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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主。”
“夫人可派人通知承泰?”
“已经派人去庆州了,那孩子,若知道他父亲……”
韩夫人眼泪噗噗直掉:“那孩子才从桑城回来几天,父子还没好好聚聚呢,就已天人永别,臣妾只想起这个,心里越发地难受。”
“夫人……我已命内廷办理韩相的后事,韩相半生为官,乃昭玥肱骨重臣,因以国礼相待,夫人且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太伤心,您就是不念及自己,也要想想承泰……”莫离哽咽说不下去。
“是啊,臣妾还有承泰,若不然,还不如随相爷去了……”
“夫人千万不能这么想,韩相尸骨未寒,在天有灵听到您这么说,也不能安心……”
劝了好一会,韩夫人方才止住泪。
韩夫人毕竟是有见识的,非普通妇孺一般软弱,强自镇定道:“相爷是去公主府的路上遇害,保护他的侍卫还有活着的,突遇此变故,臣妾尚来不及问话,公主要不要见见他们?”
“那是自然。”莫离早有此意,只顾及韩夫人的心情,才一直忍着。
“夫人若不介意,我想单独询问侍卫几句话。”
“是,臣妾去叫侍卫过来拜见公主。”
韩夫人站起身,走出客厅。
阿如站在莫离身后已是哭成泪人,莫离听着她凄凉哭声一阵阵地恍惚
——阿如尚且如此,那么承泰呢?他听到父亲的噩耗会有多难受?
他终于要回来了,却是为了奔丧。
韩相一死,朝局越发险恶,然而她再不能因为自己的事麻烦承泰,因为无颜愧对。
莫离心如刀绞,承泰,我没保护好你的父亲,我一次次的对不起你,你会原谅我吗?
心有惴惴
保护韩明忠的十几个侍卫,活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他们身上亦有伤,其中一个侍卫尤其重,是被人用担架抬进客厅的。
饶是如此,两名侍卫疼的满头大汗,仍挣扎着要给莫离行礼,被她硬硬拦住。
送两名侍卫来客厅的家仆退出去,莫离使个眼色给阿如,叫她守在门外,严防有人偷听。
担架上的那名侍卫莫离见过几次,他是韩明忠的近卫,几乎不离左右。
侍卫的伤在心脏,却偏偏没有死,莫离觉得十分奇怪。
侍卫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挣扎道:“小人的心脏偏右侧,才得以逃生。”
莫离道:“虽韩相不幸,不过你们护卫的功劳我铭记在心,回头会派御医过来给你们疗伤,还需要什么只管说,我亲自为你们打点。”
侍卫的眼圈就红了:“多谢公主,小人什么都不需要,只求公主为韩相报仇。”
“我正是想问问你们事发时候的具体情况,刺客有多少人,穿什么衣服?”
“当时韩相的轿子正往公主府的路上,刺客突然从两侧的房梁跳下,足足有二十多人,且武功十分厉害,一言不发只管袭击轿子。而小人等只有十几人,事出突然匆忙应对,只片刻,就有几个当场丧命,剩下的人护着韩相且退且打……韩相还是受伤了……当时韩相让小人不要管他,自己逃命……小人怎可能置韩相的安慰不顾……那些刺客招招夺命,小人几个拼死护卫韩相,却终究……不能……韩相胸口中了两剑……身上全是血……全是血呵……”
韩明忠的近卫泣不成语:“小人爬到韩相跟前……亲眼……亲眼看着韩相咽气……”
另一个侍卫哽声补充:“那些刺客见韩相闭眼之后,皆飞身退散,小人想拼命也找不到人……刺客穿黑衣……”
莫离急问:“可曾蒙面,衣服上有什么标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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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摇摇头:“没有,他们没有蒙面,也没有标志,只是普通黑衣短打……武功路数到像是军中的,不讲招式,只讲狠厉。”
莫离竟是松了一口气,后背尽皆虚汗,中衣湿透。
怔了片刻,才问:“韩相临死前,可说过什么话?”
韩明忠的近卫道:“有,韩相趴在小人耳边,断断续续说几个字,防宫变……防今……”
防宫乱……防今……
防今……什么意思?
莫离怔怔沉思。
韩相临死的时候,念念不忘的是什么?
对了,他这些天都在想法子牵制殷兆勇,会不会临死之前口齿不清,说的是防京戍卫营?
可防宫变……是要防谁呢?
莫离在客厅里慢慢踱步,一面想,一面低声喃喃。
“公主,刺杀韩相的刺客必是楚王所派,请公主主持公道为韩相报仇!”
躺在担架上的近卫努力抬起头,两眼赤红,殷切灼灼地望着莫离。
莫离道:“是,我已想到刺杀韩相是主谋除了尚世胜再不会有别人,你们放心,我自会问罪尚世胜,让韩相在天之灵瞑目昭雪,但这些话,你们不要再给别人说,尤其是夫人。她现在悲恸至极,我担心刺激过度她会做出不当的举止,尚世胜的势力不容小觑,容我想好完全的法子,和承泰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是,等公子回来,定饶不了尚世胜!”
