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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选择白天羽时,她便背弃了那个家,可…欠了的,终归是要还的,不管欠的是谁。
“你怎忍心看着你的儿子…你已毁了他,便不要再拖累他…”斯文有礼的恶魔在耳边低喃着,细声碎语。
“不是…傅红雪不是我的儿子,毁了他,我不遗憾,拖累他,我更不会愧疚……”她笑着,笑得得意洋洋。
……
屋子里各种东西齐全,傅红雪总是把一切都准备得井井有条,花白凤平时也许从不注意,但当她想要什么,想用什么时,便发现她所想的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心中怀着一丝愧疚,花白凤端起油灯,时候已不允许她去向那个孩子告别,那孩子是她亲手训练出来的,她最是清楚,哪怕是喝醉了,累睡了,只要有人侵入他的领地,他也会立刻跳起来凭着本能立时防御。
她轻移碎步来到窗边,天边一点残星发着淡淡的亮光。
她痴痴地看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是对自己创造出的复仇之神,而是对着天上的希望之光静静地低语祈祷:“我这辈子有两个儿子,一个从小就不在我身边,但他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他自己的幸福,我不担心他,我愿他能一生平安幸福……我祈望你保佑的是另一个,没有一个人来陪他,他定会毁了自己……”
造人难,毁人易。
谁知道花白凤在知道傅红雪不是她的儿子时,是“自己的儿子没毁在自己手中”这样地松一口气,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却为她毁了一生”的悲伤。
黑色的神龛,黑色的蒲团,这是承受了她多年诅咒的地方,她没有停留,慢慢地走进了低垂的黑色神幔中,端端正正地坐下来。
手一歪,手中的油灯便落在了帷幔上,帷幔呼呼地烧了起来,她没有动。
她端坐着,任由周围火焰熊熊,如红莲朵朵,将她包围在其中,渐渐地蔓延到她的身上,她的神情依然平静,却有晶亮亮的水滴,从她早已干涩的眼眶中落下来。
再见了,这充满仇恨苦涩的半生。
再见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儿子。
终究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那便…不如归去。
“再见”这个词,最好的解释其实是:永远,不要,再次,相遇。
将傅红雪惊醒的,是窗外传来的“轰”的炸响声,傅红雪立刻跳起来,扑向窗户,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胸腔也像要炸开,头一阵一阵地眩晕,眼前断断续续地发黑,又被窗外一片火光灼着,就好像会瞎掉一样。
他无力地扶着窗沿,重重地跪下来。
那座屋子已经火焰熊熊,没有挽救的可能,只有屋梁的崩塌声和火焰的爆炸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响亮,回音阵阵,在脑海中激荡。
没了。
这个不知道他该恨还是该爱的,养育了他抚养了他给了他一切却独独没有给他希望的女人。
就这样没了,走了,彻底离开了这个她憎恨着,丝毫没有留恋的世界。
把他生活的唯一理由也带走了。
“啊——啊——啊——”
傅红雪扑出房间,跪在雪地中仰头悲啸,地上的冰雪残忍地冻着他的骨和血肉,瞬间从他身体散发出的强大威压震动了整个大地。荡起地上的白雪片片飞散。
体内的功力和热血瞬间提升,瞬间错乱。
一种强烈的悲哀,强烈的愤怒控制了他。
“难道我在你心中就一点都靠不住,还是你一直都认为我比不过小李飞刀?!”
比不过叶开,比不过小李飞刀,所以他的世界乱了,全乱了。
是毁灭造成了混乱,还是混乱造成了毁灭。
他不分,也分不清楚。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这邪门武功中的大移穴法,他原本练了九成,这次本体乱了心智,这功夫竟趁机冲破心脉向十成冲去,一种无法抵挡的疯狂和黑暗瞬间卷了他的理智。
雪是红的,天空是红的,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血一样的红,火一样的红,绝望而无力的毁灭的红!
晨曦时分,冰封百年的天山,禁不住威压而撼动。
花白凤,自焚。
傅红雪,入魔。
作者有话要说:小陆,虽然我早知道我两有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类的命格作祟,但我没想到自从你跟我说过了东方不败之后,我的邮箱最近收到的全是东方不败的文集,包括段誉×东方不败这种匪夷所思的CP文都有!
