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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他紧闭着双眼,嘴里喃喃低语,声音却清晰得完全不似个醉酒的人。“阿宝——”他又唤了一声,愈加的温柔低沉,一向紧绷的脸上居然显出又浅又温柔的笑意来,单纯得好似懵懂少年。
宝钦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两只脚也发酸似的走不动,身子一缓,复又折了回来,就在床边坐了,伸手将他脸颊两畔的乱发理了理。他的脸发烫,她的手冰凉,指尖与脸颊轻轻一触碰,宝钦便惊得缩了回来。可他却似乎还嫌不够,晃了晃脑袋,又扭了扭身子,有些急,嘴张了张,发出期待的声音,“热……”
外头天寒地冻的,哪里就热了。
心里虽这么想,可宝钦终究还是把手贴在了他的脸上。秦烈立刻安静下来,面上显出满足的神情。
兴许真是喝多了,发躁呢。
直到他的脸颊渐渐不那么烫了,宝钦这才缓缓地抽回手,凑到他耳畔小声地哄道:“我去打些热水来洗脸,你好好地不要乱动。”
秦烈“唔”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待宝钦再起身,他终究没有再伸手拽她衣服了。
才开了门,九斤就满头大汗地拎着热水桶到了门口,笑着道:“那边几位全喝高了,方才在院子里闹了一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小的被他们拖了好一阵,这不,将将才回来。”说罢,又一脸担忧地朝宝钦问:“三爷没事儿吧?”
宝钦侧开身子让他进屋,吩咐道:“出了一身的汗,你给他擦擦。”也亏得九斤到了,要不,就算她真去打了热水过来,也总不好脱了秦烈的衣服帮他擦身。虽说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可看是一回事,真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绕是宝钦装模作样地假扮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可终究还是有些女儿家的矜持的。
九斤嘿嘿地笑了两声,摸了摸脑袋,有些犹豫。他分明记得送胖子等人回去的时候,秦烈还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醉酒的模样,怎么一回头就成了这样。难保不是他借酒装醉想要与心上人一亲芳泽,若自己冒出来打乱了他的算盘,回头自己怕不是要被恨死了。
但九斤到底还算老实,以前跟着秦修的时候虽然帮着出过不少鬼主意,可于男女情事却是一窍不通,这一时半会儿的,更是没想到什么借口逃走。还正琢磨着,宝钦已经斜着眼睛瞅他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她一命令起人来,便不由自主地带了些凛然的气势,与寻常温和浅笑的七公主截然不同。九斤顿时就清醒了,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拎着水进了屋,老老实实地取了帕子给秦修擦身。
秦修一直安安静静地睡着,一声不吭,眉目间丝毫不见平日的冷峻,温温和和,单纯又无害的模样,十足十的斯文书生。
待擦洗过了身体,九斤又帮着他换了衣服。宝钦见他一个人忙得满头大汗,心中终究有些不忍,遂上前来搭一把手,替个衣服或是拧个毛巾什么的,引得九斤连声谢她。等都折腾完了,已是子夜时分。九斤早已累得直打哈欠,见宝钦守在床边,他赶紧悄悄地溜了出去。
“阿宝——”床上的秦烈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地惊慌失措。
宝钦还从未见他这样过,才准备去握他的手,他却忽然翻身坐了起来,额头上已然沁出了汗,眼睛里一片焦躁不安,眯了眯,一转脸瞥见床边的宝钦,眼睛里的焦躁才一点点地散去,慢慢地带了些欢喜,“阿宝,你在——”
“我在。”宝钦想揉他的脸,才伸手又停住。“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他吃力地扶着额头,看起来有些难受。宝钦见状,赶紧拿了床边水盆里的湿帕子去擦他额头上的汗,柔声道:“做个梦而已,又不是真的。”
“梦见你走了。”他瓮声瓮气地道,不看她,声音里有些不讲道理的生气,“怎么唤你都不回头。”
醉了酒的秦烈竟然这么幼稚!宝钦简直是哭笑不得,偏偏这会儿也没法和他说道理,只得耐着性子哄他,“梦都是反的,我不是在这儿吗?”说着,又去牵他的手。
秦烈就势握住了,再不松手,“我困,难受,你陪陪我。”话还是不多,却依旧强势。不由分说地就拉了她往被子里钻,却也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侧着身子朝她躺着,脑袋往她怀里钻,手紧紧地牵着她的,怎么也不放。
宝钦好几次想松开,可终究只是想想罢了,困意一来,她就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外头还只将将绽了些亮光。冬天里安静得很,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依依稀稀的风声。秦烈依旧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呼吸悠长而缓慢,似乎睡得很沉。宝钦想动一动,才发现手还在他的手里握着,掌心已出了薄汗。
“阿宝——”秦烈忽然张开眼,急切地四下搜寻,很快找到了宝钦的位置,眼神顿时变得安静起来,一会儿,眼睛又亮亮的,他看着她,认真地道:“后山有温泉,一会儿,我陪你去好不好。”
山寨的后山有温泉,这是昨儿晚上喝酒的时候胖子吹嘘的。宝钦倒是记得清楚,可秦烈那会儿喝了有多少了——少说也有半坛子,他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
宝钦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狠狠地问:“你老实交代,昨儿晚上是不是装醉?”
