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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吧,小子,”埃蒂说,语气并非不友好,当粉红的光芒退去时,几乎就在托皮卡的顶上又出现了那个绿色的闪光点,埃蒂说:“布莱因,回答:大白痴和小白痴站在横跨寄河的桥上。大白痴掉了下来。为什么小白痴没有掉下来?”
“这个谜语不够格。我拒绝回答。”话音将落未落的一瞬间,布莱因的音调突然降了下来,这让他听上去像一个正在变声的十四岁少年。
罗兰的眼睛现在不仅是在闪着光,简直就像着了火一样。“布莱因,你怎么说?我很了解你。你是不是打退堂鼓了?”
“不!当然不是了!但是——”
“那就回答啊,有本事你就把谜底说出来啊。”
“这不是个谜语!”布莱因几乎很哀怨地说。“这只能算是个笑话,给那些笨小孩说着玩的!”
“要么现在回答,要么宣布比赛结束,我们的卡-泰特获胜,”罗兰说。他的口气自信而又权威,埃蒂第一次领教这种口气是在河岔口。“你必须回答,因为你抱怨是因为这个谜语愚蠢,但它并没有违反我们共同商定的游戏规则。”
又听见一阵滴答声,但这次响了很久——埃蒂都吓得一哆嗦。奥伊则让耳朵耷拉下来。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到目前为止最长的暂停,持续了至少有三秒钟。接着:“小白痴没有掉下去是因为他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地方①『注:这个谜语的原文:the big moron and the little moron were standing on the bridge over the River Send,The big moron fell off.How e the little moron didn't fall off.这个谜语利用的是谐音,即the little moron is a little more on。』。”布莱因有点不太开心。“其实不就是发音恰巧一样么。回答这种没有价值的问题真让我受不了。”
埃蒂举起右手。他拿大拇指和食指不断摩擦。
“那是什么意思。你这个蠢人?”
“这是世界上最袖珍的小提琴,正在演奏‘我的心为你压出紫尿’,”埃蒂说。杰克忍不住大笑不止。“不过不要太在意廉价的纽约幽默;让我们回到正题。为什么警察中尉都要系皮带呢?”
贵族车厢里的灯光开始闪烁。同时墙壁上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墙面轮流淡入和淡出视线,似真亦幻,渐渐变得透明,然后又变得不透明。埃蒂即便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也觉得有点眩晕。
“布莱因?回答。”
“回答,”罗兰也附和道。“回答,否则我就宣布比赛结束,然后你要兑现承诺。”
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埃蒂的胳膊肘。他低头一看,发现是苏珊娜漂亮匀称的小手。他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对她一笑。他希望这个微笑能比他自己的内心显得更自信。他们马上就要赢得比赛了——他几乎可以肯定——但他不清楚要是他们真的赢了的话,布莱因会怎么做。
“……扎住他们的裤子?”然后布莱因的声音又坚决起来,就好像作出声明似的重复了他的回答。“扎住他们的裤子。这是个基于对某样东西的过分简单化,这就是——”
“好。不错,布莱因,但是别想浪费时间——那是没有用的——下一个——”
“我坚持你停止问这些傻——”
“那就让火车停下来,”埃蒂说。“要是你那么不开心,现在就停下,我也停下。”
“不。”
“好吧,那我们继续。什么东西是有爱尔兰特色的,然后待在房子后面的室外,即使是在下雨天?”
又是一阵滴答声,响得就好像有一支钝钉子刺穿了他的耳膜。接着就是五秒钟的停顿。现在闪光的绿点已经非常接近托皮卡,简直就像霓虹灯一样照亮了每一个字。接着:“派迪家具公司②『注:派迪(paddy)一词在英文中有爱尔兰人的意思。派迪家具公司(Paddy O'Furniture)是一家专门生产户外家具的公司。』。”
这是正确答案,这个玩笑般的谜语是埃蒂在熟食店后面的小巷中听来的,也可能是在别的某个聚会地点;但布莱因已经为正确答案付出了代价,很明显,他已经强迫自己进入了理解这个谜语的逼仄思路:贵族车厢里的灯光比以前闪得更厉害了,埃蒂还能听到一阵阵从墙里传来的嗡嗡声——就好像扩音喇叭开始叽里呱啦之前发出的声音。
粉色的光在路线图上闪个不停。“停下!”小布莱因叫道,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好像华纳兄弟出产的老电影中的人物腔调。“停下来,你要害死他啊!”
