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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子回到家,因为还不到饭点,安宁就吩咐了小厨房做几道点心来给儿子垫吧垫吧肚子,张致远也过来吃了些,可见也不只是她们娘几个不适应。
虽然今日去傅家参加寿诞并无多大波澜,但安宁还是将傅大太太给张玫的紫罗兰镯子,又宋夫人嘀咕的话放在了心上,心想今日这傅大太太对她们这么热情,必定是不同寻常,不说其中深意,就是往这儿拉仇恨值就拉的挺高的。
接下来几日,也无旁的事,往常请她的帖子少了很多,安宁也乐的清闲。因是八月初,中秋节就到了,安宁就忙起了中秋节的事。又景曜和景佑也写信回来,说是年前回都城来,还随了一箱子礼物回来,孩子孝顺啊,安宁朝张致远得瑟,瞧孩子是她教出来的,随她。
中秋前皇上赏赐也下来了,众人瞧张府的赏赐丰厚不说,还是皇上身边近侍来宣的旨意,心里不免打起了小九九,看来张家圣眷一如既往的浓啊,便有那些个两面三刀的本来没送礼来,瞧见了又差管家补送上了节礼。府里紧闭大门,闭门谢客,这些后来来送礼的吃了闭门羹,便也不上门了。
中秋时节,府里的菊花也开的正好,嫣红似火,碧绿如翡,嫩黄如阳,一簇簇一丛丛,又桂花飘香,桂花香中夹带着淡淡的菊花香,满眼生辉。这时候,虾肥蟹美,正是个吃蟹的好时节。家里的厨子使出了看家本事,蟹黄包蟹黄豆腐,蟹粉狮子头,另有菊花虾仁儿菊花羹,菊花鸡丝,桂花酥桂花酒等,吃的就是个应景。吃了菊花桂花螃蟹席,赏过了一轮中秋月,几个人各自去安寝。
张致远沐浴回来,就见安宁斜躺在榻上,瞧着在席间喝了杯桂花酒,又换了衣裳,因洗了头发,所以只松松的挽着慵懒妆,白皙如玉的脸颊像是敷了层红晕,如同胭脂般,不由得多了几分妩媚之色。眉眼如画,容色妩媚,张致远登时便觉得心里漾起了一股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这是做什么呢?”张致远过去坐在安宁身旁,柔声问道,脸上的神色更是温柔似水,眼带柔意,硬生生地让安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大老爷是精分了还是精分了呢?不过还是将手中的东西拿给他看,原来是个银制的九连环。
每一个银环上都刻着蝙蝠雕花,用来拆解环体的银条上同样刻着繁琐葫芦花纹,银棒顶端还有一个寿字,这是一个典型的“福禄寿”九连环。“景曜和景佑让人捎带来的,说是给弟弟的,除了这九连环,还有孔明锁和华容道,我瞧着好玩,就拿来玩了。”
张致远对九连环没什么兴趣,只小妻子媚眼流波,顾盼生姿,又轻声低语,吐气如兰,直勾的大老爷心痒痒。他们夫妻俩也好几日不曾亲热了,这会儿再怎么能让大老爷忍得住,当下就猿臂一伸,轻松的将安宁抱了起来。
安宁惊呼出声,这突然被抱起来,反射性就搂住张致远的脖子,馨香扑鼻而来,更加刺激了想吃肉的大老爷,忍不住低头深吻,堵住小妻子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芙蓉帐暖,颠鸾倒凤。
翌日,张致远醒来,见安宁睡的香,就吩咐了外面守着的丫鬟不必叫安宁早起了,嘴角挂着浅笑,自然是十分餍足了。
张玫来请安,被添香告知,太太还未起,便是不用张玫来请安了,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在张家,安宁这是上面没有婆婆在堂上,左右又没有妯娌掣肘,再加上后院也没姨娘通房,又是掌权太太,后院她最大,便是如此也没谁敢在背后嚼舌根,想睡个懒觉也是可以的。不过当张玫过来的时,安宁已经醒了,瘫软在杏花红绫被子里,想起了昨日旖旎画面,没想到不过喝了两杯菊花酒,那主动的到底是谁啊,腰肌酸软……想来,不由得脸色酡红,又听到外面添香的措辞,呻吟一声,滑入香暖的被窝里,装鸵鸟……
不过却是睡不着了,穿上家常的衣服,慵懒之中,越发多了一股儿娇媚动人的风情。外间的添香听见里屋的动静,知道安宁醒了,赶紧带着三四个小丫鬟捧了脸盆、巾帕、靶镜等物进来。那捧盆丫鬟走至跟前,便双膝跪下,高捧脸盆,那两个丫鬟也都在旁屈膝捧着巾帕并靶镜脂粉之饰。添香接过一条大手巾来将安宁面前衣襟掩了,安宁方伸手向脸盆中盥洗。
洗完脸,擦干净,安宁疑惑道:“怎么小少爷没醒?”这个时代衙门里开衙时间,春冬二季,是清晨卯正(六点),夏秋二季,则是清晨卯初二刻(五点半)。也就是所谓的‘点卯’,老爷起了,做妻子的怎么也不可能睡懒觉,只得起床,安宁这还算是好的,上面没有婆婆,不需要请安侍奉,不然起的更早。而儿女为了彰显孝道,不能比父母起的迟,每日晨昏定省绝不能错过。安宁哪里舍得几个孩子起的那么早,因而在孩子还小时,就不让他们那么早起,等到辰时(七点)用早饭的时候再起。今日是例外,安宁也习惯了早睡早起,小福久作息更规律,便是辰时前一刻就醒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听得外面一阵喧闹。
第二百三八章尿床记事Ⅱ
只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听声音像是西厢房里丫鬟的叫嚷声,离得远些听不大真切。
添香脸耷拉下来,将两只镂刻着芙蓉花花纹的祖母绿镯子递给安宁,小声抱怨道:“这般家伙,一个个半点都不稳重,不知怎么伺候小少爷的,若是小少爷出了个好歹,就算是她们九条命都不够赔的。太太也是心慈,就这么纵着她们,也不说管管。”
安宁耳力敏锐,听得清楚些,打发了添香出去看看,大清早的咋呼什么呢。
“小少爷,小心些——”
“我的娘啊,小少爷没摔着吧!”
