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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在下眼生得很,姑娘贵姓芳名可否见告?”他泰然地说。
女郎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在他的神色上看不出线索,一声微叹,黯然地说:“妾姓申小名玉梅。在九华践妾有眼不识泰山,诸多得罪。但在庐山途遇九幽魔判智空和尚,周爷不念旧恶慨然助贱妾与侍女脱身,以德报怨,贱妾铭感五衷。”
“哦!那位蒙面女郎,就是申姑娘?申姑娘的天玄指绝学火候精纯,在下还以为是一位老太婆呢,没想到姑娘如此年轻,在下走了眼啦!”
“周爷见笑了。”
“岂敢岂敢。姑娘说有了困难,但不知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周爷是双娇的朋友,双娇的师门长辈阴婆,是妾身的一门远亲。她们皆无端死于天台姬家父子之手,妾身誓在替阴婆报仇,但愿周爷能助妾身一臂之力,不知周爷可肯俯允?”
“这件事在下义不容辞,上次赴九华,在下就为了替双娇报仇而追踪姬家父子,可惜无功而退。目下姬家父子已经失踪,可能已遁入宁王府藏身,此仇难报。”
“周爷所获的消息皆来自大魔一群黑道群雄,他们的消息并不太可靠。”申玉梅微笑着说。
永旭一怔,讶然问:“申姑娘,你怎知在下的消息来自大魔?”
“应该说来自二魔香海宫主司马秋委,这件事已经不算是秘密。”
“申姑娘的消息倒是十分灵通呢。”
“妾身在江湖道上,也有不少朋友。”
“双娇在江湖广结善缘,阴婆可说是她俩的保缥,朋友众多,就不足为奇了。”
“妾身的朋友,绝非双娇那一类的人。”申玉梅急急分辩,羞红的秀颊十分动人:“妾身不齿双娇的为人,也对她们的朋友反感极深。”
“哦!我记得姑娘那位侍女,曾说过双娇的朋友都不是好人。”
“你如果把本姑娘也看成双娇那一类荡妇,算我瞎了眼。”
申玉梅绷着脸说,生气了,突然站起:“告辞。”
“申姑娘先别生气。”永旭含笑留客:“在下决无此意,侍女的话便可证明姑娘与双娇是完全不同的人。”
“妾身已经调查过了,周爷并非是双娇真正的朋友,相识为期甚短。”
“不错”
“因此,妾身方敢放心来求周爷相助。”
“姑娘说了半天,还没将求助的事说出来呢,在下力所能逮,愿效微劳。”
“妾身已侦知姬家父子的下落。”
一语惊人,永旭大感意外,迫不及待急问:“真的?现在何处?”
“他父子藏匿在何处,尚无确证,但日月双童的下落已经查出,捉住那两个小鬼,不怕他们不招。”
“日月双童现在何处?”他兴奋地问。
“在城南郊镜溪,为恐他们迁区他处,周爷可否一同前往?但……如果周爷制不住姬家父子、明晨妾身多邀一些朋友前往,以免打草惊蛇……”
“不,咱们这就前往。”他欣然说。
“这……周爷有把握……”
“我对付得了他们。”他的话坚强有力:“事不宜迟迟恐生变,申姑娘请立即动身。”
两人出现在店堂,店伙们大吃一惊,怎么平空出现一个佩剑的美丽少女?而且是从里面出来的,这在一家小客栈来说,是极为罕见的事。
店堂中,一个土混混打扮的中年泼皮,正流里流气倚在柜上与掌柜的店伙胡扯,看到申玉梅出现,眼神一变,但并未回避,与众店伙一般,傻愣愣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美女发呆。
目送两人出店,泼皮悄然跟至门旁,注视着申玉梅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妖女怎么在此地出现?那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又是何来路?冷魅冷梅身边居然出现了男人,异数异数。”不久,泼皮出店,沿小街向府前街而行。
前面小巷口出现一名大汉,劈面拦住大笑道:“哈哈!老赵,九江风起云涌,龙虎相争,你在这时光临,不怕卷入是非场?从何处来?近来得意吗?”
老赵摇头苦笑,语气充满嘲弄:“得意个屁!还不是双肩担一口,混来混去两手空空,混了半辈子,连棺材本都还没有着落呢!从上江来,想来找朋友打打抽丰。钱兄,九江有是非,与你有关?”
“你不知道?”“我刚到,从夷陵州乘船到武昌,接着又乘船东下,在船上快闷出病来了,还能知道些什么?”
“魔邪九华约会的事,你该知道。”
“不错,这与我无关。”
“兄弟是替大邪欧阳兄助拳的人,真是一言难尽,见了鬼啦……”钱兄将经过简要地说了。
“难怪,九江真是局外人不能耽的地方了。”老赵苦笑:“弄不好恐怕会引起双方的误会,遭了池鱼之灾才划不来呢。
“哦!冷魅是哪一方的人?”
“冷魅?那不正不邪亦正亦邪的神秘女郎冷梅?”
“就是她。”
“不知道,她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人。”
前面屋角踱出假冒老龙神的铁爪潜龙苟辉,洪钟似的嗓音震耳:“她是老夫朋友的朋友,曾在庐山与妖道周旋,向姬家父子寻仇。老夫正因为她失踪许久,正感到不安呢。你不是草上飞钱午老弟吗?冷姑娘现在何处?”
