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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那么你打算花多少时间把那个小女孩培养成合格CPG的女主人?”老者终于回过头来,蓝色的眼眸中有温和光芒,却像能看透世事一般地看着莫濯南。
的确,他想尽快把韩筱依培养成一个能和自己并肩而立的女人,甚至是CPG未来的女主人。韩筱依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孩子,莫濯南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作为CPG家族的继承人,必须在三十五岁之前结婚,他只剩下一年的时间,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莫濯南的脸上出现一种沉郁的神色,手狠狠地握成了拳,他能放弃韩筱依吗?答案是不!
“Gavin,过来坐。”老者对莫濯南招着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莫濯南慢慢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你母亲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也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你知道她答应放弃CPG女主人的身份的代价是什么吗?”
莫濯南飞快地抬头看老者,他的眼神仍然平静,平静得看不出一丝端倪,母亲一向是这个家族的禁忌,这里从来没有人主动提起母亲,今天为什么会忽然提起她?
老者的大掌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拍,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商场磨光了人的真心,使人变得猜忌。
“你必须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这就是她的代价。”
莫濯南低头,感到有些沉重,虽然家族极力反对,但是只要父亲坚持,他们还是能顺利结婚的,原来是作了这样的约定,怪不得母亲会孤身一人离开,下半生的孤独,只为了换这CPG继承人的身份吗?
“Gaby下个月结婚,他是你的表弟,同样具有继承人的资格,如果你失去继承人的资格,Gaby就会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你的现任女友韩妍希小姐几个月前拿了法国的设计大奖,如今在业内的认可度很高,同时也是个很干练的人,她能胜任CPG女主人的身份。”老者慢慢地说完,拿起一边的一本诗集,默默地看起来,他已经把一切都说了,相信各种利害关系Gavin也能明白,剩下的就看他如何选择了,在得到一些东西同时,总会失去一些东西。
莫濯南支着头靠着沙发上,微微阖着眼,有一丝疲惫,阳光撒在他的脸上,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却也别具魅力,CPG的继承权他在乎吗?在乎!依依能放弃吗?不能!那么母亲的期望和付出可以弃之不理吗?绝对不能。
这三样他都要不能放弃,那么就牢牢握住,狠狠地攥在手心,即使腐坏变质。
老者看了孙子一眼,Gavin有着极为东方化的面孔,除了那一双金眸,看来这个孩子还是像母亲多些,看他轻皱的眉心,知道他内心的挣扎,。
“我知道了,祖父。”莫濯南的眼睛睁开,又恢复了那种凌厉的眼神,那迷惘和无助似乎只是一种错觉,已然烟消云散了,老者呵呵地笑笑,Gavin没有让他失望,他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
“一起去打高尔夫吧!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技术如何!”老者起身走在前面,招呼佣人把仓库里的球杆拿出来,兴致勃勃的样子与之前截然不同,有点孩子气。
莫濯南和老者并肩走在草地上,身后的管家背着球杆,祖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莫濯南站在球场中央,挥了挥手里的球杆活动筋骨,很久不打,似乎有些生疏了。
“啪”的一声,又准又稳地挥出了球杆,白色的小球远远地飞了出去,“啪啪”老者在一边拍着手掌,“好球!”Gavin不愧为他最骄傲的孙子。
二十二
“筱依,你莫叔叔向我求婚,我答应了。”母亲拉着韩筱依的手,语气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快乐得像个小女孩一样。
错愕,气愤,嫉妒,安心,复杂的情绪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化成了一句极轻极轻地“哦!”韩筱依死死地盯着母亲无名指上多出来的那枚钻戒,精巧的钻石光彩夺目,那曾经属于她的唯一被分享了,下意识地去摸手上的戒指,手上的戒指似乎一下子变得冰凉,那种刺骨寒意似乎要透过手指一直渗到心里去。
“你不愿意我和你莫叔叔结婚?”韩妍希握着韩筱依的手紧了紧,筱依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她一直以为筱依是喜欢莫濯南的。
是的,韩筱依喜欢莫濯南,但韩妍希不知道,那种喜欢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有爱,有欲,有私心的占有,有浓烈的嫉妒。
韩筱依轻轻地挣开了母亲的手,那戒指上闪耀的钻石硌得她手疼,“我当然、愿意。”韩筱依说得极其缓慢而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盐撒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那种扒开血肉的疼,让她几乎喘不过起来。
“妈妈,我只是不舒服,睡一下就好,睡一下就好!”韩筱依拉过一边的棉被,盖住头,紧紧地蜷起了身体,在初秋温暖的天气中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她不愿意看到母亲,她承认她嫉妒了,嫉妒得发狂,从一开始就知道,莫濯南是母亲的男朋友,也终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继父,是她自己傻傻地贴上去,像个妓女一样在他面前卖弄自己的身体,韩筱依,你爱那个男人爱得发狂,爱得不顾一切,背叛自己的母亲,那个男人呢?他到底爱不爱你,或者对他来说你只是一具鲜嫩的肉体。
韩妍希摸了摸女人的面颊,冷得像冰一般,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呢?帮她掖紧被角,转身退了出去。
门吭的一声被扣上,被子里的韩筱依,牙齿关节紧紧地咬住自己手指,只有这样她才能压制自己的哭声,冉冉的血丝从嘴角指缝间渗出来,嘴里有腥甜的味道,是她的血吗?韩筱依愣愣地把自己的手指拿出来,看到上面猩红一片,哦,原来咬破了皮,可是一点都不疼,真的,是心疼,心疼得厉害了,手指的疼就感觉不到了。
韩筱依摸索手指上的戒指,简单的款式,没有闪亮的大钻石,只有淡淡的花纹,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如久历年月的古玉,温润剔透。
晚上莫濯南来吃饭,韩筱依破天荒地要求看电影,并且一定要看《泰坦尼克》,“就是那部主题曲是my heart will go on的电影”。韩筱依与莫濯南对视,眼中有隐隐的期盼,他还记不记得这首歌?
