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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动地人影的掩护,右手再度扬起,刺向张胜的心口握着一柄小刀,是用三分之一地小钢锯条磨制出来的薄薄的刀片。
“小朴,你干什么?”老刀惊叫,手下片刻不停。
“杀人、嫁祸!”张胜一下反应过来,他绝望地看着那一抹锋寒划着一道漂亮的弧线,向他地胸口又稳又狠地飞快刺下。
“嗯!”一声闷哼,一个人影从厮打的人群中鱼跃而出,把张胜狠狠扑倒在地,原本刺向张胜胸口的刀片深深刺进了那人肩头,“啪”地一声断成两截。
“甄哥!”张胜重重地摔在地上,一看清扑在身上地人便叫了出来。
甄哥疼得脸颊抽搐,却一拍他肩膀,笑说一句:“哥欠你地!”
老刀快气疯了,一到四号房,他就着意地和张胜交好关系,松懈他地警觉,给所有人造成一种他和张胜情同兄弟的印象。听到牢友们哄小朴当兔子地笑话后,他又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替罪羊。本来一切计划周详,哪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不就帮你送过一次行李吗,至于拿命来拼?
如果不是甄哥经验老道,及时冲了出来,他现在一定已经得手了。方才动手的场面说来冗长,其实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旁边正在混战的人是根本看不到谁下手的。即便有人瞄到两眼,也绝对不敢讲。
牢里面最恨的就是谍报儿,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那是一条好汉,要是跟警方打小报告,你就是再有理、再如何冤屈,从此之后都算完了。看守所、监狱,每年都死几个人,死的大多都是熬不住折磨,向管教报告,结果招致更多折磨的人。
人以群分,犯人就得和犯人在一起。进来了你还能住宾馆不成?管教听了申诉倒是能给你调换房间,问题是,调换的地方照样是关犯人的地方。对付谍报这件事,所有的号房都是同仇敌忾的,哪怕是两个号房的老大平时不对付,他也能卖死力气帮你整治从你这儿调过去的告密者。
二十万啊,就算现在还是号子外面的自由之身,二十万都足够找上三四个人帮你杀人了,何况本来就是待罪之身,何况那人答应一定帮他活动脱罪?
到时有兄弟作证,有警察作证,有关于张胜和小朴之间不正当关系的流言,犯人和管教众口一辞,那就是铁案如山,小朴当定了替死鬼,他很快就能被活动出去,领上二十万巨款逍遥快活去了。
可是现在全盘计划全被打乱了,再杀,那是肯定不行了,放手?要如何放手?老刀有点失措。
甄哥一翻身,抱住正在张惶中的老刀双腿一翻,把他搂倒在地,老刀没时间想更多了,手中剩下的小半截刀片向上一扬,“噗”地一声,甄哥从下巴到眉梢,斜斜一道口子,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老刀还想动手,可是下巴上突然被张胜的膝盖狠狠一撞,撞得他七荤八素,捂着下巴一时动弹不得了。
“嘟~~嘟~~嘟~~”,警哨吹响,警铃大作,管教们提着黑胶皮棒子,一边咒骂着一边奔了过来,大墙上的武警也从肩上摘下了枪,拉栓上膛,如临大敌地对准了地面。
“谁***闹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如猛虎扑羊般的管教们一边抢着胶皮棒砸得惨叫一片,一边大声吩咐。
骚乱被平息了,闹事的犯人和看热闹的犯人纷纷双手抱头,缓缓蹲在地上,有的人鼻青脸肿、一嘴是血,还在东张西望,似笑非笑的,也不知在看谁的笑话。
“蹲下,听到没有,马上蹲下!”一个管教举着警棍冲着张胜大喝。
他刚站起来,老刀就蹲他脚下,警察一到,他就丢了刀片,双手抱头,抬头看着张胜,一脸狞笑,眼中充满挑衅和威胁的意味。
张胜低头,向他笑笑,吸气,抬脚,狠狠一脚踢在老刀的下巴上。
“啊!”这一下真是狠了,老刀下巴走了形,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倒在地上,捂着脸惨叫。
“蹲下,立刻蹲下,张胜,你***听到没有?”牛管恶声恶气地骂,举着警棍向他冲来。
所有的犯人都往这儿看,站得远的半蹲着,屁股悬空,抻着脖子,看着这个敢于违抗管教命令的牛人。
“笑啊,继续笑,你***倒是笑啊!”张胜冷冽的声音同样充满挑衅。
他本来是一只羊,一只温顺的绵羊,如今,在狼窝里与狼共舞,被迫说着许多违心的话,做着许多违心的事,他已经满心愤懑了,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要杀他。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忍耐,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变成比施暴者更惨烈的反抗和报复。张胜不知道是谁授意老刀杀他,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满心恐惧,极度的恐惧,转化成了疯狂的报复和嗜血的欲望,他需要这种比狼更凶狠的残暴来战胜心中的恐惧。
“**你妈的!”张胜爆发似的大吼,又是一脚,狠狠踢在半真半假地躺在地上哀嚎的老刀太阳穴上。
老刀闷哼一声,当即背过气去,张胜跳起来,一脚跺在这位大哥的鼻梁骨上,一脚、两脚、三脚……,老刀的脸成了烂西红柿……
第二卷 历练人生风波起
第126章 … 触及灵魂的苦痛
三四根警棍暴风骤雨般的劈了下来,打在张胜的背上、头上,他摇晃了一下,一下子栽到老刀身上,但是马上就被两个管教架了起来。
“砰!”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张胜闷哼一声,无力地张开眼睛,额头有一缕鲜血淌下。
牛管教真的激怒了,平时收受好处时的温情全然不见,如同一头见了红布的公牛似的,向他怒吼道:“说,为什么打架。”
张胜被两个人架着,身子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地说:“没啥,精力过剩。”
牛管冷笑:“跟我整妖娥子,精力过剩是吧?”他突然跳着脚大吼一声:“把他带走,关禁闭!”
