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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祸从天降,有些祸事,就连你好生生地坐在家里,也会忽然砸到你头上来;又或者你在路上正走着自己的路,说不定也会惹到某些泼皮无赖看不顺眼,跑过来给你一拳,或者一刀什么的。
所以,面对麻烦时怨天尤人毫无帮助,只有凛然面对。
正气浩然,至阳至刚,绝不会无原则的退让宽恕。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唾面自干,左脸被打了又伸出右脸去挨的,那是释家佛门的主张;而《三立真章》的主张却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刹那间,陈剑臣心中已有定夺,闭上眼睛,顿感到又凝练出了两道正气,当下知道自己的心志念头,坚定刚毅的程度再次有所提高。
于是他迈开大步,打伞回家。
小义疑问:“主人,就这样放过那卑鄙小人?要不,我们现在就闯入朝天观,先把那什么狗屁天师料理了!”
陈剑臣晒然一笑,云淡风轻地道:“不急。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
对于他的话,鼠妖听得稀里糊涂的,云山雾里,难以理解:是主人说话太深奥的缘故呢?还是我读的书太少了?
这实在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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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逞杀戮,剑舞造灾殃。
一怒翻血海,天下皆吾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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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弘法
(头有点晕,似乎感冒了……)
回到家中,陈剑臣收了伞,阿宝发现他左边肩膀处淋湿了一片,赶紧拿毛巾过来拭擦,道:“留仙哥,你衣服湿了,且换一件吧。”
“嗯。”
陈剑臣进入房间,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再出来吃午饭,然后继续呆在书房中读书。
夜,就在翻动书页的过程中渐渐来临。
晚饭后,陈剑臣端坐于斗室,凝神静气,待酝酿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刷刷刷,写了一幅字。
这幅字,足足有半尺宽,三尺长,饱醮浓墨,字体圆润,连起来读,上面正是“思无邪”三个大字。
陈剑臣放下手中毛笔,体内正气连番驱用,精神甚受亏耗,额角隐隐有汗水渗出来。
休息片刻后,他再度提笔,又写了一幅字,字曰:镇宅!
在短短时间内,接连写出了五个蕴含正气的大字,纵然现在陈剑臣已凝练出了一十二道正气,也颇感吃不消,赶紧闭眼端坐,好生静坐一番。
约莫半盏茶时间后,他睁开眼睛,拿着“镇宅”的笔墨到莫三娘房间,叫阿宝贴于床头上,又吩咐阿宝今晚要陪莫三娘睡。
阿宝有些纳闷,但见到陈剑臣一脸认真的神色,便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了。
陈剑臣如斯作为,自是为了预防万一,莫三娘和阿宝都是他最为亲近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被别人伤害丝毫。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家,乃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自己的家都保护不了,又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嘱咐完毕,陈剑臣回到书房,把本来贴于墙壁上的那个“镇”字撕掉了——这个字,本来也蕴含着正气,但陈剑臣后来发现,就算纸墨没有受到外界损害,正气没有被激发,但其中的正气也会慢慢挥发消失的,效果作用,有一个缓慢的削弱过程。
削弱到了一定程度,那字墨上的正气就完全没有了。
笔墨,就变成了普通的字墨,失去了该有的价值。
到了这个时候,就要换上新的来。
当下陈剑臣就把“思无邪”贴到了墙壁上,退远些观看,甚觉满意。至于鼠妖,早躲在洞穴里去了。
一灯如豆。
灯下,陈剑臣捧着《石头梦记》在细读。窗外,风声细细,雨声淅淅,别有一种静谧的气氛。
哗啦!
突然间一阵狂风卷起,把房中的窗户上的糊纸刮烂,呼的,卷了进来,吹得书页乱动。
陈剑臣长身而起,大笑道:“狂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手一转,长笔提于手上。
这一刻,仿佛骑士上了骏马,剑客拔出了宝剑,精气神骤然凝结一处,只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股狂风。
风本无形,但眼前出现在房中的狂风竟犹如一道黑烟似的,也不知道是风裹挟着烟呢,还是那烟带起来风。呜呜作响,疾卷而来,隐隐变化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形象,非常凶猛。
嗤嗤嗤!
墙壁上“思无邪”三个大字猛然激发一片针刺般的光芒,脱墨而出,尽数刺入黑烟之中,直如把一盆滚水泼到雪地上,滋滋作响。
只一瞬间,风停了,烟散了,扑通一响,地上掉出一块木牌来,桔黄色,巴掌大小,上面铭刻着一个狰狞的夜叉形象,短小精悍,全身漆黑,头如驼峰状,无发,手持一把铁叉子。
整副形象,被铭刻得活灵活现的,要活过来,要从木牌上扑出咬人一般。
只是此时,木牌上面龟裂一片,裂痕深深,已经被毁坏了。
这是什么东西?
