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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蒙着黑纱,黑色的长袍黑雾般笼罩着她。
她看着空荡荡的神龛,凄厉的声音却是在跟傅红雪说话:“你没有杀净你的仇人?”
傅红雪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刀,叶开眯了眯眼睛,插言道:“这段仇恨跟他没有关系,你已恨了这么多年,该放下了。”
花白凤看向她真正的儿子,嘴唇略动了动,却没有理他,而是将一腔怒火转在傅红雪身上,厉声道:“丁家一向是我们的仇人,马家也是,你却没有杀光他们,还爱上了马家的女儿,我对你十八年的教导,你一离开我怕是早就忘净了吧!”
真是赤|裸裸的,指桑骂槐啊。
傅红雪依然没有动,叶开却是周身一抖,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有些苍白,却认真地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要娶丁灵琳。”
花白凤依然没有理会他无力的坚持,但斥责傅红雪的声音已经多了几分怨毒。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况下,傅红雪突然走神了,他本不该如此,小时候若是花白凤这么恶毒地责骂他,他是绝对不会走神的,更不会回嘴,只是默默地听着,将每一句话刻在心里,然后化成更强的执念。
仇恨和诅咒,这就是他的力量来源,如同被一根鞭子长年地抽打着,转为对自己最深刻的折磨。
但,现在不同了,是不是?
傅红雪垂下眼帘,强迫自己这么想,纵使如此,他也找不到任何解脱后的欣慰,只有对花白凤的失望和对这件事的苍凉。
太疲倦了。疲倦到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考虑。
在这个屋子里,比起曾经把命当做玩笑的苛刻训练和一年如一日循环往复的拔刀训练,他更想回忆一下曾经安稳的睡眠,还有夜里悄悄坐在窗沿边,听雪花静静的飘落声,夜雨淋淋的细琐声,还有曾经在雪地里发现的那枝红梅,灼灼的艳,在苍茫无人的冰天雪地里,寂寥地孕育着花苞,既张扬又沉静。
傅红雪等了三天才等到它开花,连续三天的拔刀训练都是在那枝红梅前做的。
只是,他没有看到花开后的情景,因为那朵花被花白凤掐死了,揉烂了。
花白凤不允许周遭存在任何让傅红雪分心的事物,或是人。
他们住在隔绝人世的深山中,日复一日地磨练着自己的仇恨。
叶开曾经问过傅红雪:“你为什么放不下仇恨?”
傅红雪只是冷笑。
叶开,若是你除了仇恨之外一无所有,你还能放得下它吗?
生命如此苍白艰苦,若是没有一样事物牢牢地抓在手中,谁还撑得下去?
“啪”,脸上的灼痛生生地把傅红雪拉回了现实。
一瞬间,傅红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却在下一刻转瞬为一片空白冷然。
花白凤扑到他面前,那双干瘪、苍老、鬼爪般的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尖利地道:“你若还在想着那个女人,惦记着我们的仇人,我宁可现在就掐死你!”
可是翠浓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丁灵琳,丁灵琳跟他有什么关系?
傅红雪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刀,眼神有些涣散,就算呼吸前所未有的困难,那把刀始终是……没有□。
叶开跳了起来,握住花白凤的手,痛苦地道:“够了!够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刻骨的恨意,随着时间的变化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层层增加,一时间竟开始束手无策起来。
他硬生生地将花白凤的手扳下来,傅红雪眯起眼睛,后退几步,弯下腰咳嗽着,像是要将心中的一切都清空。
这场叶开和花白凤的“亲母子感人相会”,以傅红雪差点被掐死的结局结束。
根本糟糕到用“不欢而散”一词都不足以形容。
走出屋子,外面已经同样黑暗,如同屋子里一般黑暗。
叶开的脸上露出愧疚,傅红雪却依然一派清冷。
他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丝毫变化:“看来你也没办法了。”
没有讽刺,也没有挖苦,更没有怨恨,只是一派听不出感情的冷清。
叶开苦笑,拍了拍傅红雪的肩膀,此时此刻就算傅红雪真的讽刺他,他也不会在意:“帮我照顾她吧,我实在是……”
这算什么?既然你无能为力,为什么还要回来?
傅红雪的手握紧,再握紧,简直能看见苍白到透明的皮肤下,那一根根凸出的淡紫色血管。
但除了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之外,他什么也不想做,于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他太疲倦,疲倦到不管花白凤怎样对付他,叶开怎么鼓励他,他都已懒得应付。
但当他躺在一张临时搭成的木板床时,他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就算是闭上眼睛,也无法陷入睡眠中,耳边仍是万马堂呼呼的风声,仍是那首凄厉的诅咒歌曲,在黑暗中感触到的,只有无尽的寒冷。
如果能找到那个带给他温暖的人,他宁可把这间屋子送进地狱,好了结这苍白痛苦的一切。
天堂的门不会向他开启,地狱的门却是随时等着他到来。
他喜欢被等着的感觉,那么去地狱走一趟又怎么样?
