冰激凌吃,何灿吃完了一个奶油芒果球,意犹未尽,软软地说:“我还要吃一个。”
“一个够了,吃多了对肠胃不好。”徐豫向来是健康饮食主义者。
何灿摇着他的手臂:“就再吃一个。”
“不行。”
“我要。”
“不行。”
“我要嘛~”
“不行。”
“徐豫~老公~就再吃一个,一个而已~”语气更软了,使劲拉扯着他的袖子。
徐豫看了看她亮晶晶的眼睛,白皙的脸蛋被商场的热气熏得有些微红,看上去可怜又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认真道:“下不为例。”
“老公万岁。”何灿开心地要蹦起来了。
于是徐豫又给何灿买了一个巧克力球的,何灿啃得很欢快,徐豫拿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她吃到鼻尖上的一抹,她侧头朝他笑了笑,嘴唇上都是巧克力奶油,他微微眯了眯眼睛低头飞快吮吸了一下她甜甜的唇。
何灿的脸顿时红了。
“小嘴儿真甜。”他在她耳低低道。
作者有话要说:徐豫抽第二根烟,严肃道:请将注意力集中在本男主身上。
哈哈,本来今天不更的,看见大家的花花有动力了。
嗯谢谢你们啊。
爱抚,亲亲,都不能少。
看下去可能发现和自己预期的不同。
chapter8
难得有时间好好逛逛shoppingmall,何灿兴致很足,拉着徐豫上上下下地转,在男士服装区,她亲自给徐豫挑选了两件颜色鲜艳的衬衣和两条风格迥异的领带,徐豫对她的品味不置可否,但眼神闪过一丝微微的诧异。
“我觉得这件桃花红色的衬衣很漂亮,韩剧看过没有,里面的男主角都穿这个颜色的。”何灿说。
徐豫的穿衣风格单一,对时尚也不感兴趣,选择的品牌就是那么一两个,每每换季之前,这两个品牌专卖店的服务员会打电话通知他新货上架的信息,他也懒得去挑选,直接吩咐秘书前去选购适合工作场合的衣服,秘书知道他的审美趋于简约内敛,因此带回来的无论是西服衬衣还是羊毛衫领带风格都是走安全牌路线的,一系列的黑灰咖啡色,显得有些老成。
“那就买下吧。”徐豫见何灿很中意这两件花花公子类型的衬衣,心里虽然不怎么喜欢,但没反对。
“不试穿?”何灿问。
徐豫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说好看就行了。”
两人出了男装区,手拉手下电梯。八层购物中心的穹顶很高,巨大密集的灯群照得人眼睛有些刺痛,何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徐豫侧头拉过她的手:“别总揉眼睛,会揉坏的。”
“可是好痒。”何灿侧头,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她看见了程嘉烨。
心顿时漏了一拍,接着跳得飞快,她分明看见程嘉烨正坐着和她相对的上升电梯,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她还是一眼认出他。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西服,身姿挺拔,人很瘦削,一手扶着电梯,微微抬头看穹顶,这是他的习惯,他很喜欢仰头,无论是站着的时候还是走路的时候。
何灿立刻转回头,用一种逃避的姿态。
自从她在恒美广场后的美食街巧遇了程嘉烨,知道他回S城之后,内心深处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淡,却让人无法忽视。毕竟她和程嘉烨谈了近三年的恋爱,她一度认为他是她共度一生的伴侣,对他,她是倾尽自己所有感情的,如同任何一个女孩一样的初恋,她体会了类似甜蜜,彷徨,思念,纠结,心酸的种种滋味,直到最后的憎恨。
她恨他将她丢在江边,她恨他拿了她爸爸的钱去了深圳,她恨他留给她那么一个类似笑话的结局。
就算不是和平分手,即彻底撕破脸而分道扬镳,她都不会心存芥蒂,偏偏他是凭空消失,用一种决绝的,轻率的态度彻底退出她的生活,当她是个小丑,这让她无法接受。
那段时间她疯狂地找他,带着负疚和恐惧不停地打电话给他的朋友,那感觉像是走到了世界末日的小孩,得知自己被遗弃了,即将一个人面对着空茫的结局。
电梯到了尽头,何灿才有些反应过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忆,她已经结婚了,嫁给了徐豫,有了新的生活。她的手此刻被徐豫的大手拉着,他的手心干燥温暖,给她一种心安的力量。
嫁给徐豫是全家人都乐于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