注意,我要开虐了哈哈哈……
制魔
冰树银花开满大地,寒雪夹带着寒气阵阵逼人心扉,山林内已无任何飞鸟走兽出没,这样的天鸟兽都已无法忍受,何况是人。
厚厚的雪地内居然扑出了一只狼,一只拖着尾巴的瘦狼,伸长了舌头舐着雪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贪婪地吞噬着零零碎碎的肉块。
野狼不会关心这些血从何而来,是谁的血。
野狼不关心,但人会关心。
在天山脚下不远处,也有破落的边陲小镇,这里的青壮年都在外有副业,才能养活一个家。
陆有幼时读过几本书,倒也没妄动参加科举的心思,只是在外做个生意,让自己能养家糊口。但过天山也有风险,这次更危险,差点送掉一条命,他现在就在对一个陌生人述说当时的情景。
他本来不愿意再回想当时的情景,现在却愿意说了。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陌生人有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在他身边,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觉得矮了一截;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陌生人请他喝了不少酒。
而是这个陌生人疯得也要上天山,陆有实在不希望看着这样的人也把命送上去。
因为那里已经成了一个修罗场,一个地狱。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当时的情景,”陆有连灌了三大口酒,惨白的脸色才渐渐有了些红:“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我当时看到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陌生人默默地听着,默默地为他倾酒。
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人在眼前,陆有突然感觉很心安。
他吞吐一口气,嘴角边不自觉露出一丝放松后的笑意,更认真地道:“那天我过天山回家,我对那条路已经很熟,本来只要小心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没想到那天这么倒霉,就在漫天风雪中迎了一只虎!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刚感到劲风扑至,我就赶忙移身,也算我命大,恰恰躲过来袭,那地上立时划下一道深深的抓痕,激得我一身冷汗。正暗自叹息‘这下可完了’的时候,就见一黑色的身影自另一雪丘顶上落下来……”
言及此,陆有又是一个寒噤,似乎那天的风,那天的雪,还有那天的血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陌生人眼中带着宁静的笑意,还有淡淡的温暖,不动声色地斟一杯暖酒,放到陆有手心中,暖声道:“我猜,是那人救了你。”
陆有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脱口道:“你,你不懂,他不是救我!”
陌生人依然语气平和:“不是?”
陆有坚定摇头:“绝对,绝对不是。当时那人手中还握着一把漆黑的刀,我原本是没看清楚,可他从雪丘上跳下来,趁着下跃的冲势,一刀砍在那虎的颈部!就那么一道白光,粉红色的血顿时激射出来,洗的那人一身一脸,那虎头就……就带着血滚到我脚边。我差点吐出来。”
一只黄猫本纹丝不动地趴在陌生人膝上,此时竟是一抖,都说猫与虎本是一家,现在它是不是透过虎的结局,感到了什么?
陆有又是一阵深呼吸,握拳道:“我原本以为那人是来救我的,但我见他也不理会我,抓起虎身,直把虎血灌进喉咙里,饮得极是痛快。虎血流遍雪地,在雪上融出一条血路,我见他披头散发,眼睛赤红,才知道他绝非是来救我,而是,而是单纯地想杀什么,我宁可面对刚才的老虎。我越琢磨越觉得这下不好,趁着他没注意我的时候,还是快走才是。可那人的气势,气势实在是……真真是个魔神!自那天以后,我真真有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陆有两眼发直,充满恐惧之意。陌生人同情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膝上猫的头,心知那疯魔之人当时一心想把世间万物全都吞噬,撕碎,气势之凶残当然非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承受,顿时缓和道:“别说那人了,你就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吧。”
陆有立刻又喝了一大碗酒,才犹自镇定,道:“后来我以为此次必死无疑,求天告地都不会有神佛来保佑我了。没想到那魔神刚冲我走过一步,突然像感觉了什么,全身一凛,后退几步就想走,不料林间翻身而出一道身影,正落在神魔前方不到五米处,挡住了他的去路。我还在发愣的时候,林间又出现两个人,分别挡在了神魔的两边,见他们身上都是厚厚的白雪,连衣服都染白了。”
陆有顿了顿,才似哭非笑地道“我方才顿悟,他们一定为了这个神魔在这里埋伏了许久,算我命衰,一来就赶上了。”
那猫本不叫不动,此时倒是跳到了陆有的怀里,暖呼呼的身子缩进衣服里,陆有一颗心冰凉,却也感到一阵暖意,不禁赞道:“嘿,这猫可真通人。好猫!”
陌生人见状露出笑容,如同破冰暖冬的阳光,道:“你这人也是极好,若是凡人当时遇见那种情景,怕吓也吓死了。”
陆有想了想,挥手道:“这可真是抬举我,你若见到我当时情景,可能就要骂我胆小鬼了。那三个人中有个人才是真正极强的,若不是他,我怕我只要稀里糊涂地给另外两个人陪葬了。”
陌生人皱眉道:“三个人?”
提到这三个救命恩人,陆有才提起来兴致,道:“不错,两男一女,那相貌,啧啧,三人的相貌都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出彩,若非他们说话,我当真以为是神仙来收这恶魔了。当时我本吓愣了,只见那魔神后退数步,这时三人中一个看上去病弱些的人一出手,我也不知怎么地,稀里糊涂地滚到了不远处一棵大树之后,躲了个严严实实,我想这次真是来救命了,忙缩起身子,在树后偷偷看着。他们本说了些什么,因为隔得有些距离,只隐隐听见那病弱青年像是在说什么‘入魔’什么‘走火’什么‘无法克制’之类不吉利的语言,后来挡在神魔前方的剑客——他腰间挂着一把无鞘薄剑,我猜是这样——似乎在问‘能不能克制’之类的语言,那病弱青年摇了摇头,神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