My heart will go on,莫濯南曾经坐在她床头轻轻地哼唱,那样低沉舒缓的声音,月光下男人俊美的侧脸,是她有生以来最深刻的记忆。
泰坦尼克,这样一部感人至深的悲情电影,深深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莫濯南和韩妍希都默不作声地欣赏着,眼神有些沉重,曾经感动过无数人的经典,到底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只是都不是年少轻狂年纪,已经不能肆无忌惮地流泪了,只能静默。
“哈哈,这个rose怎么这么傻,电影都是骗人的,会有人爱到连命都不要的吗?”韩筱依略显夸张的笑声打破了这一片静默,她像是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头埋在膝盖上,双肩仍轻轻地抖动着,几乎要把心都震出来。
莫濯南就用这美好的东西骗了她,她失了心,失了自我,却被他无情地遗弃,可怜她就是犯贱,还是不可抑止地喜欢他,只要莫濯南对她轻轻地招招手,她就会像只哈巴狗一样对着他摇尾乞怜。
“哈哈,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很好笑是不是,可是脸上湿湿的是什么东西,她的眼泪?为什么要流泪呢?
今天是莫濯南和母亲拍婚纱照的日子,婚礼定在下个月,从那天起,韩筱依就病了,发烧整天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莫濯南躲着她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有好好跟他照过面。
莫濯南来接母亲,韩筱依也不看他,白着一张小脸,脸上是一种执着的倔强,两只手狠狠地攥住莫濯南的衣摆,死活都要跟去,怎么说都不听,像一头小倔驴。
莫濯南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谷雨的早晨,女孩那倔强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淡淡道:“让她去吧!”他不愿意她去只是怕她看到难过罢了。
莫濯南的好日子她怎么可以不在场呢?韩筱依告诉自己,她就是那种男友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自己也要穿得漂漂亮亮地去祝福的那一种,可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许下不变的誓言时那种心被狠狠撕裂的感觉,即便有一天心还会被拼回去,可是那颗心早已不是原来的那颗了。
化妆师给准新郎新娘化妆,韩筱依也换了洁白的婚纱小礼服,做莫濯南和母亲的小伴娘,坐在一边椅子上化妆的母亲打趣道:“依依要是再小几岁,给我们当小花童多好!”
韩筱依挤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最美的笑容,镜子里的女孩笑靥如花,眼神却那么落寞,空洞地看着莫濯南,如同失去了灵魂,无心无魂地附和着“是啊,再小个几岁多好!”如果她遇见莫濯南在不懂爱的年纪,大概就不会像现在那么痛苦了。
莫濯南瞥了韩筱依一眼,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随即又淡淡地转开了视线,韩筱依的心里咯噔一下,心尖子上像是被剜下了一块肉,流自己的血,疼也是自己的,没有人看见,就那样淡淡地转开了视线,那个真的是莫濯南?
美丽的新娘,英俊的新郎,带笑的眉眼,柔情蜜意,在摄影师的镜头下,被镌刻成了一份份永恒的美丽,韩筱依像个大布景玩偶一眼,用得着时,就上去给莫濯南和母亲做人肉背影,违心地扯出艰难的笑容,用不着时就站在一边,冷眼看他们幸福的模样。
“摄影叔叔,能不能帮我们拍张照片!”母亲去换礼服了,韩筱依走上去揽住莫濯南的手臂,对着摄影师说道,白色西装的莫濯南和白色小礼服的韩筱依倒像是另一对新人,有另一种和谐的美,摄影师飞快地抓拍下照片,一个人对着镜头啧啧地赞道:“诶呀,新郎这个表情好!”
莫濯南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