秦烈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昨儿晚上我哪有喝醉?”
宝钦质问的话都没法儿往下说了。
洗漱罢了,又吃过了早饭,胖子等人依旧还躺在床上没醒转。老爷子却还记得昨儿晚上胖子说过的温泉,唤了人带他去察看。秦烈见状,也赶紧拉着宝钦一起跟着。九斤见他们都走了,自然也紧随其后。
胖子昨儿晚上把这温泉吹嘘了又吹嘘,宝钦却还只得前两日在小嶂山里遇到的那几眼热泉,一路上不断地说着泄气的话,说话时,眼神儿却不断地朝秦烈脸上瞟。秦烈也回头看她,眉目间有淡淡的笑意。
温泉在后山,离这寨子倒有些路程。走了有两刻钟,才算是到了地儿。温热的泉水从石头缝里冒出来,满满地灌了两大池。池子四周用大石头砌了起来,只留了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池边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草,因沾了温泉水的光,在这冰天雪地的冬天里依旧绿意盎然。
老爷子蹲□子伸手舀了一捧手,凑到鼻下闻了闻,尔后又尝了一口,面上顿时显出欢喜的神色,起身朝秦烈笑道:“胖子倒也没吹牛,这泉水比我们先前遇到的还要好许多。水温也适宜。”
引他们过来的小伙子闻言笑道:“可不是,这水喝了还能延年益寿,先前山下的村子里,就有不少人特意爬到山上,就为了灌几壶水回去喝的。山脚的上庄村,先前还出过一个百岁老人呢。”
罢了,又指着不远处两间茅草房道:“大当家还让人在旁边砌了两间草屋,还能存放衣物。诸位贵客若是想泡温泉,就先去屋里换了衣服再来。”
秦烈的眼睛愈发地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了,真是个好现象。
七十六
当天吃过了午饭,秦烈便一本正经地让宝钦去山上泡温泉,美其名曰是为了给她驱毒。宝钦问过了老爷子,得了他肯定的答复后,便兴致勃勃地拣了几件衣服上了山。秦烈紧绷着脸皮跟了上去,脚步无比轻快。
走了几步,忽又回头朝紧随其后的九斤瞥了一眼,虽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可九斤却被他那眼神儿刺得浑身发寒。老爷子见状,赶紧唤了他一声,伸手将他给拽了回来。
等人走得远了,老爷子这才摇头叹道:“我说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会看人眼色呢?”九斤不说话,憨憨地笑。他哪里真是不懂风情,只不过心里头还想着以前秦修的嘱咐,想要再尽最后一份力罢了。
这厢宝钦和秦烈边走边说话,不多时便到了地儿。秦烈飞快地去那草屋里搬了石凳和石椅过来让她放衣服,忙前忙后伺候得非常周到。等到要下池的时候,宝钦却终于觉察出些许不对劲了——这半山腰上就他们两个,若是一会儿她在池子里崴个脚什么的,莫非还要让秦烈来救……
一念至此,宝钦的脸刷地就红了,动作也迟疑起来。秦烈见状只作不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去了假山石的后方,那边还有另一个温泉池。
“阿烈——”宝钦小声地唤他的名字,“要不,还是再唤个女孩子上来吧。若是一会儿有什么变故——”
“过几日就要过年了,”秦烈不回她的话,低声道:“方才上山的时候,还瞧见大家伙儿正忙着腌肉呢。”所以,全寨子的女人都忙着,一个也上不来?
“有我在呢。”他又道:“出不了什么事。”
就是有他在,所以才不方便。宝钦心里暗暗道,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似乎想得太多了。她身体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泡个温泉就手脚发软,起不得身。一念至此,便将秦烈赶去了另一个池子,自己解了厚重的披风和一层层袄子,只余了件贴身亵衣,迅速下了水。
这温泉池子果然比她们先前在山岭中遇到的那几个泉眼适宜许多,温度稍稍有些高,但尚能忍受,池水中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并不刺鼻,温暖的液体温柔地包裹着宝钦的身体,滋润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一瞬间,宝钦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那些温暖又柔软的泉水将她整个人浸透了,不止是肌肤,甚至每一寸骨头。
“阿宝——”秦烈隔着厚厚的假山石高声唤她的名字,“水是不是太热了。”
“唔,”宝钦懒洋洋地靠在池边上,手臂微微用力,便撑坐在了池畔的大石头上,两脚轻轻踩着水,哑着声音小声地回:“无妨,挺好的。”
说话时,又猛地从石头上跳下,发出“噗——”地水声。隔壁的秦烈立刻紧张起来,高声喝问:“阿宝,阿宝——是你吗?”
宝钦只笑不回话。那边的秦烈却是急了,卷起“哗哗——”的水声。宝钦才眨了眨眼,一抬头就瞧见他赤着脚快步奔了过来,身上只着了见月白色的中衣,早被泉水浸得透湿,全贴在了身上,勾勒出结实精壮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