小子,你以为他要对我们做的是什么?埃蒂想。
他想让布莱因猜一个谜语,是那天晚上他们坐在篝火边时杰克告诉他的——有样东西是绿的,有一百吨重,住在海底。这是什么东西?莫比·斯诺特③『注:美国作家麦尔维尔曾写过一本《白鲸》(又译作《莫比·迪克》),莫比·迪克是一头巨鲸的名字。埃蒂把它变成莫比·斯诺特,斯诺特(snot)在英语中是鼻涕的意思,这是埃蒂开的玩笑。』!——然后他决定还是算了。他希望有所突破,把逻辑的底线往前推进一步……他做得到这一点。他不觉得自己非要比一个收集了很多“垃圾桶小子”卡片的三年级小学生更加搞怪,才能把布莱因彻底打倒……永久性的。因为无论他那神奇的两极电路让他能够模仿多少情感,他仍然只是个它而已——一台计算机。只是跟随着埃蒂一步步深入谜语世界的灰色区域,布莱因就已经有点心神不定了。
“为什么人们上床睡觉呢,布莱因?”
“因为……因为……妈的,因为……”
一阵低沉刺耳的声音从他们下面发出来,突然间贵族车厢开始剧烈地左右晃动起来。苏珊娜高声尖叫。杰克被颠到她的大腿上。枪侠把他们俩都抱住了。
“因为床不会自动跑到人那里去啊,该死!还剩下九分五十秒!”
“放弃吧,布莱因,”埃蒂说。“停下来吧,免得我让你精神失常。要是你不退出,这样的情况就会发生。我们都知道。”
“不!”
“我有无数这样的谜语。我一生都在听这样的谜语。他们就像苍蝇死叮着粘蝇纸一样死盯着我。嗨,有些人是了解其中的窍门的。你说怎么办吧?要放弃吗?”
“不。还有九分三十秒!”
“好吧,布莱因。是你自找的。现在是决战时刻了。为什么死婴会跨过公路呢?”
火车突然猛烈地向旁边一歪;埃蒂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火车还能留在铁轨上,不过他就是做到了。他们下方发出的尖叫声越来越响;车子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开始发了疯似的在透明和不透明之间变来变去。突然间他们身处封闭的空间,突然间他们又暴露在灰暗的天光之下,四周景色一片荒凉,一直延伸到前方跨越整个世界的地平线。
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好像是来自一个惊恐的小孩:“我知道的,等一会儿。我知道的,正在搜索答案,所有的逻辑电路都在使用——”
“回答。”罗兰说。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你必须给我时间!”
断断续续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并没有规定回答问题的时限,蓟犁的罗兰。来自尘封的过去的可恶的枪侠!”
“对,”罗兰同意道,“没有设定什么时限,你说得很对。但只要有一个谜语没答上来,你就不能杀死我们,布莱因,离托皮卡很近了。回答!”
贵族车厢又变得透明了,埃蒂望见一个好像锈迹斑斑的谷仓似的庞然大物一闪而过;车速太快了,快得他难以确认。现在他完全体会到他们那近乎疯狂的前进速度了;也许每小时比那些以正常速度飞行的喷气式飞机还要快上三百英里。
“别逼他!”小布莱因呻吟着。“你们这是在杀他,我说,是在杀死他!”
“难道那不是他想要的吗?”苏珊娜用黛塔·沃克的口吻问道:“去死?他就是这么说的。我们不在乎。小布莱因,你还不错,但是就算是这么一个糟糕的世界,没了你大哥也会好很多。我们反对的是他自己想死还要拖我们垫背。”
“最后一次机会了,”罗兰说。“要么回答问题,要么放弃那只鹅,布莱因。”
“我……我……你……十六取三十三的对数……所有余弦下标……反……反……这些年来……光束……洪水……毕达哥拉斯……笛卡儿逻辑……我能不能……我敢不敢……一个桃子……吃个桃子……四海皆兄弟……帕特丽夏……鳄鱼和假笑……钟面……嘀哒,十一点,那个人在月亮上,他准备好要跳摇滚了……不间断地,我亲爱的……哦,我的脑袋……布莱因……布莱因敢……布莱因会回答的……我……”
布莱因像个婴儿一样尖叫,突然又换了另外一种语言开始唱歌了。埃蒂想这应该是法语。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当听到鼓声的时候,他确信自己知道这是哪首歌:Z。Z。托普的“维克罗飞行”。
路线图上方的玻璃爆裂了。过了一会儿,路线图也从内部炸开了,露出后面不停闪烁的灯光和一块复杂的线路板。灯光的闪烁和鼓点的节奏一致。突然蓝色的火焰喷了出来,把原路线路所在处周围的墙壁烧得咝咝作响,然后变得焦黑。在墙体的深处,从布莱因线条圆润、子弹型的车头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碾压声。
“它穿过马路,因为它被钉在鸡身上,你这个笨蛋!”埃蒂吼道。他站起来,开始往那个冒烟的洞口走去,那里原先是路线图的所在。苏珊娜伸手去拽埃蒂衬衫的后面,但是他几乎没有察觉。事实上,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战斗的火焰已经笼罩了他,让他浑身都燃烧了起来,使他目光如炬,也炙烤着他的心。他眼里盯着的是布莱因,尽管声音背后的那台机器已经受了致命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