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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跳下演讲台,开始和大家一一握手,那架势就像一个热情的牧师,终于让一对多灾多难的情侣结成连理。
9
当他们走出去的时候,月亮已经落山,第一缕天光出现在清海的远端。
“也许我们还会再次见面。”乔纳斯说。
“也许会。”罗兰说着就跃身上了马。
10
灵柩猎手们待在滨海区以南一英里的瞭望室里——这是在城外五英里处。
半路上,乔纳斯在一个岔道口停下。从此处开始,地面变得倾斜多石,向闪亮的海平面延伸着。
“先生,下马。”他说。他看着德佩普。
“乔纳斯……乔纳斯,我……”
“下马。”
德佩普紧张地咬着嘴唇,下了马。
“摘下你的眼镜。”
“乔纳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不——”
“要是希望眼镜破掉的话,你就戴着吧。反正我无所谓。”
德佩普的嘴唇咬得更紧了,他伸手去摘那副金丝边眼镜。还没等他把眼镜摘下来,乔纳斯就在他脸上猛击一拳。德佩普惊叫一声,向斜坡跌去。说时迟那时快,乔纳斯飞速策马向前,在他滚下斜坡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乔纳斯拽住衣领把德佩普往自己身边拉。他大口喘着气,鼻子里嗅的都是松脂和德佩普的汗味。
“我应该一脚把你踢下去的,”他喘着气说道。“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我……乔纳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找点乐子……我们怎么知道他们……”
慢慢地,乔纳斯的手松开了。德佩普的最后那句咕哝起了作用。他们怎么会知道的呢,这句话有道理。要是没有今晚这个机会的话,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呢。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德佩普实际上是帮了他们一个忙。知己知彼的恶魔总比他们一无所知的恶魔要好对付。然而,大家还是会议论这件事,人们都会笑话的。也许就算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笑声总会停止的。
“乔纳斯,我请你原谅。”
“闭嘴,”乔纳斯说。在东方,太阳很快就要升起在地平线上,把第一缕阳光撒在这个苦痛和伤心的世界。“我不会把你踢下去的,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我和克莱也得下去。他们同样压制住了我们俩,和你一样,不是么?”
德佩普本来想赞同他的说法,但考虑到这样做可能很危险,于是就谨慎地一言不发。
“下马到这边来,克莱。”
克莱哧溜一下滑下马背。
“蹲下来。”
三个人蹲在自己的靴子上,脚后跟向上翘着。乔纳斯拔下一根草放在嘴里。“据说他们是来自联盟的纨绔子弟,我们没有理由怀疑这一点,”他说。“是被送到眉脊泗的坏男孩,在清海边上这个死气沉沉的领地做一些无聊的工作,主要是让他们接受惩罚,其次是让他们悔过。人家是不是这样对我们说的?”
他们点点头。
“那过了今晚之后你们还相信这一点么?”
德佩普摇摇头。克莱也摇摇头。
“他们可能是很有钱的孩子,但是他们绝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德佩普说。“他们今晚的表现……他们像是……”他迟疑着,不太愿意说下去。这简直太荒谬了。
而乔纳斯则替他把话说完。“他们的举动就像枪侠。”
一时间,乔纳斯和雷诺兹都不作声。后来克莱·雷诺兹说话了,“他们太年轻了,艾尔德来得。年龄太小了。”
“但并没有年轻到不能当学徒。不管怎样,我们总有一天会了解真相。”他转身面对德佩普。“你还得骑一阵子马呢。”
“哦,乔纳斯——”
“今晚,我们之中没有人是光彩的,但你是惹麻烦的那个人,”他看看德佩普,但德佩普只顾低头看地。“你待会要跟着他们,罗伊,你要一直问问题,直到你得到的回答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为止。克莱和我要做的就是等着你。还有观察。如果愿意的话,和他们玩玩城堡游戏。当我觉得可以有时间做一些侦探工作时,我们就该去做。”
他咬了咬嘴里的那根草。草断了,长的那截从嘴里滑出来,掉到两只靴子之间。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他握手吗?迪尔伯恩那只该死的手?因为我们不能把船弄翻。不能在船即将入港的时候翻船。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朝这个方向赶来。在他们到达之前,保持稳定对我们有利。但我要告诉你们:没有人把匕首架在艾尔德来得·乔纳斯的背上还能留住一条命的。罗伊,现在给我听着。我可不想再说第二遍。”
乔纳斯朝德佩普挪了挪,开始说了。过了一会儿,德佩普开始点头。他实际上可能要做一次小旅行。在旅者之家的闹剧之后,改变气氛是关键。
11
太阳跃出了地平线,男孩们快到老K酒吧了,直到这时库斯伯特才出声打破了沉默。
“嗯!这一晚真是既有趣,又有教益。对不对?”罗兰和阿兰都没有回答,于是库斯伯特俯身靠近了马前鞍上的乌鸦骷髅,不知何时那鸟头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了。“你说什么,老朋友?今晚我们是不是过得很开心?晚餐,圆圈舞,还几乎丢了小命。你是不是也很开心啊?”