“还不快把小少爷抱起来!”
兵荒马乱地,小福久小脸儿通红,看春酌想要过来将他抱起来,抿着嘴角,“不用。”
春酌伺候福久的时间最长,知道自家小少爷虽然年纪还小,但最是有主意的,只不过今日发生的事让她们屋子的大小丫鬟都抿嘴偷笑……
福久满脸通红地起来,身下还堆着像是衣裳床单地,所以跌跌撞撞地踩到了被单衣角一不小心就被绊倒了,万幸的是绊倒时候跌倒在一堆衣料里,才没摔着。
慢慢的爬起来,满脸红通,就连耳朵上也染上了一层粉红,一向冷淡的小脸儿上露出不知所措来。黑琉璃一样的眼珠不错开的盯着面前的一堆衣料,就像是要把那一堆布料盯得消失不见似的。
春酌还有后面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的春醉眼见小少爷的脸色,心肝儿都在啰嗦,小少爷生气了好可怕啊!
添香过了正房与厢房之间的月亮门,正见着春醉追上去,快步过去连声问怎么回事,二等丫鬟丽月将刚才的奇怪事说了,抿着嘴指了指床铺,添香上前打起了帷帐,一把掀开被子‘噗’的一声笑了。原来小少爷尿床了呀!想刚才的嚷嚷声,沉下脸道:“怎么伺候小少爷的?小少爷跑出去的时候穿好衣裳没?虽是天热,但清晨还是天气凉的,万一小少爷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这儿使人去给安宁禀一声,又带了二等丫鬟杏月和仲月带着外衣去院子里找福久了。好不容易一阵折腾,小祖宗才在丫鬟的伺候下换洗一番,由添香引着去正房安宁那儿去了。
安宁之前得了小丫鬟的信,没具体说是什么事,这见了小儿子磨蹭的样子,还挺好奇的。小孩儿一向沉稳惯了,少有这样不好意思的样子,忙问他身后的春酌是怎么回事?
春酌看了下抿着嘴仿佛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小少爷,踌躇了下,把事情说了。
安宁一怔,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下子就像是在沸水中丢了一颗石子。小福久满脸通红。红透了小耳朵一直蔓延到了领子下,呆站着,黑琉璃似的大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呆站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小炮弹似的钻在安宁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平时性子冷淡,像个小大人似的,即使是摔倒了也不像是其他小孩儿哭个不停,而是自己爬起来的小孩儿,这一哭就像是晴天打了个响雷,炸着满屋子的大小丫鬟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这可把当娘的心疼的哟,也不管自己这以看到小福久变脸为乐的心思了。连忙哄起儿子来。细细安慰道:“乖儿子,咱不哭,你才三岁,说实岁才两岁半,还小呢,再没人敢笑话的!”又肃声吩咐下去:“府里的都不许再提这事!若是让我知道谁敢在背后嚼舌根。立马打发出去!”
谁知越说小福久头埋的越深,无声的抽噎着,还险些噎住,安宁这心肝儿都碎了,抱住一叠声的心肝儿宝贝的叫,好歹把小孩儿哄着把头稍抬起来。安宁一瞅,小孩儿金豆子掉的欢,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可怜了,又是哄又是劝,还不惜将景曜和景佑当初尿床的糗事给说出来,到后来小福久才不哭了,瞪着大眼睛,眼睛被泪水沁过,就像是水灵灵的黑葡萄,好奇的拽着安宁的衣襟,听安宁话说当年。
一旁的添香早就将软帕给准备上了,安宁接过来,轻柔地给福久擦了脸,看自己湿了半截的衣襟还有小孩儿哭红的眼睛和鼻头,无奈又宠溺地点点小福久的鼻头,道:“乖儿子,咱去梳洗梳洗。”
母子来各自换了衣裳,小福久抓着安宁的手不好意思的耷拉着脑袋看脚下,安宁忍着笑。小孩儿一向乖巧又是小大人的正经模样儿,今日可算是大大的不一样了,还掉了金豆子,如今这是不好意思了呢。
一会儿张玫过来,见到一向乖巧的小弟弟窝在安宁身边儿,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来,心里好奇是怎么回事,也没好意思问。“请母亲安。”
安宁这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原因无它,可不就是今日睡懒觉的事,但她向来在旁人跟前都是一副温婉端庄的做派。事到如今外院的人还没有拆穿她的真面目,真是不容易啊!笑道:“既然来了,就一块儿用饭吧。”说着抱起福久,移步正房正厅里吃饭。
这时候染翠、醉雨已经在黄花梨木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