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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生平第一次吃了麦芽能甜到心里,初始总是给人家添乱,如今也有模有样。有几次晚上还与细细一块溜到别人地里偷了些红薯烤着吃,第一次被明之抓住,最后自然是他比她们俩还吃得欢,演变成了共犯。
后院有明之种的花,还有她种的菜,明之便在篱笆上写上个了“花开莫采摘,茄果任君取”,结果那些孩子们是花照摘,菜照拿,居然还有人在后面用炭歪歪斜斜加了句“花开堪折直须折”。冬天快来的时候,两人扎的大棚一夜山风后就被吹得七零八落,笑死了一群庄稼人,可第二天一群人就过来帮他们重新做了个结实无比的棚子,西红柿足足长到来年三月。
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手粗了,关节也大了些,脸上长了斑却染上健康的血色,心血来潮会找块蓝布系做头巾,逗得明之抚掌叫好,两人搬着酒坛子坐在田埂上喝,一直喝到晚霞满天。
某一日对镜自理,发现眼角竟笑出了笑纹,指给明之看便被戏称做“美人纹”。是快乐的吧,红绡从来没有这样真实地感觉自己在生活,忙碌,充实,简单,除了明之已没有人唤她红绡,文雅一点也不过是一句“叶夫人”,她却爱听人家亲亲热热地喊一声“叶家嫂子”。
走进院子,明之便看见红绡在晒被子。
毕竟是在大家长大,红绡是有些简单的武功底子的,成亲后又被她拉着要学套轻功路数,以为她对学武有了兴趣,就教了“飘燕式”。这飘燕式原是母亲的绝学,使出来轻盈灵活,上翻下落都优美曼妙得紧,她本就聪颖,半个月就会了七成,之后就再没提过学武,他也就当她图个新鲜。直到一日太阳大好,见她扯绳抱着被褥翻上了树,才知她不过是为了晒被子方便,母亲若在世,见了必定也是哭笑不得。
明之爱见妻子如今健康的模样,即便再忙,他也要赶回来吃饭,连带着那些闻香而动的友人,她也总是笑盈盈地添饭加菜。偶尔晚归,远远见着半山腰那盏灯,心里就暖洋洋的,脚下就恨不得再快一点。如此牵挂着一个人,以往总是潇洒来去,如今却总想见着她,哪怕什么都不说不做。
这停云轩那自父母逝后就丧失了的家的味道就被她一点一点带了回来,晚上睡在被她晒得蓬松的被褥中,闻着她说的阳光味道,感觉是那样满足。
“你回来啦?”红绡低头唤他,明之张开手,接住她飘飘落下的身子,闻到她身上酝酝的汗意,笑着点头。
他的妻子,他的家,多感谢那一夜的雨,将她送到了他的世界。
第 17 章
才走到街口,明之就被王大娘拦住了,捧着一坛米酒,乐呵呵要往他手里塞,明之还想推辞,王大娘就眉毛一竖:“是给你媳妇儿的!就是自家地里的麦子酿的,还有你媳妇一分力呢,酿的时候都来帮手了,我可答应了她好的时候有她的!”
明之也笑,他这媳妇会的东西果然越来越多了,最近来了兴致老是半夜拉他去离水划船,美名其曰冬日游江别有情调,其实是去学捕鱼。已经十天了,也不见捞上一条鱼,倒是那些渔民笑归笑,总是送他们一两条,两个人就着在江边烤了吃,如今都不知道她是为了去学捕鱼呢,还是为了那烤鱼的鲜美了——反正每日不过撒上几网,就见她笑盈盈地去讨鱼烤着吃了,今晚带着这自制的酒,她定会更加高兴。
“哟——哟——哟,老婆子和你说着话呢,就走神了,笑得这么神乎,肯定是想到你媳妇儿了。来,拿着,”王大娘把那酒坛子往他手里稳稳一放,神神秘秘凑近了些:“要我说呀,你这媳妇儿不错,我看着喜欢得紧,你这傻小子那,好福气呀!”
“是,是,您老说的是。”
“快点回去吧,你媳妇儿今早上还在地里挖了几个大萝卜,说你爱吃。”王大娘挥挥手,走回家去了,边走边说小两口真是恩爱!
明之走了几步,想起昨天见晒衣服的竹竿裂了口子,又转去了店铺。
到门口,已经闻到饭菜香。
几个家常小菜摆在桌上,旁边放着保暖的炭炉子,却不见人。明之先将院中的竹竿换好,绕到厨房红绡正端着一盆热水走出来,见他就粲然一笑,将水放在了灶上:“回来了?我刚烧好水,洗洗吧。”
接过帕子,覆在脸上,冬日的清寒就这么烟消云散,明之将她的手也合入帕子中:“天若冷了,就不在家中吃了吧,看你手都冻得通红。”
“哪有那么娇贵呀。”红绡低下头,拉紧他的手:“吃饭吧,待会就凉了。”
她曾经的心愿就是这般简单,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每日都回家吃饭的丈夫,一份安守平淡的相伴。她是如此眷念现在的生活,怀着不能说与明之听的隐隐惶恐,她怀疑自己能这样得幸福,她的幸福不都如泡沫般易碎的吗?她的幸福即便是千山万水的追随,卑颜祈求最后不都是一场空吗?可是还是抹煞不了心中那要溢出的满足,看着他每日将饭菜都扫光,看着他趁她做饭悄悄地去洗衣裳,如今若是一天闻不到他泡的茶香只怕也是睡不安稳了吧。
如此小心翼翼地幸福着,有时清晨早些醒来,望着身边的睡颜都会问自己,这样的生活是属于自己的吗?她害怕,害怕这一切会是一场梦,梦醒过后,仍是一无所有!
