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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凝神细听,还是听不出此人在屋内哪个位置,不禁有些心急,便将注意力放在屋中人说的事情上。
屋中人突然道:“你过来。”接着,叶开感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他的右手,这不由自主的寒意似乎透过手的接触传递进了叶开的心里,接着,叶开便感到他的右手被牵引着贴在对方背上。
叶开定神一试,之下大为吃惊:“这……”
对方筋脉尽乱,似乎有黑色的力量四处涌动,夹杂着冲击和自身已经抵御不了的寒气……这分明是入魔的前兆。
屋中人似乎思考了片刻后,只听他道:“我在十年前,曾经因为好奇,学习了一门武功…这门真可称为天下最恶毒的武功,只可惜当我明白过来时,已经迟了。”
叶开突然道:“是好奇,还是好强?”
屋中人并没有生气,语气反而透出一些赞许:“是好强,我原本打算用这武功去对付小李飞刀。”
叶开不语,心中却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天下恶毒武功,名列上来也有不少,但说起能对付小李飞刀的武功,还着实是天方夜谭。
屋中人也不多言此武功为何,只道:“当我发现不对时,这武功在我体内已经产生了不寻常的变化,它已经不能帮我对付任何敌人,只能帮我对付我自己,现在我无法克制它的进步,只能继续修炼,它即将到达第九层,我无法克制,但也不想放任……”他的语气中终于多少有了些骄傲:“也许你心里对我不以为然,但我至少无法允许自己变成一个被自己的武功所控制的人。”
叶开心中对这个人多少有了些敬意,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他现在只是个不希望自己再犯错误的求助者:”你想让我做什么?”
屋中人的声音终于变得更严厉,更深刻,更沉重:“将这个屋子的石门关起来,我要在这里封闭一个月,我希望这一个月内你能在这里陪着我,若是我安全渡关,倒是好说,若是不能,我必定会入魔。”
叶开心中有些为难,屋中人又道:“你若是在担心你的夫人,我大可以派人去通知她一声,最近我越发不能控制自己,时间很急迫。”
叶开苦笑:“晚辈并非担心,只是在挂念还没有办完的事情……”说着,叶开心中便已暗自叫苦,原本是打算上天山,这么耽误一个月,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但看这里情况也是十万火急,想想以那人的能力,撑过一个月应该不是问题,更何况旁边还有人照应,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坏,手上的感触告诉叶开,若是放任此人独自一人闭关,所带来的后果可并非被武功控制那么简单。
叶开收手,思考着,对方已经沉不住气,眼见自己的问题已经告诉了叶开,若是叶开不帮忙,他真不知该怎么办,方才靠着黑暗掩盖而产生的镇定已经一扫而空,他抓住了叶开的手,声音因哀伤惊恐而凄厉:“叶开,若是出关那天天我控制不了自己,你来杀了我。算我求你。”
叶开怔了片刻,只得苦笑着点点头,但心中隐隐约约的不祥感怎么也消除不了,便干脆抛到脑后,想来天山上的事也未必就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索性先帮了这一个月再说。
伴着石门关闭声,里面隐隐传来叶开的问话:“不知前辈修炼的是什么武功?”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之……”声音渐渐被石门落下的巨大声音遮盖。
作者有话要说:某个在找令狐冲×东方不败文的人,我也找到一篇,不知道你看过没。
昨天写荆无命×阿飞的一百问写的各种HIHG,自娱自乐间还不忘发短信去炫耀,结果被人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写一百问?”
东拉西扯的正确答案其实是——既好写又能凑字数,而且还YY得非常愉快,谁会不想写哩~
自焚
天色渐渐暗下来。
又是一个黑夜,难熬的黑夜。
傅红雪在黑夜中不疾不徐地行走,告别了路小佳和风满袖,他很快回到了天山——这个养育他成长的地方。
脚下的雪层咯吱作响,这终年积雪的天山,从来不会因为他在,或离开,就产生什么改变。
一样的,月亮隐没在云中,刚踩出的雪道一直蜿蜒着,远处黑黝黝的屋子宛如死去的巨兽,随着脚步移动而越来越近。
岁月侵蚀了一切,白雪把所有过往都掩盖住,也就成就了现在这样的世界。
傅红雪拖着怪异而缓慢的步伐,径直走着,一直走到屋门前。
他停下来,笔直地站着,右手五指却在微微颤抖。
屋子里的灯亮着,没关严的破旧窗户被风吹得来回摇晃,在深夜中回响,几下之后终于被风吹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去。
这个瘦小,漆黑,戴着面纱的老人站在门前,就好像一直在这里等着他,能等到天荒地老。
傅红雪踌躇了一下,诚然他没想到花白凤会等着他,这一幕在儿时曾经出现过,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你回来了。”也许确实是老了,花白凤近年来的反应越来越迟钝,头脑也不是很清醒,有时连傅红雪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除了维系她的生命外,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也许,花白凤从来没被任何人了解过,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傅红雪垂下头,尽管他的身形比花白凤高大许多,但在她面前,他的反应似乎永远都停留在童年时分,甚至就算明白了真相,他对她依然恭敬:“是。”
