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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抱着他,就像他还是个孩子时我把他抱在怀里那样,并且,当他那双褐色眼睛永远闭上,他安息了以后,当他那一生所从事的斗争终于画上句号的以后,我就会起而代之,用我笨拙的方式,我也要向那冷冰冰、没心没肺的大神的存在战斗,直到我,也,倒下。
一声爆炸之后紧接着一阵令人睁不开眼的光芒猛地把萨扬从这一番凄凉的想像中惊醒,一束光从那金属怪物发出,击在祭石附近的地面上,在离西姆金的尸体不远的泥土中挖出一个巨大的坑来,空中腾起阵阵烟尘,盘旋在半空中的金属动物慢慢降到地面上。
孟举对着他手中的对讲器大喊大叫,声音似在提问。
他在说什么? 萨扬小声问。
他在问他们是否消灭了那个武术士。 乔伦停了一会儿仔细听,然后他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既严肃又好笑的神情,看着助战者, 他们说他们已经消灭了,至少他们的显示屏上没有活着的人的记录。
没有活人!蠢驴, 萨扬骂了一声,但——看到乔伦警告的眼色——他又闭上了嘴,孟举一边向他们慢慢靠近,一边警惕地监视着花园, 我们的皇帝深爱着他的妻子。
我们那位持枪行凶的朋友显然已是结果了, 魔法师说道, 来,我们准备好从这里出去。 他冲神庙后面挥挥手, 乔伦,你如果不想让你的妻子留在这儿,成为她那些崇拜者俱乐部中的一员,最好就把她从那些食尸鬼一样的保镖里弄出来。
我带她。 萨扬主动说。
助战者慢慢往前走,就像是有一个被绝望捕食的动物紧紧拽住他的步子、紧紧扯住他的长袍裙边似的,要把他拉倒。
葛雯德琳就坐在那个破损的圣坛后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头靠在一个大大的石头骨灰瓮上,萨扬走近她时,她也没抬头,但两眼直直盯着前面不知什么样东西上。助战者怜悯地看着她,她的金发湿漉漉地拖着,长裙又脏又破。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坐在什么地方,也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不在乎乔伦,也不在乎她自己。
利索点,神父! 孟举语气强硬地命令道, 不然的话,我们就把她丢在这儿了,你一样得给我当人质。 这也许更好,萨扬心想。他伸出手去,葛雯抬眼看了他一眼,她总是那么驯良,显得十分愿意跟他走,马上就从她躲藏在圣坛后的地方站了起来,但是有看不见的手抓住她,不让她走。
在一束穿梭过灰尘的阳光中,萨扬几乎能看到有看不见的眼睛狐疑地望着他,看不见的嘴巴在无声地对他叫喊着离开这片他正打扰着的神圣地方,这种感受是如此生动,使得他差点儿把手放到耳朵上,堵住这他不忍卒听的声音,闭上眼睛不看那些他无法看到的愤怒和沮丧的眼神。这都快令人发疯了!他心想着,惊惶不已。
神父! 孟举又警告地说了一句。
萨扬牢牢地抓住葛雯的手: 我对您所做的一切深表感激, 他对着空荡荡的空气中大喊,但是她还是活人中的一员,她还不属于您,您必须让她走。 有一会儿他是乎失败了,葛雯冰冷的手指头紧紧扣住他的,但当他想把她拉向他时,却遇到一个很强的阻力,就好象他想把神庙从这座山边搬开。
求求您! 他急切地哀求道,拉着葛雯德琳就往前走,但亡灵们又把她往回拉,在这种滑稽的境况下,他突然感到一阵要遏止不住地大笑的冲动,同时他也知道,大笑过后就会是他瘫软在地,并且会像一个受惊的孩子那样哭泣。包围着他的那些高叫着的无声话语在他耳边来回震荡,尽管他听不到一个字。
突然,那听不见的喧哗停下了,就好象是某一个字眼给止住了似的。
葛雯被放开了,这太出乎意料了,以致于她向前一冲,撞进助战者的胳膊里,他们俩差点都跌倒在地上。他抓住她,抚她站好,把遮住她脸上的金发向后抹开,她似乎一点都没被所发生的一切烦扰过,而是继续满不在乎地到处看她周围,就好象所有这一切是发生在别的什么人身上似的。
萨扬催她快向前走时,她扭转头对那些影子说: 你们不走吗? 助战者总有那么一种不安的印象,有成群结队的鬼魂在他们周围挤来挤去,他们那些听不见的脚步声正在这寂静的神庙里大声地回荡。
孟举站在神庙门口的阶梯上头附近不耐烦地等着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瞄准了他们两个,在他身边,乔伦靠在一根柱子上,默默注视着,一眼看去他虚弱得都要站不住了,更不用说战斗了。只有萨扬看得见在那双黑眼睛深处燃烧着的火焰,那不屈不挠的意志正在成型,被锻造成了一把铁铸的剑。
我们一起走, 孟举命令道,他对萨扬和葛雯用手中的武器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到庙外边去,在他另一只手中,他拿着那个对讲机, 乔伦,我让助战者和你妻子走在我们中间,如果你有任何举动的话——无论什么——那么他们中必有一个立刻死掉。
