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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金,又惹火了我老不死的神箫客,平白损失了许多爪牙,断送了两位护法。不过,两护法的死,两夫子明里暴跳如雷,暗中乐得要死。三护法的桀骜不驯是有名的,争宠争权的火并早晚会发生,两僧死于敌手,两夫子怎不拍手称庆?沙姑娘你放心,小怪这家伙已经答应你的事,他会尽全力的,不要三心两意。”
“老前辈也请放心。”江南妖姬笑吟吟地替老怪杰添饭布菜:“庄兄赶也赶我不走,我就是跟定他了,我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死而无怨。”
“还有你,小丫头。”神箫客找上了纯纯:“周夫子的快信已由信使飞传回雁蜂,你老爹已接到了。你那老爹表面蹈光隐晦,内心里豪情不减当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不然他就不会答应公孙云长出山。你那老娘女飞卫俞凤至,啧啧!更是令人不敢领教。所以你老爹不但会来,你老娘更想插翅往这里飞。我猜,他们的快舟该已扬帆飞驶了。你老爹老娘的剑一定磨得比什么时候都亮,大麻烦就要来了。”
一顿话,把纯纯说得花容失色。
“所以,我得尽早把小弟救出魔掌,除去祸乱之源。”
怡平投著而起:“你们不要乱跑,我出去一趟。”
“庄哥哥,我也去。”纯纯满怀希冀地说。
“你绝对不能再乱跑。”神箫客正色说:“小怪比他师父更机灵,更古怪,更会钻门路。他一个人可以随意飞腾变化,多一个你在身边,他保证会变成一条死蛇,你要他绑住手脚被人剥皮抽筋?”
“这……”
“让他走。”
湖湾里,那艘神秘之船已经不见了。岸上,白莲花与快活刀自然也失去踪迹。
巳牌时分,一乘小轿沿小径前往府城,轿前后备有两名健仆跟随。这是说:轿中人走一趟,便有六个人伺候。有钱有势,毕竟是风光的事。
曾八爷往返府城与宅院之间,习惯上是坐轿,从不靠两条腿,虽则来回一趟不过十几里路。
小径穿过山坡的松林,林下凉风习习,四下无人,正好赶路。
路上出来了一个满身肮脏,大概一年也没洗脸的乞儿,手点打狗棍,似乎眼睛有点不方便,棍声驾驾,脚下踉跄,冲冲撞撞地进入了小径。
合该有事,轿子来势太急。两个轿夫都是健壮如牛的大汉,脚力充足奔走如飞。前后护轿的四个仆人,脚下更是俐落。这一来,可就要撞上啦!
轿前的两个仆人,没料到乞儿会突然从岔路中冲出,吃了一惊,最先那位仆人手疾眼快,本能地扭身伸手,将撞来的乞儿挡住、推出。
“哎呀……”乞儿惊呼,摔倒在地鬼叫连天。
两健仆不但不将人扶起,而且大声咒骂花子不长眼睛瞎闯,口中咒骂,脚下并未停,急急往前走。
轿子急急而过,轿中人大概不知道发生了事故。
后跟的两位护轿也。快步紧跟,仅不经意地瞥了在路旁鬼叫的乞儿一眼。
这年头,怜悯与恻隐已没有多少人理会了。
蓦地,最后通过那位护轿仆人,发现乞儿挺身而起,只看到棍影一闪,便感到腿弯如中雷击,大叫一声,向前猛地飞扑,凶猛地扑上同伴的背部。
“砰!”两人重重地摔倒。
“天杀的!我跟你们拼了!”乞儿发疯似的大声叫骂,挥舞着打狗棍,跳过倒地的两个仆人上空,猛扑后面那位轿夫。
“停轿!”轿中人大叫,拍着轿顶:“停!”
事实上轿子不能说停就停,但这次却停得比往常快一倍,砰一声大震,轿重重地下落,而且猛摇急晃,几乎来一记元宝翻身。
原来后面抬轿的人,被乞儿打倒了。
轿子尚未稳下,轿内的曾八爷己出到轿右,怪眼一翻,凶狠地喝骂:“狗东西!你好大的狗胆!”
曾八爷戴四平巾,穿青长袍,穿得斯斯文文,骂得却粗野,有失绅仕身份。
土豪恶霸的嘴脸,哪能好看?被放倒的护轿爬起来,疯了似的扑向乞儿。前面两个仆人也快步奔回毫不迟疑地加入。
乞儿双手抡棍,双手难以及远,但打击的力道倍增,被打中的人保证不好受。
一冲两错,三敲四拨,在鬼叫连天中,拥上的人—一倒下爬不起来了。
只有前面那位抬轿的人没倒,这位仁兄并未加人,却拖了大惊发呆的曾八爷,向府城方向狂奔。
离城还有四里左右,老天爷保佑,但愿能逃到湖桥街就安全了,湖桥街有街坊,有甲首,有巡捕……
逃出半里地,前面路右一株大松树后,踱出肮脏的乞儿,拦住去路打狗棍一伸,毗出满口玉色的整齐牙齿怪笑,笑得像头见了羔羊的狼。
“赌你们一文钱,你们跑不了。”乞儿怪叫。
护轿健仆其实是打手,一声怒吼,冲上来一记拼老命的猛虎扑羊。
乞儿打狗棍收回,横转,恰好送入打手的一双搭来巨爪中,巨爪一收抓住了棍!
