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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角度上说，它就是法师本人。可一旦行使这个法术，永恒投影就永远无法离开祭坛附近，并且永不衰老，永不死亡。这有和被关进一个永恒牢笼有什么区别？
正是因为如此，周阳才会神色微变。看到这个祭坛，他所有的疑问都烟消云散。也包括为什么老法师没有呼吸，也不具备存在感。
因为对方真的只是一个投影。一个法师本人的投影。
“哗啦”一声。祭坛边缘的碎石滚落下来。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以及里面破烂的法师袍和骸骨。
到这个时候，困扰了老法师无数年的排斥力也消失了。老法师慢悠悠的来到了周阳身边。同样目光复杂的望着祭坛中的骸骨和法师袍。
“原来，我早就已经死了。”
老法师低声的呢喃着，上前捡起骸骨边上的一根紫色魔杖，以及两本厚厚的魔法书。慢慢的摩挲把玩。
“艾尔娜的咏叹调。这是我当初获得的第一根魔杖。没想到它伴随到我死亡。这上面的魔纹，还是我的老师亲手刻上去的。用的是美克魔石滤液。这种东西，蒙多大陆已经绝种了吧？”
“是的，蒙多大陆已经不存在美克魔石了。”旁边的周阳轻声回答。
“是吗？真是物是人非啊。”老法师感慨的叹息了一声。又拿起了一本魔法书。
“这是我们斯特克尔摩法学者的随身笔记。每个人都有一本。我这本也是老师当初给我的。还记载着他的经验和心得。以及我后来逐渐添加的修改。年轻的法师，我说过要给你一些赠品。这个魔杖和笔记你就拿去吧。虽然对于你的帮助不会太大，但是斯特克尔摩的传承不应该在我的手中断绝。”
“谢谢。”周阳没有客气，接下了这本用紫色魔纹精美装饰的魔法笔记和魔杖。虽然笔记不重，但是在他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这都是前魔导时代法师的杰出产物。只是随着岁月与战争。一切都被消泯了。他接过来的看上去是一本笔记，又何尝不是当初法师的骄傲与自豪？
翻开笔记，上面密密麻麻的用通用语写着无数魔法咒语和心得，以及施法时需要注意的禁忌和经验。除了文字部分还有图示，一条条魔法公式和模型组建的方法清晰的摆在他面前。让周阳有些失神。
斯特克尔摩法师都是通才。他们的魔法笔记虽然在前魔导时代不是特别出色，但在如今魔法知识高度匮乏的蒙多大陆，其价值简直无可估量。如果这本书拿到罗尼王国，相信足以引起一场魔法文明的风暴。
看到周阳微微发呆的样子，老法师微微一笑，又拿起了最后一本魔法书。这是一本真正的魔法书，而不是像魔法书籍那样传承知识的物品。魔法书是用坚固的铜板制造的，很重。上面用精金和秘银阳刻着繁琐而神秘的花纹。
“说起来，只有这本魔法书才是我自己制造的东西。年轻人，这个也给你吧。它是我亲手制造的魔导器，可以让使用者多记忆三个五级法术，二个六级法术和一个七级法术。我想它应该可以帮助到你。”
“……”周阳默默不语的接过。他没有告诉老法师，其实他根本就不存在法术位，所以这本魔法书对他毫无帮助。他不想让老法师难过，尤其在这最后的时刻。
按照魔法传承之章的传说。现在的老法师正在行使他传承的职责。也是他存在的使命……
三件从祭坛中取出的物品都一一交给了周阳。老法师的目光更加复杂了。他伸手拂去祭坛中骸骨的灰尘。然后亲手将错位的关节一一合拢。将因为震动而散乱的骸骨恢复原样。
“能够亲手接触自己的尸骸，实在是难得的体验，其实我不该这么消沉的。你说对吗？年轻的法师。”
“每个人都有消沉的时候。尊敬的长者。”周阳安慰道。
“你说的对。不过这不应该是法师的理由。”老法师苦笑了一声。“我们法师从来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神灵。我们相信的只有自己。所以我们才会创造出一个个奇迹。可是我们忘记了，自信是一件好事，可过于自信就是自大。我们沉浸于自己的力量，以至于模糊了双眼。”
“有关斯特克尔摩法学者的知识，我已经传授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对待这份传承。我知道现在蒙多大陆的魔法已经衰落，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年轻的法师，我不希望你遵守古老的派系约束。将这些知识都流传出去吧。这对于我们法师来说太重要了。我实在想不到缺乏知识传承的那些法师是什么样。但我想他们一定非常痛苦吧，活在过去和现实的夹缝之中。”
过去与现实的夹缝。老法师一句话就道尽了现今法师的痛苦。
洞穴里静悄悄的，只有岩浆流淌的细微声响。周阳手拿着老法师给他的物品，静静的站在祭坛旁边。从他这个角度已经可以看见老法师的身体逐渐模糊化了。这是魔法即将失效的证明。
萨克尔拉比托，魔法传承之章是法师最后的造物。当祭坛被开启的时候，魔法就走到了尽头。也许再过一会，也许就是下一刻，老法师的永恒投影就会彻底消失在风中。就仿佛从不存在一样。
