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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才知道它是想忘也忘不掉了的。并且在谈到它的时候我还会告诉世人它的好,我护卫着它,害怕别人对它有丝毫的亵渎。
放暑假之前,碰到杨涛,他说,怎么,你不回家吗?我说,是啊,你也不回去?他说,我要回去的。我心里顿时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
吴叶回了家,说是把她妈妈接回家静养,于是宿舍里又只剩我一个人。
那时每天都有三十七八度的高温,我在各个车站间来来回回,太阳是惨白的,路边的树叶丝毫不动,街边小店的帷布是耸拉着,没有生气的,碰到哪里都是烙铁一样的烫手,公交车上的椅子是坐上去又要弹起来的。
在做家教的间隙,我在一家经济报社打工,是做一份社会调查。它让我不仅要走访居民住宅区,还有商城,酒店等等。在我和另一个同学负责的区域里,这个城市的各形各样都覆盖其中。在那半个月时间里,我每天一早出去蹬蹬蹬地爬楼,敲开一扇扇门。在敲第一扇门前,我是做了心理准备的,怎么开口呢?如果被拒绝,我会觉得难堪吗?我酝酿了一次又一次,想象了每一种可能的结果。当我终于鼓足勇气敲开一处陈旧的居民区的一家民房时,开门的是一对老夫妇,当我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明来意后,出湖一了的是他们很热情地招呼了我,让我受宠若惊,我从他们房里走出来时几乎崩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尽管此后,我无数次被人礼貌或者粗暴的拒绝。我学会了随着他们的态度变换台词,学会了对所有的人礼貌的招呼或告别,即使是被拒绝,在我敲门时我不会再去想门后会是怎样的情景。也因为这项工作,让我认识了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的高处是由广告牌撑起的,在很远的地方就遁入你的眼,广告牌上的美人睁着一双让人箫魂的眼睛,各种品牌的服装广告五彩纷呈,它们是这个城市的潮流和时尚,带着男人女人们迈着大步往前赶,还怕赶不上,需要一路小跑。旋转舞厅里的男人带着绅士般优雅的笑。女人的裙锯轻轻飞扬。酒吧里的女人永远是风情万种的,她们的眼神若即若离,冷漠的或者张扬的,或者叛逆的,她们用染着蔻丹的手指夹着香烟,吐着一个个精致的烟圈,她们是这个城市的诱人的一笔,带着神秘和梦幻,疯扫和艳情,她们像是高出于城市之外的精灵,带着冷冷的眼观望。她们又是给这城市上色的,城市有了她们,才会艳丽和斑斓。
这城市有多少风花雪月的东西,各样的保健场所和休闲场所造就着他们精致的生活,最时髦最前卫的生活方式迅速成为新的潮流,街上到处是打扮怪异的青少年,肆无忌惮地解构着传统的规则。商店里放的是肥皂剧和偶像剧,青春的男女们一出出的演着死去活来的爱情,唱着古老的恋歌,是要引得你为之心动、泪流满面的,但它们又无一例外地在片头就告诉你“本故事纯属虚构”。摇滚乐在夜晚吼得震天响,重金属说这是个信仰真空的年代,偶像是根本不存在的,你今天崇拜景仰的人明天就可以爆出丑闻,他们嘲笑着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崇高,嘲笑人们**裸的欲望。它的又或也是无限似的,叫你怎么看都看不到底,你一走进去,你的心就被撩拨了,橱窗里的暝赏羽衣包裹的是冰肌玉肤,低迷悠扬的音乐里放任自我的,戴墨镜的女郎从轿车里走出,转身的姿势柔弱无骨。你的眼花了,心也乱了,再看就都成了天上的云彩,神秘,又斑斓多姿。
这城市还有多少孤独和不安的灵魂。他们或是表面平静,而内心浮躁;或是狂野豪放,纸醉金迷,包裹的却是一颗绝望和无望的心,他们坐着电梯到一幢幢高楼里上班,从上面望下去,所以的人都象蚂蚁一样地爬行,他们全都一模一样,然而又各不相关。透过蓝色的玻璃窗望出去,天是深蓝的,再刺眼的阳光也成了风和日丽的背景,楼房是一望无际的,象一片海水一样蔓延出去,个人就像一片汪洋中的一粒水珠,随着风浪起伏。夜晚,在城市的某处,正开着一个什么新锐艺术的会展,或是几个企业开的舞会,他们矜持得体的笑着,说着中英文相杂的语言,或是笑语喧哗,亲亲热热的,他们的笑容都倒映在了酒杯里,那些液体里才是隐藏起来的真心。
这城市,它是日新月异的,它在告诉世人,它没有沧桑,它花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而历史是时间的边角料。它是一直往前看的。在它的视野前面,是何等的光华和荣耀,而历史只沉淀在老屋的深井里在小巷的深处还有木门枝桠枝桠地响。然而每阵飓风过后,城市就像一个严妆的妇人被弄乱了妆容,它的艳丽支离破碎,四处凋零。折断的树干说的是残败,倒塌的广告牌说的是残败,满地新鲜的碎叶说的是残败。只是它的复原能力快的吓人,第二天,你所见到的城市,是一如的干净的街道,如一的乐舞笙歌,它的美丽一如从前,只是凋零的印记里显露出它曾经受到过摧残
