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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一个大厅踱步到另一个大厅,混杂在人群里,以便不致引起旁人的注意。他还没有到,特蕾西无奈地想,看样子今天干不成了。正在这时,她听到了街上传来的车队警笛声。
丹尼尔。库珀从隔壁大厅的一个有利位置监视着特蕾西,他同时也听到了警笛声。理智告诉他,此刻企图从博物馆盗画是根本不可能的。但直觉又告诉他,特蕾西一定有这种企图,而库珀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走近她,隐蔽在参观者的人群中。他不想放过她的每一个动作。
特蕾西进到一间画廊,毗邻的画廊里陈列着《波多》。她越过甬道望去,看到驼背老人鳃萨。波雷塔正坐在一幅画架前,临摹戈雅的《穿衣美女》,《波多》即悬挂在旁边。一名守卫站在离他三英尺远的地方。在特蕾西所在的画廊中,一名女画家正专心致志地在画板上临描《波多尔挤奶工》,刻意捕捉戈雅画面上那种辉煌的棕、绿色调。
一群日本游客蜂拥至大厅,象一群异国侯鸟一样咻咻地带来一片喧扰。时候到了!特蕾西暗自说。她一直等待的时刻已经降临,她的心却怦然跳动得如此剧烈,以至害怕守卫听到。迫近的日本人接近她时,她朝女画家的方向倒退让出空间。一个日本人从她跟前经过,轻拂了她一下,特蕾西随即顺势向后倒去,仿佛被重重推了一把,将身体撞到女画家的身上,女画家连人带画板、颜料一齐跌倒在地板上。
“哦,实在对不起!”特蕾西大声说,“我来拉你一把。”
当她上前搀扶余悸未消的画家时,特蕾西的鞋后跟踏在了散乱的颜料上,把色彩涂抹了一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库珀匆忙移到近处,绷紧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他认定,这是特蕾西。惠特里行动的第一步。
守卫冲上前来,大声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参观者的注意力被这一事件吸引过来,他们围观跌倒在地的女人,鞋上踩满了从压扁的颜料管里溢出来的色彩,在硬木地板上画出离奇古怪的图案。王储即将莅临,而这里却陷入一片混乱,守卫不禁慌作一团。他大吼:“塞基奥!到这里来!快!”
特蕾西看到隔壁画廊的守卫匆匆跑过来帮助维持秩序。陈列《波多》的大厅里只剩下塞萨。波雷塔一个人。
特蕾西被围在喧闹的中心。两名守卫枉然地推搡着游客,要他们离开颜料涂污的地方。
“去叫馆长来,”塞基奥大叫,“快!”
另一个守卫立即向楼梯口跑去。糟糕透了,他想。
两分钟后,克里斯琴。马查德出现在混乱的现场。他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大声咆哮:“去叫几名清洁女工来——快!带上拖把、抹布、松节油。快!”
一名年轻的助手在他的吩咐下立即跑开。
马查德转向塞基奥。“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他吼叫。
“是,先生。”
特蕾西望着这个守卫挤开人群,返回波雷塔正在作画的画廊。
库珀一刻也未将视线从特蕾西身上移开过,他在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但却始终没有发生。她没有接近任何一幅绘画,也没有与任何同谋搭讪。她所做的仅限于撞翻了一副画架,泼溅了一地的颜料,但他认定,这一举动是有意的。然而,出于什么目的?库珀多少感到,她所策划的阴谋已经发生了。他举目朝四壁的绘画瞥去,没有一幅画丢失。
库珀立即踅近了隔壁的画廊,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名守卫和坐在画板前临摹《穿衣美女》的佝偻老人。所有的展品都在原位,但不知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奇书,库珀下意识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再度匆忙回到满脸窘相的馆长面前。在此之前,他曾与后者见过面。“我有理由相信,”库珀突然脱口而出,“刚才不久,这里的一幅藏画已经被盗。”
马查德盯住面前这位双眸放大的美国人,说:“你在说些什么?如果这样的话,守卫早就按响警报器了。”
“我想,一幅真画已经被一幅假画换了下来。”
馆长对他宽容地笑笑:“你的理论有点小瑕疵,先生。一般参观者有所不知,每一幅画的后面都安装有感应器,倘若有人想把画从墙壁上取下来——他如果想偷梁换柱,必然会这么做——警报器即刻就会鸣响。”
丹尼尔。库珀仍将信将疑。“难道警报器不能被切断?”
“不会。如果切断连接电源的电线,警报器同样会鸣响,先生。企图从这座博物馆里偷画,一如痴人说梦。我们的安全措施万无一失,连白痴都晓得三分。”
库珀站在那里,惘然若失。馆长说的一切令人信服,在此处盗画似乎的确不可能。然而,特蕾西为什么要故意将颜料涂抹一地呢?