“她已经沿南大街走了。”老赵接口:“与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同行。”
先前草上飞出现的巷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十来岁的俊秀书生,一是老妇打扮的老太婆。
“咦!不可能吧?”铁爪潜龙说:“冷姑娘情场失意,对男人从不假以词色,怎会……”
“在下亲眼看到的。”老赵急急分辨:“在下认识冷姑娘,决不会走眼,不信可至前面的悦来客栈一间便知。她与那位英俊的年轻人是从店里出来的,店伙们皆感到不可思议,年轻人落店只有一个人,一早外出刚返店,接着就携美外出,冷姑娘是如何入店的,店伙们皆糊涂了。”
巷口的老妇一怔,走近问:“那年轻人是不是姓周?”
“店伙说他叫周朋。”
“哎呀!你知道他们到何处去了?”老妇焦灼地问。
“不知道。”老赵答。
铁爪潜龙接口道:“也许,她与周老弟去找敝友去了。”
“贵友是谁?”老妇问。
“老婆婆是……”
“老妇腰子一挺,老态消失,说:“我是香海宫的侍女,领这位公子爷去找周爷。”
“哦!周老弟与贵宫主是朋友。”
小书生一闪即至,星目中冷电四射,厉声道:“你如果是冷魅的朋友,那你就是姬家父子的党羽,你说冷魅曾向姬家寻仇,显然其中怀有极恶毒的阴谋。”
铁爪潜龙勃然大怒,沉声问:你胡说!你是什么人?”
“碧落山庄的李家凤,周永旭是我的二哥。”小书生大声说。
铁爪游龙一怔,说:“李姑娘,你不要血口喷火,老夫这条命是周老弟救的,连冷魅也是他从九幽魔判手中救下的,我们感恩犹恐不及,怎会对他怀有阴谋诡计?冷姑娘在九华便四出追索姬家父子,因为姬少庄主夫妇杀了她的朋友。在该山也因入山搜踪。几乎死在九幽魔判手中。”
“敝山庄的人从湖广来,途经黄州夜泊,发觉邻船分界,家父夜探邻船,发现船中是姬家一家老少,亲耳听到姬少庄主说,有冷魅留在九江办事,定可有成。当时家父急于率全庄精英赶赴九江接应二哥,所以并未理会姬家父子。姬少庄主的话,所指的事必定是指冷魅要计算二哥,你必定也有份……”
家凤话未完,纤手疾伸,食中二指闪电似的点向铁爪潜龙的胸口七坎大穴。
铁爪潜龙经验老道,早已看出危机,飘退丈外急叫:“且慢动手!此中有误会……”
钱兄拔出一把匕首,火爆地叫:“这老狗曾经在庐山上出没,定然是妖道的党羽,先废了他,再从他口中逼出诱陷周兄的阴谋来。”
铁爪潜龙大叫道:“草上飞,你少说几句不要火上加油好不好?老夫也在找周老弟……”
“你说冷魅是你的朋友……”
“老夫的朋友是在九华遇见冷魅的,她们彼此颇为投缘,事先事后皆不知冷魅的底细,我们也是上当者之一。如果周老弟真被她诱走了,再不赶快追寻,周老弟危矣!咱们赶快循踪追赶,也许还未得及。”
“老匹夫你想籍机脱身?少做梦。”家凤逼进说。
“我铁爪潜龙不是无耻匹夫,你碧落山庄的绝学也无奈我何,老夫要想脱身你们也拦不住。”
“什么?你……你是铁爪潜龙苟前辈?”家凤讶然问。
铁爪潜龙是白道名宿中声誉颇隆的前辈,要说他串通冷魅陷害永旭,那是不可能的事。
“正是老夫。咱们赶快派人通知所有的朋友,立即全部出动追查,同时请这位赵兄领路也许还来得及。”
“那就赶快动身。”家凤不胜焦虑地说,向侍女急急交待:“你赶快回去禀知司马宫主,请大魔的朋友出动追查,我先走一步。”
他们沿街询问,出了南门便失去永旭的踪迹。
城外郊区,小径进入庐山,行人稀少,向路人询问,一问三不知,都说不曾见到一双佩剑的年轻男女。
高手齐出,风雨满城,敌我双方的人皆出动搜索,可是,宛如大海里捞针,一切徒劳。
冷魅与永旭走的是至莲花峰的小径,沿途全是些荒僻的茂林修竹,人迹罕见。
深溪发源至莲花峰,西北流五六里,便成了可通小舟的小河,然后汇入龙开河入江。宋朝的大儒理学宗师周敦颐,曾经在莲花峰下筑室而居,这条溪便命名为谈溪,是同夫子故乡道州的水名,因此世人皆称他为赚溪先生。
冷魅在前领路,岔人一条小径,不久便到了溪旁,竹叶下泊着一艘小小的船,侍女小英和小华皆作村妇打扮,站在河岸上相候。
“小芳可有消息传来?”冷魅走近问。
两侍女见到永旭,告流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小英答:“没有,迄今尚无动静。”
冷魅领先上船,向永旭说:“上游两里地形成一处小湾流,中间有一座长洲,日月双童藏身在洲上的茅屋内,必须乘船从湾后接近,周爷请上船。”
溪宽不过七八丈,深仅丈余清澈见底,两岸竹林深垂溪面,显得十分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