于是就默默地感受着他密密的宠爱,望着镜中的自己日益生动,听着自己也开始会同他撒娇,发现自己能从那门外来来往往的声音中分辨出哪是他归来的脚步。只是从不说给他听,说她感觉很幸福,因幸福在记忆里是一种魔障,就害怕一说出口,梦的魔法便消失,幸福变成了虚无。
她,已不敢太幸福——
吃完饭,泡上一壶热茶,两个人挨着熏笼依着,聊几句闲话。
“今晚还去江边吗?”
“嗯。”红绡懒洋洋地将自己靠进了明之的怀中。
“听说张哥他们设了个赌局,赌你多久能捞得到鱼。”她第一天去找的师父就是张哥,号称头等好手的师傅,教出来的徒弟最后唯一的成果就是把腰给闪了。
“今晚一定行。”
“好像有人每天都这么说。”
他低低地笑,笑得胸腔一震一震,她便用手按着他,抬眼一撇:“主要是因为冬天鱼太少。”
“别人都一船一船地捕。”
“他们捕了那么多年,船和网都同他们建立了感情,捕得比较顺手嘛!我今下午特意去补了网,还陪船聊了一会儿天,感情自然也好了。”或许连红绡自己都没有发现,如今的她多了几分孩子气,又或许她原本就是这样孩子气,如今只是被唤醒而已。
“为了预祝我们叶夫人今晚网开得鱼,送你个礼物。”明之抽出一只手,将事先藏在枕后的酒壶盖打开了些,红绡“倏地”坐了起来。
“我的米酒对不对?尝尝,尝尝。”明之又变戏法般摸出两个杯子,含笑看着她急急倒满,干杯都免了一口倒下,嘴巴里啧啧有声。
“我自己种出来的麦子,自己学酿的酒呢,果然不同。酒坛子呢?应该有一坛的。”
明之将放在床下的坛子摞了出来,她举起,美滋滋地指给他看:“我还做了标志的,这一坛真是我一手包干的呢!看!”
他就着她指的地方看,果然用朱笔在坛底写了一个小小的“叶”字,她写的是个“叶”!
明之便觉得好满足,那酒喝在口里竟直直醉到了心头,生出融融暖意。
或许是因为培养感情有用,但群众观点认为那鱼是游昏了头,那一晚红绡还真的第一网下去就捞上了一条大鱼。即使只有一条显得有些怪异,据说这可是撒网下去所获的最低记录,可大家还是非常快乐地恭喜了她。且那鱼是真的大,冬日里还难得捉到那么大的鱼,两个人是决计吃不完的,也不知是谁提议,大伙干脆都停了手,还贡献出了已有的收获,生了大火一块烤鱼吃。
虽然红绡捕鱼的水平不怎么样,烤鱼的功夫倒炉火纯青,吃得大家赞不绝口,一群人且歌且酒,离水的冬夜是从来没有的热闹。
有人拉起了自制的琴,大伙敲着碗帮忙和。酒过几旬,年轻一点的小伙子拉起姑娘载歌载舞,明之与红绡也被推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也加入了大家的队伍。
这对红绡是个新鲜的经验,她从来都是独舞,即便有他人,她若是一跳别人也多是陪衬了。见大家都没什么定律可寻,不过就着节拍扭摆身子,但所散发的轻松愉快的气氛极富有感染力,带着自由奔放的激情,舞成一片恣意摇曳的火焰。她便拉着明之,卷入这一片热情之中,一旋身有一双坚定的手扶在腰间,若回眸能看见温煦的笑脸,纵是放手转旋而去也知道该回到什么地方。
于是就跳得愈发肆意,随着大家的步子,还笑明之的拙笨,与众人一路将笑声送上了云霄。
最后竟是瘫在了地上,还收不住眉梢眼角的浓浓笑意,又一骨碌爬了起来,学着老人们拿个碗注上酒边敲边喝,引吭高歌。
明之也倒在了她的身边,对那些试图将他们拉回舞圈的人摆手:“练一日的武都没有这般累,不行了,不行了。”
抢过她手中的酒,一口喝光,差点呛到:“酒呀?”
“自然是。”
“这么猛灌下去只怕是要醉的。”
红绡大笑,将那空碗敲得叮啷响,唱的是:“共明月把酒,醉卧江边,不问归期,一睡千年,也不负这良辰美景好华年。”
字字清,声声脆,明之听罢也是耳目一新,只求长醉不愿醒了。
这一闹,直闹到晨曦初见,回家的路上明之才忆起一事:“明日若有空将隔壁间收拾一下吧。”
“有客吗?”
“水如要回来。”
如今她已知道,水如是明之父母带回的孤女,不算严格地说,她已是明之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