乞儿丢棍,伸右脚轻轻一踏,踏在打手的右膝上。膝盖很硬,但也很脆弱,挨不了重击,挨上就有大麻烦。
打手抱膝在地叫号,麻烦大了。
曾八爷不是庸手,他的族侄是洞庭蛟。一声怒叱,黑虎偷心拳攻乞儿的胸口。
乞儿更高明,扭身大手一抄一搭,带马扫槽干净俐落,借力将人带近,一劈掌把曾八爷打得七荤八素,再加两拳头把内腑打得挤缩成团,人蜷曲着摔倒。
“曾文杰,曾八爷,这可是你自找的。”乞儿一脚踏住曾八爷的小腹:“花子我是自卫,绝对合法的自卫,不像你非法交结官匪,暗通洞庭王。”
“哎……唷……放手……”曾八爷抵住踏腹的脚,惊恐地、痛苦地狂叫。
“放手?我的手又没惹你,是脚。”
有些人可以理喻,有些人却必须用拳头,有些人必须被打得半死才肯讲理,曾八爷就是第三种人。
“放……放开我……”曾八爷崩溃了,失去挣扎的力道。
要想用脚将一个人踏住,说难真难,除非这人已失去知觉。曾八爷竟然无法挣扎,可知己距昏厥境界不远了。
乞儿挪开脚,一把将曾八爷拖起,拖至路旁往松树脚下一丢,蹲在一旁嘿嘿阴笑。
“摘星换斗那些人,躲到何处了?”乞儿问:“撒谎的人,必须受到惩罚,你最好避免撒谎。”
“老天爷!”曾八爷叫起大来:“皇天在上,我怎么知道?活剥了我我也不知道。”
“他们何处走的?”
“昨晚天没黑就走了。”
“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十三个……不,廿三个,有十个是洞庭王的人,八个人躲在江边那艘船上。”
“船上?可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后生?”
“没有,真的没有,最年轻的人,不会小于二十岁,大的已有花甲年纪。”曾八爷认真地合作。
“会不会藏在船上?”
“洞庭王的手下,没有小后生。”
“他们在你家中,做些什么勾当?”
“听死鬼水妖说,他们在等人。”
“等人?等什么人?”
“不知道。我……我发誓我不知道,我不敢问。”
“等人,当然会要你准备接待,你敢说不知……”
“冤枉!他们只是在我家解决住宿问题,等人是在船上等。听水妖说,船早些夫就舷备好了,人悄悄躲在船上,等人上船就驶离。我家距山湾不过两里地,其他的人不能整天整夜,在湖湾的山林中等候,所以借我家作为安顿的地方而已。”
乞儿是怡平改扮的。他心中一动,联想到湖湾那艘神秘的空船。
船像是空的,快活刀和白莲花躲在岸上的树林里。
这里也有一艘人藏在船上的船,人却躲在曾八爷家里等候。
两艘船相距仅数里之遥。
他的目标是找出小云飞被囚禁的地方,不再思索那神秘的船。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曾八爷所知有限。
他重新进入白鹤山东山一带山区,希望碰碰运气。
途中,他又想到那艘船——白莲花的船。
高嫣兰是否真的在那艘船上?是否如白莲花所说,到了生死关头?
还有,公孙云长,这白痴!
两人都失踪了,真在船上?
公孙云长的人呢?这白痴根本没带有人来。
可是,八方土地是公孙云长的人……不,不是公孙云长的人。那些人传的手势说:要一艘船!
见了鬼啦!他不再多想。
近午时分,他接近了丁家湖。人魔和鬼母隐修的地方,会不会被走狗们占据了?
想起人魔和鬼母,他油然生出感恩的念头。如果没有那两个老魔,他早死在竹刀阵上了。
两老魔也为了要捉他,他该感恩吗?
两老魔也怪可怜的,在这里隐居苦练与鬼为邻,一住就是一二十年,仅仅是为了证明老年人并不输于年青人,真是何苦来哉!
小心地往里探,那鬼屋中会不会有人?
他在想:两老魔会不会与走狗们结成同盟?
他又想起了高嫣兰。高嫣兰曾经在这里,被老魔逼迫与人生死决斗。
“哦!高姑娘!高姑娘……”他在心底暗叫。
高嫣兰的倩影,出现在他的幻觉中,那高贵的风华,那超脱的气质,那美丽的、动人的音容笑貌……
他拍拍脑袋,烦恼地想:我怎么啦!
蓦地,他听到了些什么。
他像一头肉食猛兽,嗅到了入侵同类的气息,本能地提高警觉,准备为保护自己的地盘而勇猛地扑击。
高嫣兰!你不会在这里吧?人魔隐居的那座破屋中,弥漫着无边的杀气。
在往昔高嫣兰主仆被逼决斗的地方,人魔和鬼母占住一方。对面,并立着五个人。中间为首的人头戴方巾,穿一袭青绸袍,腰间佩着剑,真有点像仗剑邀游的饱学儒士。年岁似乎不足半百,身材修长,仪表不俗,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颇具威仪。
最右外侧的一位,是内总管八表潜龙张均。唯一的女人,是黑牡丹程翠。
屋外,完成了大包围,最少也有十个人,堵住了每一处可能的出口。
“你们居然料中老夫回到此地,相当精明可畏。”人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