莫离提声叫阿如,命人抬走受伤的两名侍卫。
韩夫人进来,将一叠纸笺呈上:“公主,臣妾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相爷这几日一回家便关在书房里,这些都是他写的,但盼公主能在其中找到主谋凶手的线索,为相爷报仇。”
莫离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是,夫人且放宽心,待有蛛丝马迹,我会通知夫人。”
莫离又劝慰韩夫人半天,方才告辞,临走的时候,特意叮咛道:“夫人,我父皇龙体违和,怕是经受不住打击,韩相遇难的事最好先瞒着他,待我回头慢慢去说。”
认可莫离
韩夫人道:“是,臣妾还没有来得及叫人去宫中报丧,一切听凭公主安排。”
莫离点头:“最近朝务多,我抽不开身,先教内廷的人帮协夫人筹办丧事,等承泰回来之后,我再来相府,到时候就会给夫人一个说法。”
大雪仍旧在下,相府尽皆缟素,只事出突然,灵堂草草设立诸事不周,韩夫人妇孺之人少主见,且伤心至极,也顾不得旁的。
虽有管家领着家奴准备后事,但全府上下处处都是哭声,万事皆乱。
莫离想了想,留阿如在相府协助韩夫人处理事务。
阿如幼年流落街头,被韩相救回相府才有一条命在,她对韩明忠的感情实等同于义女,本就有留下来披麻戴孝的想法,此际被留下心愿得偿,当即跪地恭恭敬敬磕头,谢长公主恩典。
得到讯息来吊唁的大臣越来越多,就算平素与韩明忠政见不合的大臣亦在此时表达追思,莫离不欲与尚世胜一党的人碰面,便吩咐侍卫把宫辇停在后门,在哭声震天中悄悄离开相府。
莫离回公主府,径直去内书房,把门关上,拿出韩夫人交给她的纸笺细细翻阅。
估计韩相对目前的朝局亦十分头疼,辗转思虑,将各种零散的念头写在纸上,所以,这些文稿的内容毫无章法,有时候,写好的字又会用粗笔重重划掉。
莫离努力想从凌乱的字迹中寻找韩相的思路,对尚世胜,对宫中,对殷兆勇,甚至对御林军,护国军他都有提及。
突然从文稿中翻到关于长公主的段落,莫离亟亟地取出来,只见上面写着:长公主,性燥,独断,胸无沟壑,然忽而长进,主动问及国事,实出意外。于国事,偶有见解超群,且心纯良,善思,吾忧且喜。喜稚子可塑,假以时日贤臣襄助左右,或为明君,社稷百姓之福也未可知,忧其一叶障目,君若失之洞察,危矣。
清除障碍
韩明忠这段文字对莫离褒贬皆有,但明显的,他终于认可莫离有成为明君的潜质。
可惜一代贤臣已成尸骨,再不能襄助莫离登帝位,做明君了!
莫离又一次落泪。
心愤怒,尚世胜戕害当朝宰相,胆子泼天地大,千刀万剐亦不足以消恨!
韩明忠忧心忡忡,不仅担心尚世胜一党权重势大,长公主应付吃力,更担心一旦两虎相争,国家动荡,外敌或有趁机【奇】入侵的可能,若起【书】战乱,受苦的【网】是昭玥百姓。
前后思虑,唯有迅速解决眼前局势。
他最担心的就是殷兆勇,纸上写出各种牵制殷兆勇的法子,又逐一否定。
莫离对其中一项有所认同,殷兆勇有护驾之功,任职戍卫营都尉多年,在营中威信根深蒂固,杀他,不足取,唯有消减兵权。
可是时间呢?时间怕是不够。
莫离在书房慢慢地踱步思忖,又拿起纸笺看别的。
防宫变,三个字入目,令她眼皮子一跳。
乾安帝患病多年,长公主不理朝务,高全虽是内廷总管,到底日日伺奉驾前,已顾不上别的。
内廷太监加宫女过万人,内廷衙门二十四司,各司又有各司的总管,因长期无人监理,已是各自为政。
尚世胜定不会放过这个空子……
莫离打开书房的门:“来人!”
侍卫抱拳:“公主。”
“立刻派人进宫,传我令,命张智成将各司现任的太监总管羁押看守,除高全外,一个都不许留!”
“是。”
“再传京戍卫营殷兆勇立刻来见我!”
“是。”
大雪纷飞,入夜,无数的雪片子映着宫灯的橘色光晕纷纷扬扬从黑暗的天宇尽头坠落,将公主府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视野中。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
欲加之罪
公主府十步一岗,警戒森严。
远远地,一个雪人深一脚浅一脚走近,就着廊下宫灯,隐约可见他移动间隙,身上闪现几抹森森玄光,兵器碰撞盔甲,铿锵之声击碎静夜岑寂。
外书房门口的侍卫抱拳:“殷都尉,公主已久候多时了。”
殷兆勇回礼:“雪下得太大,路上不好走,但愿公主不怪我来迟之罪才好,烦劳兄弟通报罢。”
说着,要上台阶,侍卫伸手一拦,道:“都尉莫怪。”
殷兆勇愣了愣,恍然回过神,忙解下腰间的佩剑,递到侍卫手里,解释道:“我方才巡街,竟是忘了。”
侍卫笑道:“都尉辛苦,等会出来在下就该换岗了,正好请都尉喝酒赔礼。”
“哪里哪里,一会我请兄弟喝酒,不醉不归。”
侍卫这才提声通报。
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