“你说!”牛管教转向肩头渗出一片血红的甄哥。
“管教,我们的确是精力过剩,闲的。”甄哥蹲在地上,淡淡地说。
他说完,抬头,一只大警靴已经吻上了他的鼻尖。
看守所三大酷刑,依次是手铐、笼板扣、禁闭,张胜一步到位,直接体验了终极刑罚。
手铐的作用是禁锢双手的自由,而这里的手铐是一种刑具,它没有中间那根短链条,没有多大活动空间,犯人关在笼子里,双手伸到笼子外面铐上,一挂七天,吃饭有人喂,其他的不要想了,睡着醒着都要挂在那儿。
七天下来,双手双腿肿胀无比,小腿水肿的能当镜子用。被铐在门上地人已经不是靠肉体就能够支撑的住的了,唯一支撑他还能站在那里的是那种求生的欲望,是对自由的渴望,是还能被放下的真实梦想。
笼板铐的惩罚原理大同小异,时间缩减为五天,人躺在一张门板那么大的木板上,四角装四个铐子。犯人成“大”字型躺在上面,吃有人喂,方便问题就在身上解决。整整五天,连翻个身都办不到。五天下来,血都凝了,背上麻木地没有一点知觉。没有两个小时的努力,休想爬得起来。
而终极刑罚,就是关禁闭,禁闭。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与世隔绝,那间小黑屋里,有着令人肉体更加难以承受的痛楚刑罚,张胜真正地炼狱开始了。
一段时间之后。禁闭室内传出一阵惨厉之极的叫声,张胜一直在喊,最后变成一阵似喊似哭的嚎叫。那声音很绝望。象一只离了群的狼在旷野里号叫。听起来凄凉、绝望而且遥远。
老秦叹息一声:“上大挂了。”
吴老四翘翘大拇指,说:“忍了二十多分钟才喊出来。骨头够硬,是条汉子。”
刘巍打个冷战,抱紧了双臂。
一个新犯浑浑噩噩地问旁边地人:“关禁闭咋这难受?有人打他么?”
被问的人摇摇头,没说话,和其他的犯人一样,木然望着禁闭室的方向,心有戚戚焉。
晚饭时,张胜被拖了回来,进了门就扔在地上,他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表情委靡,身体抽搐着,爬都爬不起来。
同号地犯人面面相觑,头铺住了医院,二铺却是打头铺的人,他们该向谁表忠心?
张胜会关三天禁闭,老刀会住几天医院,回来后他们谁会留下?谁在管教的眼里更受青睐?如果现在去扶张胜,如果回头留在四号房地是老刀,他回来后会不会有人告诉他?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卑微地不能自保地犯人。”这样想着,每个人都猜忌地看着别人,彼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别人的心思,很长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去扶张胜一把。
号房里很压抑,差点背黑锅地小朴还没明白本来好好的头铺二铺咋就突然翻了脸。眼见张胜躺在那儿,脸色发青,双手双脚抬一下都困难,平时挺亲热的哥们儿坐在炕上却都不肯去扶一下,他也便不敢动了,但心里还是不明白。
禁闭是三天,时间从早上九点一直到晚上四点,就是用墙上的铁链把四肢拴上。整个人悬在空中,类似于古代的五马分尸,只需要短短十分钟,身体的自重就把所有的关节抻开。然后继续悬在那儿。络以及拉伸开的肌肉来维持人体的完整。
听起来非常简单。没有什么可怕的词汇能用来形容描述它,可是经历过的人会知道,那痛苦,把肉体上的摧残,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每天一关禁闭,张胜的惨叫声都会从弱到强,慢慢响起,那是肉体的承受力越来越无法忍受的缘故。下午,他的惨呼声又从强到弱,慢慢细不可闻,那是肉体已经被榨光最后一丝体力的原因,再之后,他就会像一条死狗般扔回牢房。
张胜变了,短短三天,他受尽了别人一辈子也没有受过的苦。
他骂过,破口大骂,骂犯人、骂管教、甚至骂些攻击政府的话,就象疯了一样;
他哭过,哭得声若悲鸿,凄惨无比,
无助的婴儿的哭声还叫人心酸;
他求过,放下身段,求得低声下气,哪怕让他跪下,让他放弃一切尊严,只要能把他从五马分尸般的“大挂”上放下来。他得到的回答是:“我们当你是人,你才是人,我们不当你是人,你连条狗都不如!”
是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