花白凤特有的漠然而嘶哑的声音从面纱下再度响起,傅红雪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就好像听见了魔鬼的声音。有时候他真怀疑花白凤的面孔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但他也不过是这样想想而已。
“你这次走的时间真长。”花白凤小心翼翼地道:“我最近的睡眠越来越差了,一直怕等不到你回来,只是在尘世浮沉这么久了,就这么死了,也还是不甘心。”
一阵冷风吹过,吹起一些雪的粉末,傅红雪垂下眼帘,他知道花白凤想要什么。
近年来,花白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这件事,好像就是从他差点被花白凤掐死的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改变了。花白凤也甚少与傅红雪接触,说话,就好像是存活在屋子里的一个幽灵。
傅红雪已经无法确定花白凤的神智是否正常,他甚至不能确定和花白凤呆在一起的自己是否正常。
但只有花白凤想要看见血时,才会主动等着傅红雪,主动说出近乎于孤独的老人对儿女埋怨般的语言。
傅红雪没有再说话,右手拉开左手臂的衣袖,再从怀中掏出小刀,向左手臂狠狠地划过去,鲜血流淌在苍白的皮肤上,慢慢流成一条弯曲的红线,落在雪地上,斑斑驳驳。
红色的血,红色的雪。
花白凤贪婪地看着,好像她的生命就靠着这种古怪而邪恶的场景维持着,也只有这场景才能将她带回那一夜的噩梦中,才能让她回忆起自己为什么而活到今天。
很多年前她在大漠的魔教圣地遇见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他英俊潇洒,文武双全。
他卷进了她的生活。
在正道和魔教之间的战斗中,在他被魔教追杀时,她毅然放弃了魔教大公主的地位,跟着他,跟着他。
她温柔过,用脸贴着他的胸膛,她也爱笑,露出一双弯月般的眼睛,他们不管外面刀剑霍霍,也不管相互所处的阵地如何对立,他们拥在一起便能达到情的高|潮,相互体会这场难以寻觅的折磨。
后来他死了,她却为了这场折磨恨着,淡淡的予以中刻毒悲愤深入骨髓。
那夜梅花庵外的雪,同样鲜红的,红的耀眼,红的灼人。
现在雪变了,血也变了,红雪犹是如此,人何以堪?
“真漂亮。”她痴痴地呢喃着,灵魂像是脱了躯壳,回到了少女时期。
傅红雪抬起头,若是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只能认为他长得很好,但若是看见他的眼睛,便可以认为值得所有。
这双眼睛神光流转,顾盼间寒光冰雪,再看却又似秋水长天的忧悒。
他静静地看着花白凤,伸出仍在流血的左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冷漠却带着无法着抵挡的坚决:“你累了。你该休息了。”
花白凤似乎被这双眼睛和这声音催眠了,像个傻孩子一样,顺从地,呆滞地被他推动着,进了屋,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盖上了厚厚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傅红雪退出屋,松了口气,他知道花白凤看过血后,定然会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他看着雪地上的血,像点点的红梅,这么开着。
他不需要血,他只需要酒。
傅红雪饮酒,却不嗜酒。
他饮酒,只因为他需要睡眠,原本只要一壶便能醉得睡过去,近年来却是练得酒量大增,几乎要不间断地喝到三更才能沉沉入梦,梦里连血都是热的,似乎已经被酒烧了起来。
他不喜欢与人对饮,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只需要一个人在屋子里,慢慢享受着那种即使就这么死了也没人过问的毁灭感。
将近四更,傅红雪才松了劲,手中漆黑的酒坛落在地上,溅出一些,他半靠在床榻边,枕着自己僵硬的手臂,呼吸轻微地似乎随时都会断掉。
傅红雪睡去,花白凤却醒了。
她站起来,慢慢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点亮了油灯,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小箱子,找到了一件红色的旧衣。
真的很旧了。当她把这件旧衣换上时,旧衣在她瘦小的身子上显得松松垮垮,这是她自从那夜的血后,第一次换下黑衣,穿红,唯一没变的是她依然没有摘去那层黑色面纱。
这旧衣,让她产生了许多回忆,就好像白日见的那人,带着风华绝代的风度,说着残酷的话语:“……有些东西,终究是魔教的…大公主,你在外这么多年,难道就不厌了么?”
大公主!魔教大公主!
花白凤被黑色面纱掩盖的眼睛,瞬间失神,这是多少年没有出现在她耳边的唤声,犹是记得童年时分,她的父亲经常将她抱在怀中,温声唤着;犹是记得少女时期,她今生唯一的情郎将她拥在怀中,这般低语。
当她选择白天羽时,她便背弃了那个家,可…欠了的,终归是要还的,不管欠的是谁。
“你怎忍心看着你的儿子…你已毁了他,便不要再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