陈剑臣捡拾起木牌,仔细端详着,但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得先收起,日后再问人。
……
朝天观中的一间密室,密室内布置简单,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做法桌子,桌面上摆满家什,焚香点烛的,其中还用稻草扎成个小人样,小人前面摆放着一块桔黄色的木牌,样式图案,和失落在陈剑臣家中的一模一样。
法案前有一个道士,年约五旬,面皮枯黄,全身披八卦道袍,手舞一把桃木剑,正在脚踏七星步,绕着法案走,口中念念有词。
噼啪!
就在此时,法案摆放的那个稻草人突然着火,焚烧起来;而其前面的那方木牌猛地一蹦,发出破裂的声响,重新落到桌子上时,好端端的一下子四分五裂。
道士大惊失色,连忙停住,扑过来抓起木牌,心疼得连面容都扭曲了:“我的遣鬼差令牌呀!”
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惊愕:“吴公子说对方不过是一介文弱穷书生,怎么有本事破除我的法术?”
道士狠狠摘下帽子,摔到地上:“令牌既毁,再无凭仗,这可如何是好?待明日那吴公子来诘问结果,又该怎样回答?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收拾好金银细软,明天早早出城也罢;只可惜经此一事,以后江州城再无我立足之地了。三年经营,毁于一旦;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陈剑臣实在可恨可恶,他日有机会,定然要报此一仇!”
想到恨处,道士咬牙彻齿的,仓皇奔出,收拾东西去了。
第二天,那朝天观的道童起身开门,如常般经营着,只是师父一直没有出现;等到吴文才坐着轿子来找人,道童去禀报时才发现师父跑路了。
听到这个消息,吴文才暴跳如雷,立刻认定是那张天师骗了他的钱财,真是胆大包天。想及昨天张天师应承的时候那副淡定飘然样,吴大公子就怒不可遏,本要马上到江州府衙找衙役官差去捉骗子。可转念一想,事情闹将起来自己难以解释,唯有生生压住一肚子闷气,郁闷地回到家中,要寻思用另外的手段来对付陈剑臣。
师傅一跑,两个道童彷徨无地,不知该怎么办好,一合计,干脆也丢下朝天观跑了。自此,本来香火鼎盛的朝天观竟成了无主之处,令得诸多前来烧香敬拜的人们好生感到奇怪,最后还是官府出面,从别处再请来一个道士,到朝天观做主持……
朝天观发生的闹剧,陈剑臣当然知道了:由此正证明他之前的推断正确,对方的确不是什么厉害修士,只是掌握了一点邪门歪道的神棍而已,不足为虑;真正的威胁,还在吴文才身上。
正文 第七十一章:送别
秋雨连绵,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但还不见消停的样子,整个江州城府,都被淋成一片泥泞,人走在街道,很容易就沾染到半身的泥浆。
但就是在这般糟糕的天气中,一队僧侣在雨幕中开进了江州城,他们都是奉旨前来江州主持弘法大会的人员,护送他们的,有一百名黑衫卫。
黑衫卫,那是直隶皇帝指挥的精锐队伍,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每一人,都杀气冲天,所到之处,就连小孩都不敢啼哭。
那一天,陈剑臣特意站到街边观看,见到那衣甲萧杀的黑衫卫骑着清一色的乌云踏雪骏马,昂然从东面城门而入。
他们个个虎背熊腰,面目粗犷,除了一身标志性的装束外,腰间那口没有带鞘的平头斩鬼刀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人心直发慌。
这平头斩鬼刀,长三尺,四指宽,都是用最好的裂车钢铸造而成,把把削铁如泥,砍千人头而刀刃不卷,端是一等一的好刀。
而每一个黑衫卫腰间的斩鬼刀,都不知饮尽多少人的鲜血。
——天统王朝一统天下,这“天下”二字其实值得商酌,颇有些“唯我独尊”的自称意味。
据陈剑臣所知,天统王朝周边还有其他国家存在,比如说北方以游牧为主的蒙元国,西方的度印国等,据说都是国土辽阔的大国家,国力也非常鼎盛。
另外,天统王朝南方海外,还有一个叫做罗刹的岛国,不过一小岛耳,而自称为“大罗刹国”,极是傲慢。
他们的风俗习惯也十分怪异,以丑为美,个个长得奇容怪貌的。国内选拔当官的标准不是文章见识,而是以相貌为依据。样子长得越丑的,官位就越高,典型的“以貌取人”制度。
有商人到那边做生意,曾见过罗刹国的宰相,说其人双耳背生,有三个鼻孔,睫毛复目如帘,五官长得一塌糊涂,简直就是投错了胎似的,比鬼还难看。然而在那罗刹国中,这样的相貌才是赏心悦目的花容美貌,而天统王朝的人过去那边,他们看见了,反而像见到怪物般,吓得赶紧逃跑。
所以,天统王朝中人过去那边贸易经商,都要用黑炭把脸涂黑了,披头散发,化妆成个张飞似的,这才能顺利和他们做生意。
国外有国,实属正常,至于边疆也时常有战事发生,不过多年以来,都属于小范围的战争,练兵为主,冲击影响力不大。
对于长期安居乐业的中原百姓而言,在他们眼中,就只有天统王朝。一来极少人能有机会出国去;二来嘛,外国太远,几乎没有任何的利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