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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眶已经微红,眼珠布满血丝,声音也已经嘶哑。
江湖凉薄,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什么情谊也抵不上过命之情。
如果这种友情连生死都可能一同超越的话,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如果如此友情都需要怀疑的话,还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
路小佳终于缓缓举杯,杯中酒水看似清澈平淡,入口却有股热火暖流,就像他们曾经的交情一样。
端起酒杯前他向燕南飞微微一笑。
放下酒杯后却听得急风自身前,桌下响起,四声清脆鸣响,四件事物,已分别夹住他双腿踝胫,双手手腕。
路小佳一惊之下刚想移动,发觉脚踝,手腕已分别被四条足有杯口粗的铁链锁着,铁链不但为玄铁所焊制,更是贯穿着整座亭子的亭柱内,任是路小佳用了全力,它竟连抖动都不曾有一丝。
“燕南飞!”路小佳眼中燃烧着愤怒和痛恨,恨死了自己,也恨燕南飞。
燕南飞瞧瞧这些铁链,似已非常满意,淡淡地道:“别怪我,我真的不想对你怎样,只不过这次你确实坏了我的事。”
倪慧不知何时已到他两身旁,笑盈盈地道:“燕公子为了杀傅红雪,已经计划了很长时间了,怎甘心被你搅扰?”
路小佳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更恨不管怎么用力,这束缚就是无法解除。
他冷笑道:“你要杀傅红雪?凭你?”
燕南飞悠悠哉哉地道:“凭我一人自然很难,但我有帮手,有智谋,有计划,不但有外援,还有实力。我承认杀傅红雪很难,但要是让他杀了他自己,却有可能。”
他看着路小佳的眼睛,歉然地笑了笑:“你本来就不该去碰他的,你早就该知道傅红雪就像一种好像瘟疫一样的东西,无论谁沾着都会倒霉。等着杀他的人能从这里一直排队到京城。”
一个人得意的时候总是很喜欢幽默地嘲讽些什么。
路小佳冷冷地道:“可傅红雪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以后还会活得更好。”
燕南飞神秘地笑了笑:“可是我给他找了一个能顶上十个高手的好对手。”
路小佳呼吸一滞,淡淡地道:“哦?是谁?”
燕南飞似乎很欣赏路小佳的反应::“严格说来,要杀傅红雪的这个人根本不能算一个人。”
路小佳道:“算什么?一个狗?”
燕南飞又笑了笑,似乎也很欣赏路小佳的“幽默”:“这个人也是用刀的,用的是把很特别的刀。”
路小佳双手攥紧,瞳孔收缩:“天王斩鬼刀?!”
燕南飞叹了口气,道:“他曾经一刀杀过二十七个人,每个人的头都被他砍成了两半。而傅红雪已经很久没有拿刀,很久没有杀人了,实在可惜得很。”
他斜视着路小佳,笑盈盈地道:“更可惜的是,他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
“谁死了?”路小佳怒道。
“你,你死了。”燕南飞拔过别在路小佳腰间的薄剑,干脆利落地回答:“你跟我决斗,可惜死在我的剑下,有你的剑做证明——大家朋友一场,你不介意我把你的剑借去用用吧?”
路小佳气极反笑:“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他的面上虽然在笑,他的心已经开始滴血,一想到傅红雪可能会遇见的种种危险,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这个认知比地狱里所有的酷刑加起来都更加残忍,更加痛苦。
燕南飞临走前还是说了句话:“其实我还是很高兴的。”
路小佳冷冷地道:“你当然应该高兴。”
“不,不是你想得这样。”燕南飞笑道:“我高兴的并不是我将你控制住,而是你在之前对我毫无怀疑,说明你信任我,之后也没有问我会不会杀了你,说明你在心里还是信任我,信任我不会对你不利。能得到路小佳如此信任,不容易。”
路小佳心急如焚,强作笑声一二,其实早恨得牙痒,闻此言眼里更是怒焰狠厉:“燕南飞,傅红雪不能死。这是我路小佳说的话。”
饶是燕南飞知道他已被缚,依然因路小佳的眼神有些胆寒,甚至有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他很佩服路小佳,更知道路小佳这句话的分量——若是傅红雪死了,不仅燕南飞跑不了,跟这件事有牵扯的人全部都跑不了,路小佳处事乖张随意,从来不介意血流成河,更何况这还是血海深仇。
这下场不管如何,都怕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燕南飞的计划进行到现在,才第一次感到恐惧,为自己做的事而恐惧,但这才不过是收局的第一步,他正了正神智,收起前路难测的不祥预感,淡笑道:“傅红雪一定要死。任你怎么说也没用,还是及早抽身,及早放弃吧。”
言毕,他微笑着地吩咐倪慧道:“看着他。小心点,路小佳虽然没了爪子,还是会咬人的。”
倪慧眼波流动,妩媚地道:“那要看他怎么咬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电热毯一定要记得关,不然很危险,即使不危险,早上醒来也好渴——居然有人送我《莎士比亚全集》当圣诞礼物,这种“翻开书后便想亲切问候他全家”的感觉是神马【远目】
激战
傅红雪面无表情地从暗道中走进孔雀山庄的心脏。
他没有燃灯,也没有带任何照明的工具。
既然能夜间视物,灯光对他而言毫无用处,反而会暴露他的位置。
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也是闭着的。
他就这样闭着眼睛,拖着一条腿不紧不慢地走着。
周围仿佛变成了一座古代帝王的陵墓,阴森、潮湿、神秘。
通道的尽头已经被炸碎,碎石累累,破口处一片漆黑,好像有无数鬼魅隐蔽其中。
傅红雪却毫无知觉地一脚踏进去,里面至少有五十件暗器打了出来。
如果他愕然呆住,如果他精神崩溃,他就要倒下去。
他没有抬头。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这不但要有惊人的镇定之力,还得要有绝对处变不惊的勇气!就因为他能镇定,就因为他有勇气,所以他避开了这次杀机。
——勇气和信心,就是人的柱子,支持着人类长存。
——只要这两根柱子不断,人类就永远不会灭亡的!