但这对于老法师来说也算一种解脱。周阳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站在祭坛旁边，老法师用干瘪枯瘦的手一点点的将自己的墓穴清理干净。然后回头看了周阳一眼。开玩笑的说道。“年轻人，魔法就要失效了。难道你要等在这里看我死去的样子吗？虽然我只是一个投影，可是投影也有尊严的。”
“……”周阳没有笑。只是静静的对老法师行了一个礼。
他很感谢老法师对他的帮助。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他不会继续看下去的。因为他也是一个法师，他很清楚，其实在某种角度上法师和伟大的巨龙一样，都具有强大的自尊心。他们绝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们软弱的样子。哪怕是死亡，也只会自己找到一个封闭的角落，然后孤独的等待那个时刻。
这是强者的尊严，不容侵犯。
收拢物品，周阳毫不停留的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洞穴。可就在他即将举步的一刹那。老法师的声音又让他停留了下来。
“等等，把这个也拿走吧。”
周阳停下脚步，正好看到老法师躺进祭坛。指了指祭坛旁边的那堆护甲。
“这是我当初和野蛮人阿索克战斗后的战利品。阿索克是一位强大的野蛮人。我很尊重他，可是他被力量迷惑了意志。鲁莽的对我提出了挑战。这套护甲陪伴了我一生。现在也送给你吧。”
“这是……”周阳的瞳孔猛然收缩。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眼前的老法师就是那个曾经击败过野蛮人阿索克的法师，那个一直没有留下名字，却让无数人为之震撼的传奇存在！
“去吧。”老法师摆了摆手。“你下一层要面对的敌人是火蜥蜴领主。那个曾经很多次打我主意的家伙。我不喜欢它。所以你就帮我教训它一下吧。让它知道法师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哪怕这个老法师已经死了。”
“是。”周阳重重点头。然后终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洞穴。
这个不起眼的，却埋葬了一名传奇法师的熔岩洞穴。
一名真正的传奇……
第二十七章 走近传奇 第四节 新的一页
第四节
通往下一层的道路只有一个。那就是贯穿了整个洞穴的岩浆河。
走上老法师的破旧小船，小船的船身立即闪烁了一点蓝光。自动顺着岩浆的流向移动起来。
周阳静静的坐在老法师常坐的位置上。心中波澜起伏。有兴奋，也悲哀，有冲动，也有寂寞。在他脚边，阿索克骸骨护甲静静的堆放着，黑漆漆的好像一团破烂。
手指在护甲上轻轻掠过。护甲开始改变了。在沉寂了上千年之后，这套传奇的护甲终于再一次亮起了魔法的光芒。肉眼可见的，肮脏的污秽从护甲上一点点消退。露出下面银白色的骨质。以及密布全身的魔法符文。周阳的手指一接触到阿索克骸骨护甲上面。立时感觉到一股冰冷而狂暴的能量仿佛活物一样传递过来。
一声闷哼，周阳只觉得全部精神力都好像如潮水一样涌向护甲。那趋势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模样。不禁眉头微皱。
精神力是魔法师的命脉。在某种角度上甚至比法术位还要重要。如果是一般法师遇到这样诡异的场面恐怕立即就要大惊失色。不过好在周阳本身就精神力高的夸张。哪怕此刻护甲吸收的凶狠也还挺得住。倒也不大着急。
他相信老法师不会害他。这一定是传承护甲的必须程序。
果然，当周阳的精神力只剩下三分之一，已经开始出现头晕目眩的伴生反应时，涌向护甲的精神力突然一个停顿，然后以更快上几倍的速度向周阳回冲过来。其恐怖的速度，竟然虚无的精神力造成了类似精神冲击的结果。
再一次闷哼，这一次周阳可有些消受不起。从鼻孔中流出两道殷红。一瞬间摇晃不休，差点没从小船上摔下去。同时心中大凛。
果然不愧是传奇护甲，仅仅一个传承过程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周阳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自己，这个过程放在现今恐怕没有几个法师能接受的了。不但是瞬间吸收的精神力，只那最后一道精神冲击就足以要了人的命。
要知道现在的法师和前魔导时代可差远了。不止是精神力，知识，实力，甚至肉体强度也不可一日耳语。老法师这套传奇护甲的传承在前魔导时代也许有大多数法师能面不改色的做到。但在如今恐怕也只有周阳这个怪胎才生生消受。
生生站稳脚跟。周阳缓缓坐了下来。心中却隐隐兴奋。此刻他虽然外表狼狈，但是状态却比刚进洞穴时还要好。护甲不但把他所有投入的精神力回流了回来。而且还加上了一点东西。让他可以感觉到护甲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