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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羽抿紧唇,脸上有些铁青,他一向是高高在上,顺利惯了的人物,如今被人如此不放在眼中地要挟,其中气闷可想而知。
南宫染心笑道:“何况,来的不止我们兄妹两,还有一些‘朋友’也想来会会你们。”
公子羽知道。
周围隐隐约约的人影,听见南宫染心的声音,全部围了过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各拿刀剑气势汹汹,显然不怀好意。
“南宫家好大的排场。”傅红雪脑子里迷迷糊糊,眼皮像有千斤重般睁不开,只能说说话来保持清醒。
“啧,”路小佳耸耸肩膀,讥诮地笑道:“难怪要过来当强盗,人太多了养不起呗。”
虽说路小佳和傅红雪一唱一和,似乎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但他们也知道情况不妙。
这样一批接着一批的“车轮战”下来,纵使公子羽再厉害,也有力气耗尽的时候,何况一旦开战,他们说不定反而还会变成拖累。
但他们性格便是看淡生死,所以言谈间还是轻松畅快。
就在这一瞬间,燕南飞突然笑了:“公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在明月楼里说过的话?”
公子羽脸色突然一变,面色苍白,失声道:“你……”
燕南飞点点头,“嘿嘿”地笑着,用手撑着树干,站得笔直。
他要么就是坐着,躺着,要站就一定要站得笔直。
他的发很乱,衣很脏,伤口处竟有碧血涌出,一片湿漉漉的惨绿。
但他英俊的面孔在阳光映照下竟是邪魅,魅得炫目。
他手中的断剑泛着阳光的光,亮的炫目,那鲜红色竟像是要滴下来。
死亡在即,他依然风华不乱,镇定自若,镇定到甚至有些悠闲。
燕南飞淡淡地道:“我确实很喜欢财富,喜欢地位,喜欢那种操纵一切,生杀予夺,人人供我为神的感觉,所以我叛你,我不甘心一直当你的影子,更不甘心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只因为一场败战,你就要让傅红雪来取代我的位置。在我心中,傅红雪该死,你更该死!但是——”
他冷笑着睥睨南宫兄妹:“如果你和傅红雪败在我手上,是你们不如我,活该一死,如果我败在你们手上,是我原本就用心不良,活该报应。但如果中间这么些小虫子竟胡乱插手捣乱,那么我们就先对付了这些虫子,先把他们踩死。”
燕南飞提到了从前的事情,公子羽显然感受万千,长叹一口气,道:“路小佳,傅红雪。实话不瞒你们,这宝藏原本不属于我,是别人让我继承,前因后果牵扯甚广,实在太长,我无法说清,但我想飞剑客当年被王怜花公子所托来寻,此刻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当年金钱帮在天山,想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我和燕南飞已决定一搏,生死不论,我希望你们能继承这笔宝藏,不让它永远隐藏于地下,不见天日。不然我不会告诉你们解药在哪,此番我若死了,傅红雪你也别想善终!”
傅红雪强撑起身体,他的声音已有些虚弱,但还能听得清清楚楚:“公子羽,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你难道没发现?你有财富,有权力,手下的高手如云。但你少了一样东西。”
“你已没有生趣。”
公子羽的瞳仁缩紧,双拳紧握,却没有阻挡傅红雪继续说下去。
“就算公子羽的声名能永远长存,没有这样东西,你也已是个死人。”
他深吸一口气,振振精神,继续道:“如果你敢在这里说,你一定会战斗到底。别说是帮你看守宝藏,就是我这一生卖给你,我也无怨言。”
他冷笑着:“可是你不敢,没有生趣,就没有斗志,你抱定的是死在这里的想法,却不相信自己能全力一拼。”
“我不愿变成你这样,更不屑变成你!”
他盯着公子羽。他的手里没有刀,但他的眼睛有刀,他的话里也有刀。
公子羽果然没有说,是因为他真的已经没有斗志和信心,还是因为燕南飞的手已经按在他肩头?
“可以了。”燕南飞沙哑着声音,道:“你为那些宝藏和‘公子羽’的名声付出了这么多年,已经可以了,既然是最后一刻,就用你的方法做些决定吧。”
双拳再度紧了紧,瞳仁再度缩了缩。
公子羽笑了,大笑,狂笑,笑声凄厉几乎于哭。
“不错!英雄怎样?坏蛋怎样?名声怎样?天下怎样?值什么?”
“路小佳,傅红雪,我佩服你们,所以你们能陪着对方活着,而我和燕南飞只能为对方去死。”
笑罢,公子羽道:“那蛊虫其实是一对,当年王公子送给飞剑客一只,另外一只在我手上,不过被荆无命前辈要去了。只要找到那一只,给傅红雪服了,就没事了。”
公子羽忧心忡忡地道:“但是这期间发生的一切都会忘掉。而且天山一别,这几年来我都没再听过荆无命前辈的下落,你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路小佳愕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你不会说……是这个东西?”
公子羽接过来细细看过,也惊讶道:“为什么……居然……?”