暗器刚刚被击落,就有两道寒光惊虹般交剪飞来。
——一柄剑、一把钩!
发丝随着激起的风而飞扬,傅红雪睁开眼睛。
睁眼。出刀。
刀光斜削,他人已窜入。
他瘦削的身子就像是标枪般飞出,不敢停步犹豫,因为他也不知道里面还能冒出多少致命的埋伏,但他已经找到了隐蔽在黑暗中的暗算者。
方才激起的风,让他觉得冷如刀割,割在他肩头,将他惊醒。
低下头,才发现肩上已被割破条四寸长的伤口。那一剑一钩来势之迅急凶险,若非身历其境,绝对没有人能想像。
而他的攻势,则在看见此人时生生地停住。
虽然此刻傅红雪脸色依然苍白,眼中却有了血丝。
卓玉贞站在他前方,眼眶微红,同样心情复杂。
一柄刀架在卓玉贞白皙的颈子旁,握刀的人仿佛已经融入了黑暗中。
可卓玉贞只呆呆地看着傅红雪,仿佛没有意识到这柄要命的刀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划开她的脖子。
她只是轻轻地道:“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呢?”
傅红雪也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那柄刀。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睡着了。”
卓玉贞勉强扯了扯嘴角:“你怎么会睡着呢?”
傅红雪道:“有时我走路的时候就在睡觉。”
卓玉贞又扬了扬嘴角:“这是个听上去不错的能力。能养成这样的能力,你从前一定很累,很少得到安心的休息。”
黑暗中的人影似乎不甘心被他们遗忘,冷冷地道:“他从前不过是个侩子手罢了,又没有钱拿,又痛苦,还要继续杀人,所以才睡不着——怕是一闭上眼睛就有无数怨魂来咒他下地狱吧。”
傅红雪虽然忘了过去,但听说过自己的事情。
为了等待第一次拔刀,他就等了十七年,那一次拔刀却偏偏既无意义,又无结果!
他等了十七年只为了要杀一个人,为他的父母家人复仇。
可是等到他拔刀时,他就已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这家人的后代,根本和这件事全无关系。
这已不仅是讽刺。
无论对任何人来说,这种讽刺都未免太尖酸,太恶毒。
但他却还是接受了,因为他不能不接受。
多年后再重新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听见这些故事,只觉得心中十分平静。
已经经历过的伤痛,没必要再耿耿于怀,只要安置一旁,时间自然会将它抚平。
能牵动他情绪的事情本就不多,失忆后就更加少了。
这人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几乎就像傅红雪一样,白得透明,白得可怕。
他的眼睛很亮,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空虚忧郁。
无情的人本不该有这种忧郁。
萧四无本是个无情的人。
他忽然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并不想来的。”
傅红雪依旧沉默,他手里仍然握着刀,他的刀并没有变。
萧四无看着他的刀,道:“我相信迟早总有一天能破你的刀。我本来也想等到那一天再来找你。”
傅红雪忽然道:“那么你现在就不该来的。”
萧四无居然笑了笑,笑容中充满讥诮:“你难道没有做过明知不该做的事?”
傅红雪闭上嘴,良久,才淡淡地道:“就算我曾经做过,现在我也已经忘了。”
萧四无的眼睛空空洞洞,看来就像是个死人,但他的刀已飞出去,迅速,准确,致命!
他虽然明知这一刀必定会被傅红雪所破,但是他出手时,仍然使出全力。
因为他“诚”。
傅红雪没有闪避,没有动,动的是他的刀!
“叮”的一响,火星四激,一道刀光冲天而起,看来就像是已冲破云层飞至天外。
傅红雪的刀已入鞘。
萧四无叹息道:“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刀法,公子果然没有骗我。”
傅红雪缓缓地道:“我看你还是没有学会忍耐。”
这两句话说完,刀光才落下,落下时已分成两点,流星般掉在地上。
方才刀锋相击,余力反激,竟已冲天飞起数丈。
四寸长的飞刀,已断成了两截。
有谁能想像这一刀飞出时的力量和速度?
可是傅红雪反手挥刀,就将这一刀击落,百炼精钢的刀锋,竟被击断。
傅红雪敏锐地道:“你好像不是听了公子羽的命令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