……
傅红雪睁开眼睛,这个梦并不长,也没有那么糟糕,当然,也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更糟糕的噩梦。
他从床上坐起来,刚起来的那一段时间总是无法完全清醒,头脑昏昏沉沉,漆黑的眼睛泛着水汽,茫然地盯着不可名状的某一点,墨色的长发由着他的动作,散了几缕在身前。
“你醒了?”风满袖坐在窗边,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的声音完全没有进入傅红雪的耳内,傅红雪仍目光涣散地直盯着前方发呆,突然自言自语地蹦出一句话:“老鼠在墙壁里。”
听了这话,风满袖也不迟疑,干脆地打开了纸窗,一阵冷风吹进来,直吹到傅红雪半|裸的上身,刺骨地凉。
“嚏。”傅红雪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人倒是清醒了,只是一清醒便看着自己的右手,刀还在他手上,他似乎舒了口气,挺无辜地看着风满袖:“是你。”
风满袖关上窗,似乎感到很好笑地看着他:“恩,是我,不是老鼠。”
傅红雪没听明白风满袖的玩笑话,他根本就不记得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过什么,只是不解地看了看他,也没有反问。
风满袖似乎还要说什么,但见傅红雪昏迷前的一番折腾,黑衣本就松松垮垮,这一坐起来,上身便半|裸,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以及胸前嫣红。
从傅红雪清醒后,夜紫便在一旁上三遍下三遍地打量个没完没了,更让人好生佩服的是,她居然能用最正经的表情看得天经地义,比妻子看自己的丈夫还理所当然。
风满袖抬起袖子,半捂着嘴干咳一声,轻柔地唤着:“夜紫。”
“啊?”
“□……”
“……去死……”夜紫跟风满袖没大没小惯了,此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对傅红雪说话的声音温柔地能掐出水来:“时候还早,不如再休息一会?”
风满袖默默地转过脸,看着窗外,窗外风声呼啸,卷着枯叶滑过空无一人的庭院。
……真是万般凄凉。
万般凄凉。
如果路小佳听见风满袖的感慨心声,说不定两人又有一番酒好喝。
因为他此时也是这般感受。
本来他应该被其他人羡慕的,最贵重的宝物都在他身边,如果他顺手牵羊拿走十个八个,也够奢侈两辈子,最漂亮的姑娘就在他面前,只要他点点头,马上就是南宫家的登门女婿,从此在温柔乡里享受名利。
可看他哭丧般的表情,让别人真以为这宝物是假的,姑娘是别人的,南宫家是来杀他的。
方才,为了激怒南宫染心,好让自己能光明正大的走人,他毫不客气地对她道:“南宫家很缺男人么?”
南宫染心依然态度温婉修养良好地笑道:“不缺,缺,也不会让路公子你去补,南宫家对下人一向很挑。”
听听,这意思就是你路小佳想去当下人,人家还看不上你。
路小佳嘴角一抽,更恶毒地道:“没想到南宫家定的女婿连下人都比不上,不知大小姐要嫁给一个这样的人,有什么感觉?”
南宫染心摇晃着水晶杯,里面紫红色的液体泛着好看的光芒,她叹了口气,万般遗憾和委屈地道:“嫁狗随狗嫁鹿随鹿呗。未婚夫不争气,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不挑一个更好的吗?”
路小佳大笑道:“对对对,你快点去找一个更好的吧,不要再缠着我了。”
南宫染心瞄了他一眼,眼波流动,伶俐地叹气道:“可惜王怜花阿飞虽是单身却终年寻不到踪影,李寻欢叶开又都成了亲,当今江湖上有实力又单身的人,只剩下你了,父母之命难违,你却推辞,让我怎么做呢?”
路小佳的嘴角又是一抽,神色微妙地看着她,转而大笑道:“江湖上有实力的人,哪里仅有我一个?你当傅红雪是死人么?他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不过好在一身好武功,花销也不大,一日三餐清茶淡饭就能养活。美人一看他那气势就吓个十万八千里远了,更不会出墙,不管是放在外面还是放在家里都也省心。”
他指着自己道:“我就不同了,你若是让我娶你,不出三天,我会把南宫家万贯家财败个精光,建立后宫三千,寻佳人数万,引仇人无数。”
他摇头叹道:“江湖上都说南宫家是名门贵族,难道一家脑子都坏了不成,一定要我去让你们家败人亡?”
南宫染心神色不变,依然带着盈盈微笑,似乎任何挖苦任何讽刺她都能彬彬有礼地处理掉,反倒显得路小佳有些无理取闹。
路小佳咬牙,他可以指天发誓,除了师父荆无命,他从来没有在谁面前这么狼狈过!
南宫染心等了一会儿,等不到路小佳接下来的话,便放下杯子,柔柔地道:“其实我实在不怎么喜欢你,但既然要嫁给你,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跟了你一路,看在我这么费心的份上,我们不如摊开把话说明白。”
路小佳冷哼一声,敛了方才的情绪变化,道:“早该如此。”
顿了片刻,他又冷冷地道:“你方才说的话,好像表示南宫家想让我娶你,是因为看中了我的实力?”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彻底,抽了!!!不停刷新结果给我来个404,差点连文都更不了,晋江你还能更抽点么?!
顶着如此巨大的压力还给我留言的亲们,对不起,我实在没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