那个行刑者呢? 萨扬站在阶梯上头犹豫地问道,满心希望时间就此停滞下来。
你是问那堆灰烬? 孟举脸上带笑地指着祭石附近地上的那个大洞,还冒着几缕烟, 我看,你再不用惧怕他什么了,神父。现在快走! 他用武器打了个手势。
别无他法,没有逃脱的希望了。萨扬垂下头,把葛雯德琳拉近身旁,走了出去。走出神庙的阴影时,外边的阳光刺得他眼都睁不开。葛雯把手放到眼睛上,没法看路,她在那九级台阶的上首绊了一下,萨扬伸出手去扶住她,引领她一步步走,这样做着的时候,他看到乔伦在他们前面已经下了阶梯。
乔伦浑身无力地走得很慢,他气喘得厉害,好似他每呼吸一个就是一番挣扎。但是,萨扬看见他的手紧握在黑暗之剑的剑柄上。
尽管孟举举止自恃,但他显然也很紧张,他不时地推着萨扬和葛雯,不耐烦地命令他们走快点,同时他也提防着乔伦,但孟举更多的注意力则集中在那个——从萨扬所能分辩出的孟举的咒骂中——显然是因为它降落得不够快,跟不上魔法师的节奏,孟举恼怒地冲着那个对讲器大喊大叫起来。
微微转过身,显然是要看看他妻子怎么样了,乔伦目光灼灼地望着萨扬,默默在说: 给他磨磨蹭蹭! 萨扬内心所承受的痛苦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致于快要到头了,他几乎对自己每能走的一步都要说谢天谢地,可他遵从了乔伦的命令,放慢了脚步——这时很容易就做得到的事,因为葛雯德琳正朦朦胧胧好奇地看着她周围,完全就没注意这一切。孟举现在走在他们前面一、两步,他太专心于他那个有翅膀的怪物而没注意到他们几乎已经停了下来,魔法师正要把那个对讲器举起放在嘴边又要说话,这时从对讲器里发出的声音打断了他。他吃了一惊,小声骂了一句,孟举就飞快地转身来,望向他身后的天空。
巨大的阴影在他们上空横扫而来,这是一对从爬虫似的身体两侧长出的巨大羽翼的影子留下的,行刑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此时正站在祭石旁,他冷冷地命令那条龙发动进攻,于是那条龙向下直俯冲向那银色的动物,充满仇恨地尖叫着,它巨大的爪状的脚伸出来攻击。
孟举手中的对讲器里传来走了样的呼叫声,随即,银色怪物做出躲避的动作,向旁边调转方向,极力躲开它的敌人。那龙的爪子痛击到银色翅膀的边,把那银色的怪物打得在空中翻滚,龙也跟着一起腾空到气流上面,转过身来进行第二次攻击。银色怪物差点撞到山腰去,在最后一瞬间止住了自己,只见它从尾部喷出一柱火来,直直地从低处拉起。
龙又向它飞来,这次银色怪物做好了迎战准备,仅向那闪耀着绿色和金黄色光芒的敌人喷射出一束光,就把龙的翅膀尖给烧着了,龙在剧痛和愤怒中惨叫,接着它释放出烈火一般的呼吸,一团火球将银色怪物团团围住,从听讲器里传出的喊叫声变得凄厉、痛苦,然后萨扬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因为他的世界在他周围突然燃烧起熊熊大火。
一堵魔法火墙从岩石那边突然冒起,这是行刑者弄的,火燃烧释放出绿色和金黄色的光芒,巨热烘烤着萨扬的手和脸,那超热的空气灼烧着他的肺,他把葛雯德琳拉近身边,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但她从他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因为刺眼的光亮和滚滚浓烟,他无法看清她变成什么样子了。
在他前面,从浓烟之中传来一声恐怖的叫声,萨扬尽力躲开舔噬他脚边的火焰,极力想睁开满含泪水、刺痛的眼睛看那团浓烟,一个人影出现了——一个浑身披火的人影!是孟举,他身上穿的那件灰色袍子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当他在极度的痛苦中四处抽打时,他的呼叫声甚是恐怖。助战者有一种隐隐约约、转眼即逝的印象,似乎看到魔法师大张的嘴巴,尖叫着的嘴巴,以及他脸上被烈火薰黑的肉,接着,魔法师就淹没到在台阶上打旋的浓烟中不见了。
下一个就是我了!萨扬看着那绿色的火苗沿台阶而上蔓延向他时,他心想。正当此时,乔伦手中挥舞着那把黑暗之剑,一跃跳到萨扬前面,站在他和火之间。
当乔伦举起剑时,火从那边岩石直扑向他手中的剑,萨扬看到乔伦倾刻间被火焰包围了起来,但是那把剑却在拼命地吸火焰,火灭了,随着那绿色火苗的熄灭,黑暗之剑上蓝色火焰燃烧得越来越旺,萨扬看到,那个行刑者就站在他们面前。
这个武术士扔掉了他的铅弹武器,现在转而只凭他的魔法,黑暗之剑正十分迅速地吸干他的魔力。但是他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形,所以他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武术士抬起头看了看神庙上空的山顶,并且打了个手势,应此命令,一块巨大的山石脱落下来,蹦弹着奔下山腰,直直地飞向乔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