路小佳道:“当时师父把这东西送给我了……”
公子羽喃喃地道:“王公子把蛊虫送给飞剑客,另一只让我自己看着办,那时我根本没想到我会把它交给荆无命。更没想到飞剑客居然把蛊虫转给了傅红雪,而荆无命居然……哈哈……太有趣了,这过程太有趣了……!”
他突然乐不可支,哈哈大笑:“没想到我临死前居然能知道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天意,果然是天意吗?怕是王公子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吧!”
路小佳疑惑道:“你在说什么?这过程怎样?”
公子羽含着神秘的笑,摇了摇头,洒然而笑:“傅红雪,你说的没错,我和路小佳最大的不同就在这里。”
他蹲下身来,拉住路小佳和傅红雪的手,在他们还来不及阻止时,一线内力分两股传到他们的经脉之中:“南宫青不会放过你,我的内力给你们,拼出去,一起活着。若是遇见飞剑客,代我转告他,风满袖对不起他。公子羽的使命已经尽了,死而无憾。”
公子羽的内力完全倾出,效果显著,路小佳只觉得胸中一松,傅红雪也觉得精神了许多。
起身时,燕南飞握住他的手,相视一笑间,燕南飞淡淡地道:“请陪着我一起死。”
公子羽点了点头,如同卸下了最沉重的包袱:“我陪你,一起死。”
言毕,双手相握,指间纠缠,再无留恋,双双而出。
那是路小佳和傅红雪见过的最惨烈的战斗。
燕南飞身中剧毒,一把断剑,公子羽大半修为分别送给了他们两人,更无法与从前相提。
但那两袭白衣同样潇洒坦然。
那场战斗路小佳之后没有再提过,在江湖上谈论者更是寥寥无几,南宫家完全封锁了消息。
路小佳只知道最后满身鲜血的燕南飞抛下了剑,大笑着纵身跃下悬崖,阳光下他的身姿宛如飞仙,笑容真的有些妖艳。
公子羽笑了笑,只是看卓玉贞,还有地上的明月心最后一眼,但也同样没有迟疑,鲜血在他的白衣上,妖异而凄凉。
传奇疲惫的时候,给自己来个最终谢幕。
他独守‘公子羽’的名号和那些宝藏很多年,很多年,这期间他不惜杀了自己的妻子,牺牲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毁掉了那位唯一的朋友的一切幸福。
他已不用再执着,所以就此谢幕。
于活于死,不过一瞬间,一个人的心若死了,就算他的躯壳还存在也没有用的。
春蚕的丝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死时才能吐尽?
那天路小佳和傅红雪已准备和南宫兄妹最后一战,却又出现了转机。
那天南宫兄妹的最后一战,很精彩,却无关路小佳和傅红雪,而是后赶来之人。
那天傅红雪,路小佳和卓玉贞站在夕阳下,站在孔雀山庄的废墟前。暮色凄迷,满目疮痍。
卓玉贞抽出一封信,摆在秋水清的坟墓前。
雪白的纸,死黑的字。
她的许多话都在这信里写尽了,她的许多泪也被这信吸干了。
尘归于尘,土归于土,人总是要死的。
她长长吐出口气,抬头望天,默默地向傅红雪行了一礼。
她没有回头,有些路,该是自己一人走的,就独自要走完。
暮色已渐深,黑暗已将临。
傅红雪将路小佳的那只蛊虫放进口中前,突然有些紧张:“如果,我再忘了你,这次可是彻底忘了……”
路小佳握住他的手:“没关系,就算你忘了,我还是在你身边。”
“这对你岂不是非常不公平?”
路小佳笑了,笑得很温柔:“你愿不愿意,跟自己赌一把?”
傅红雪眨眨眼睛,笑了。
一个人要能真正懂得享受生命,那么就算他只能活一天,也已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谜题解开大半,还有很多细节问题是属于荆飞章的,因为中间删去了荆无命和阿飞后来经历到的事和之前经历过的事,所以路小佳和傅红雪算是不求甚解了,如果有兴趣的话,请等待荆飞篇,那时会细节谜题补完~~~~
完结章:清雪
那天路小佳其实还是很紧张。
他坐在床边,看着傅红雪的睡颜,安静得让他有种想吻下去的冲动。
他知道傅红雪醒来会忘了他,他还想起卓玉贞把昏迷的傅红雪送回来时,他也是这样守着。
那时比现在还要紧张,因为那时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连想一想都觉得很困难。
现在呢?
他突然想起小五,想起死去的燕南飞和公子羽,想起荆无命和阿飞,想起了明月心和萧四无,甚至想起了南宫兄妹。
他已经有了这么多和傅红雪在一起的回忆,所以他虽然紧张,但一点也不害怕。
傅红雪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抱着膝盖看着那边的三个人。
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比如说,那个叫“阿飞”的剑客,一见到他就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好像不是对他生气,所以虽然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吓人,他倒是没害怕的感觉。
比如说,那个叫“荆无命”的独臂人,阿飞生气的时候他就好像在看戏一样,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还鼓动着对方的一切说法,只是眼神和语言都太凶了,好像真的打算实施一样。
比如说,那个叫“路小佳”的青年,也对他最好,一直在照顾他,不过那个人今天就要走了。
傅红雪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