我还走它的另一个角落,它是被城市称作低层的。在一个建筑工地上,烈日下,这些从农村涌来,在小巷里走出来的无业者攀在脚手架上,脊背被太阳晒的通红,他们住的房屋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工棚,大风一吹就要倒似的,里面的床铺紧紧挨着,一溜二十几个铺,热的像蒸笼。在一家私企工厂外面,一大排女工中午吃完饭躺在外面的草地上,她们大都为了房价的便宜住在农村,每天骑上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去上班,晚上经常加班到深夜,她们憎恨加班,但更不希望哪天没有活可做。
还有菜场,在人群散尽后让人作呕的地方,我看到菜场里的小女孩,她们是外地打工者的孩子,没有学是上,穿着皱吧吧脏西西的衣服守在摊子旁,睁着愤怒的眼睛,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她不明白外面的小姑娘可以打扮得像个公主一样,而她只能随着手推车在脏水横流的街道上流浪。她们的童年只剩下这里拥挤的回忆,而我的童年里毕竟有着广袤的原野和熔金的太阳。还有那个捡垃圾的老人,他已不属于我的调查的对象,他住的地方下面就是浑浊的河水,他的小屋依着提岸而建,上面堆满了垃圾,而他住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台小小的黑白电视机。有一天,我走在拥挤而狭窄的街道上时,街上的小贩们突然四处逃跑,仍掉了凳子和冒烟的炉子,原来是城管对来了,一个跑得慢的中年女人被揪住了,二话没说就挨了一顿踢,然后没收了她所有的东西。
这就是城市的边缘,是它繁华后面的阴影,是夹缝里的生存,是不愿被城市归纳其中、的。城市所展露的是漂亮的高楼和时尚的男女,它的陋巷和市井是隐于角落的。在高楼的阴影里,就是他们的寄居地,阳光都是被高楼挡了的。看到他们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人们大张旗鼓地讨论人生是有多么的矫情,当生活被替换成生存,所以的语言都显得苍白,真实的人生朴实无语,它是**裸的。这里的人,有的是土地被占后出来的,有的是迫于生计从农村出逃,有的人是想在城市中寻找梦想,他们带着无奈或憧憬潮水般地涌入城市,在城市里奋斗或是迷失,城市一边评论他们“土”一边继续在他们的土地上扩张。汉木生高唱着“大地的赞美诗”-----《大地的成长》,他的土地博大而深沉,富有且宽厚,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而这里的“土”置换成了鲁钝,贫穷,愚昧和落后。城市是不可否认的精致和文明,无数的人创进来由忍受嘲讽到引领城市的潮流,他们在心里微笑着说:“我终于告别了'土'”。还有的人,他们的祖上不知哪一年开始在此栖居,于是一代代地相传,不段有人出去,也不断有人进来,他们的身上打着“某某街”“某某巷”的烙印,透过狭小的窗看外面世界的辉煌。
第六章
这样的一个暑假,我每天在学校和城市之间来回,走在铺满霞光的路上。每天我从公交车上跳下来,回头看夕阳满天的时候,心情都会有一阵欢愉:又回来了,外面的世界有多喧嚣,而这学校是喧嚣之外的清凉,它有满地的野花,清亮的虫鸣,月光是要让你做一夜清梦的。这个季节有潮湿的风,晚上的时候呼啦啦地吹着。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月光如水一般地泻进窗来,照亮整个房子,它还是移动的,慢慢地东墙移到西墙,没月的时候,窗外的路灯就成了一轮小小的月亮。暴风雨的夜晚,我独自坐在室内看天空被闪电划破,闪电照亮天空的时候,天空是一片淡紫色,那么美丽的又那么让人恐惧的。我不能够像以前那样安然入睡,我的心惶惶不安,每天我都急着想要赶出去,晚上又急着想回来,似乎是我出去便能够把这里的一切甩在身后,可以不管不顾,但又有着期待,我等的是一个明知不会有的未知。每天我在回来的路上都会想今天会不会有电话呢,每天我回来后都会希望电话铃声响起,而它响起时心里便是一跳,迫不及待地想起接而又忐忑不安。
我觉得很寂寞,这是不同于以往的心情。我一直拒绝着“寂寞”这个词,不让它与我靠近,我以为它是喧闹图景中的那一双漠然的眼睛,或者是长风吹起发丝时索然的表情,它是无所寄托,无所畈依。我并不害怕独处的冷清,只是恐惧心灵的荒芜,依然可以看到灯亮起,但屋里没有我熟悉的人,灯光对我而言也失去了意义,它只让我的心空落的发疼。有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大声地笑着,我跑出去和她们一样笑着,但看见的是另外的影子。
管楼的阿姨也是寂寞,无线电一直开着,里面放着越剧,咿咿呀呀地唱,阿姨也跟着唱几句,还颇有几分凄婉的味道,听得多了,我也能够听懂几句,心也随着柔婉的腔调往下沉。
有电话铃响起,在夜里,却是一个陌生的男音。他说,我很无聊,可以跟你聊聊吗?他说,这是我随意拨的电话,希望你不要介意。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