这个哨兵只是用自己空洞的眼睛看着库斯伯特。
“他说他太累了,不想说话,”库斯伯特说完打了个哈欠。“说实话,我也累了。”他看看罗兰。“乔纳斯先生和你握手之后,我好好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威尔。他打定主意要杀死你。”
罗兰点点头。
“他想把我们都干掉。”阿兰说。
罗兰又点点头。“我们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的,但是比起那顿晚饭的时候,他们现在对我们了解得更多了。我们不可能再像今天一样后发制人了。”
他停了下来,此时乔纳斯也在三英里开外的地方下了马。只不过罗兰和他的朋友们是朝着鲛坡长长的斜坡一直看下去,而不是像乔纳斯他们那样直面清海。一群马正自西向东移动,在微弱的晨光中只能看见马的影子。
“罗兰,你看见什么了?”阿兰问,声音几乎有些恭敬。
“麻烦,”罗兰说,“就在我们的路上。”接着他拽动缰绳策马向前。还没等他们回到老K酒吧的雇工房,他的脑海里就又出现了苏珊。脑袋刚沾上扁扁的粗麻布枕头不到五分钟,他就梦见了她。
第七章 鲛坡
1
市长府邸的欢迎晚宴和旅者之家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三周了。其间罗兰的卡-泰特和乔纳斯的卡-泰特之间没有再起冲突。夜晚的天空中,吻月渐渐消退,商月第一次展现出纤瘦的身姿。这几天阳光明媚,也很暖和;即使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承认这是他们记忆中最美丽的夏天之一。
在一个美丽的夏日早晨,苏珊·德尔伽朵骑着一匹名叫派龙的两岁小马沿着鲛坡一直向北疾驰。迎面而来的风吹干了她双颊的泪水,把没有扎紧的头发也吹得向后飞舞着。她不停催促派龙跑得快一点,用她那双没有马刺的靴子轻轻踢着派龙的身体。派龙马上提速,耳朵耷下来,尾巴几乎成了一条直线。苏珊身穿牛仔裤和一件过于宽松的卡其衬衫(这是她父亲的衬衫),这件衬衫就是今晨一切不快的起因。苏珊身子向前贴近练习鞍,一手抓住前鞍,一手摸着马儿如丝绸一样的强壮脖子往下摩挲。
“快点!”她小声说道。“快点再快点!加油,小家伙!”
派龙再次把速度提高了一个档次。苏珊心里明白它还可以跑得更快;甚至可以跑得比苏珊预想的还要快。
苏珊和派龙沿着鲛坡最高的山脊高速奔驰着,她几乎看不清下面那壮观的、倾斜的土地,满目绿色和金色;也无法欣赏渐渐融入清海那片朦胧的蔚蓝之中的斜坡。要是换到别的日子,这样的景色,这么凉爽而略带咸味的海风一定会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但今天她只想听到派龙的蹄子踩到地面上发出的那种低沉的隆隆声,感觉到派龙奔跑时肌肉的曲张;今天她渴望超脱自己的思绪。
这一切都是因为今天早晨她出门骑马之前穿上了父亲的旧衬衫。
2
科蒂利亚姑妈还坐在炉子边上,把身子用晨衣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罩着发网。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麦片粥放到桌子上。苏珊一看见姑妈手拿粥碗转身对着她就知道事情不妙;她能看见姑妈嘴唇不满地抽动了一下,还有她盯着自己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时那种谴责的眼神。姑妈至今还为钱没到手恼火。那个该死的女巫莫名其妙地规定在秋天之前苏珊应该保持自己的处女身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规定,金币早就入账了。
但那还不是最主要的。苏珊明白这一点。简单来说,就是这两人都受够了对方。钱只是让姑妈失望的事情之一;还有一件是,姑妈本指望这个夏天能够独自拥有鲛坡尽头的这栋房子……也许应该把艾尔德来得·乔纳斯的偶尔造访计算在内,因为科蒂利亚还是挺中意他的。而现在,她们俩都还一起待在这里,一个瘦削的、正在走向自己生命尽头的女人,脾气乖戾的瘦脸上有两片刻薄的嘴唇,干瘪的乳房躲在高脖裙子后面,外加狗套圈一样的领子(她经常告诉苏珊,脖子是最先变老的地方),她的头发失去了往日栗色的迷人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像电线似的花白头发;另一个女人则是年轻、聪慧、敏捷,芳泽可餐,处于人生最美丽的阶段。她们互相刺激对方,每一句话都充满火药味,这并不奇怪。那个深爱她们并能由此让她们和平相处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你是不是要骑马出去啊?”科蒂利亚姑妈说着放下饭碗,她正坐在初升的一缕阳光中。这个位置很差,要是乔纳斯先生在场的话,她肯定不会让自己暴露在这个地方的。强光照在她的脸上,使这张脸看上去就好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