库珀仍旧不甘心。“为了使我信服,您是否可以让工作人员在全馆审查一遍,确实查清没有一幅画丢失。我在饭店里等候结果。”
除此之外,库珀已无计可施。
晚上七点钟,马查德要通库珀的电话。“我亲自检查了一遍,先生。每幅画都完好无损,博物馆没有一幅画失踪。”
事实也许果真如此。从表面上看,这是一次偶然的时间。但,具有猎手嗅觉的丹尼尔。库珀意识到,他的猎物这次再度逃脱了法网。
杰弗邀请特蕾西在里兹饭店的主餐厅吃晚饭。
“你今天晚上满面春风呵。”杰弗向她献殷勤。
“谢谢,我感到格外愉快。”
“这是因为有我作陪的缘故。下周同我一起去巴斯隆尼亚,特蕾西。这座城市很迷人,你一定喜欢——”
“对不起,杰弗。我不能去,我马上要离开西班牙。”
“哦?”他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怅然,“什么时候?”
“几天之内。”
“啊,我感到失望。”
当你听说我已经盗走了《波多》,你会感到更加失望,特蕾西想。她思忖着他欲盗窃此画的方案。然而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已经智胜了狡狯的杰弗。史蒂文斯。但出于一种难以名状的原因,特蕾西内心油然生出几分懊悔。
克里斯琴。马查德早晨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津津有味地啜着一杯浓郁的咖啡,为王储参观的成功而独自庆幸。除了颜料涂脏了地板,引起一场令人不快的喧哗之外,一切都按照事先的安排进行得很顺利。王储和他的扈从一直被拖住,直到地板擦净后才进入那间大厅,对此,马查德感到欣慰。馆长想起那个美国白痴侦探,不由忍俊不禁。他试图说服他,有人从普拉多盗走藏画。这种事过去没有发生过,今天和明天也绝不会发生,他自鸣得意地沉吟着。
他的秘书走进办公室。“对不起,先生。有一位先生想见您。他要我把这个给您。”
她递给他一封信函,信笺上端印着苏黎世康斯撒西博物馆的字样。
我尊敬的同僚:兹介绍亨利。伦戴尔先生前往贵馆。伦戴尔先生是一位艺术品鉴赏家,正在巡视世界上所有的博物馆,他尤其渴望能一睹贵馆无以伦比的珍藏。如蒙您给予提供方便,我将不胜感激。
落款处是康斯撒西博物馆馆长的签字。
或迟或早,马查德得意地想,所有的人都会到我这里来。
“让他进来。”
亨利。伦戴尔身材高大,风度翩翩,头顶已谢,讲话带一口浓重的瑞士口音。他们相互握手时,马查德注意到,对方的右手失去了食指。
亨利。伦戴尔说:“我感到荣幸。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参观马德里,我期待着欣赏贵馆著名的艺术品。”
克里斯琴。马查德谦恭地说:“我想说您不会感到失望,伦戴尔先生。请跟我来,我亲自陪同您。”
他们在园形大厅中慢慢走着,先看佛兰芒大师的杰作,然后看鲁本斯和他的追随者们的作品。随后他们又来到中央大厅,鉴赏西班牙画家的名画。亨利。伦戴尔仔细欣赏每一幅画,两个专家不时发表着高见,对于不同艺术家的风格、透视和色调感作出各自的评价。
“现在,”馆长声称,“让我们去参观西班牙的骄傲。”他领着客人走下楼梯,来到戈雅的作品画廊。
“这里是视觉艺术的奇迹!”伦戴尔惊呼,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请等等!让我站在原地看一会儿。”
马查德伫立等待着,客人的敬畏之感使他满心喜悦。
“我从没有见过如此辉煌的艺术。”伦戴尔大声说。他在画廊里慢慢移动着脚步,研究着每一幅珍品。“《妖魔聚会日》,”伦戴尔喃喃说,“精美绝伦!”
他们继续走着。
“戈雅的《自画像》——美极了!”
马查德春风满面。
伦戴尔在《波多》面前停伫片刻。“绝妙的赝品。”他再度移动脚步。
馆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什么?您刚才说什么,先生?”
“我说这是一幅逼真的赝品。”
“您完全搞错了。”他面有愠色。
“我不会搞错。”
“您肯定搞错了,”马查德生硬的说,“我敢向您断言,这是真画。我有它的出处。”
亨利。伦戴尔凑到画前,更加仔细地甄别一番,说:“此画的出处也是摹写。这幅作品出自戈雅的弟子尤金尼奥。卢卡斯之手。您当然知道,卢卡斯临摹了几百幅戈雅的作品。”
“这我当然知道,”马查德厉声说,“但这幅并不是他画的。”
伦戴尔耸耸肩。“我尊重您的判断。”他向前走去。
“这幅画是我亲手购买的,曾经过摄谱仪检验。颜料检验也——”
“我毫不怀疑它是赝品。卢卡斯制作此画时,与戈雅处在同一个时期,使用的材料也是相同的。”他俯下身认真看了看这幅画下端的落款,说:“如果您愿意的话,验证这幅作品真伪的方法很简单,把它拿到修复室,检验一下签字就清楚了。”他感兴趣的笑笑,“卢卡斯的自我意识驱使他在每幅画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但他的钱袋却迫使他临摹戈雅的名字,覆在他的名字之上,这样一来,价格就提高了百倍。”伦戴尔瞥了一眼手表,“请原谅,我有一个约会已经迟了。承蒙您陪同欣赏这些珍品,非常感谢。”
“不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