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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当初应该把这张交易书留给深纽先生?”当埃蒂长篇大论作分析时,罗兰一直在独自深思。“至少,他能知道这个卡佛在哪里,然后把他找出来,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他。”
“不,我们保留这张纸肯定没错。”这恐怕是埃蒂完全确信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如果我们把这张纸留在亚伦·深纽那儿,现在肯定早被烧成灰烬,随风消逝了。”
“你相信塔尔可能已经后悔和他做交易了吗,还说服了他的朋友去搞破坏?”
“我知道。”埃蒂说,“可是即便深纽可以勇敢地挺身而出和他的老朋友唱对台戏,在他耳边不停地嘀咕几个小时——‘烧了它,亚伦,他们是强迫我的,现在他们就是想骗我、把我整惨,这一点你知道,就像我也知道一样,烧了它吧,然后我们打电话让警察去对付那些禽兽’——你觉得莫斯·卡佛会相信这么疯狂的说法吗?”
罗兰苍凉一笑,说:“我不认为他相信与否将是个问题,埃蒂。因为,你好好想一想吧,亚伦·深纽真正听说过多少我们那些疯狂的故事呢?”
“是不够多。”埃蒂表示同意。他闭上眼睛,双手的虎口抵在眼窝上。使劲。“我只能想出来一个人,她确实可以说服莫斯·卡佛答应我们不得不请求他做的事,可她现在无论如何都用不上。她在一九九九年。到了那年头,卡佛指不定早死了,和深纽一样死了,说不定塔尔也死了。”
“好吧,要是没有她,我们能做些什么?什么能让你满意?”
埃蒂正在想,也许苏珊娜能够不需要他们帮助而回到一九七七年,因为她,至少,还没有去过那里。好吧……她是通过隔界来这里的,可他认为那并不算数。他觉得,如果她不能去到一九七七年,理由只能是:她是他和罗兰的卡-泰特。或许还有别的理由。埃蒂不知道。读懂艰涩的文章历来不是他埃蒂的强项。他转身去问罗兰在想什么,可罗兰却抢先开口了。
“那我们的丹-特特怎么办?”他问。
虽然埃蒂明白这个词儿——它的意思是:婴神,或是:小救世主——一开始他也没明白罗兰说的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领悟了。岂不是他们的沃特福特小救世主借给他们一辆车吗,说谢啦?他们正坐在这辆车里。“卡伦?罗兰,你说的是这个人?带着一箱子签名棒球的家伙?”
“你说对了。”罗兰这样回答他。他的语气干巴巴的,表明这并不是玩笑,相反还有点恼怒。“别用你对这个想法的激动来打击我。”
“可是……你跟他说,让他走开!而且他也同意了,闪了!”
“那么,说要去拜访佛蒙特州的朋友时,你觉得他有多激动呢?”
“佛蒙特。”埃蒂回了一句,忍不住笑起来。可是,不管笑没笑,他心中最强烈的感触却是灰心丧气。干巴巴的笑声难听死了,他觉得,那分明是罗兰用右手的两根手指来回摩娑枪柄才能发出的噪音。
罗兰耸耸双肩,好像在说,他才不在乎卡伦要去佛蒙特州①『注:佛蒙特州,美国东北部的一个州,与加拿大接壤。』或迦兰男爵地。“回答我的问题。”
“唔……”
事实上,卡伦对这个主意不算起劲。从一开始,他的反应就不太像是他那一圈吸草的人(埃蒂轻而易举就能认出谁吸毒,他自己就是,直到罗兰二话不说劫持了他,紧接着还上了一堂杀气腾腾的枪战实践课),倒更像是他们中的一员。卡伦显然是被枪侠们激起了兴致,对他们在他所在的小镇上的活动好奇得不得了。但是罗兰非常清楚他要什么,别人也会遵照他的指令。
现在他的右手手指下意识地绕着圈儿,不耐烦时的招牌动作。快点儿啊,看在你父亲的分上。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猜想,他真的是不想去。”埃蒂说道,“可是,那也不能表示他仍待在东斯通翰姆的家里。”
“但是,他是在家里。他是不想走。”
埃蒂惊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你怎么能知道呢?你能接触到他,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罗兰摇摇头。
“那么,怎么——”
“卡。”
“卡?卡?这说的他妈的到底是哪门子事儿呀?”
罗兰的神情憔悴极了,他很累,晒成棕褐色的皮肤也遮掩不住苍白的脸色。“在这个世界里,我们还认识别的什么人吗?”
“没了,除了——”
“那么,就是他了。”罗兰有气无力地说完,好像在对一个小孩陈述一套显而易见的生活真理:上,就是你脑袋的上面;下,就是你脚站着的地方。
埃蒂很想告诉他,这事儿太愚蠢了,简直就是迷信,但终于还是没说。暂且把深纽、塔尔、斯蒂芬·金和讨厌的杰克·安多里尼都放在一边不谈,约翰·卡伦的确是他们在世界的这一区域(要是你愿意用塔的思想,那就是在塔的这一层)惟一认识的人。所以,在埃蒂有了最近几个月的所见所闻之后——尤其是上个星期,看到的都是地狱——他还能嘲笑谁是迷信的呢?
埃蒂说:“好吧。我想咱们最好还是试试。”
“我们怎么联系到他呢?”
“我们可以从布里奇屯镇给他打电话。可是在一个故事里,罗兰,一个像约翰·卡伦这等小配角绝对不会干坐在长板凳上等着时来运转。那样的话,人们会觉得那故事太不现实了。”
“在生活里,我确定总有这样的事儿发生。”罗兰说。
埃蒂笑了。你难道还能有话可说吗?这就是地地道道的罗兰。
4
布里奇屯大街1
高地湖2
哈利逊3
沃特福特6
斯维敦9
洛弗尔18
弗赖伊堡24
他们路过这些路标时,埃蒂说:“在仪表盘下面摸一摸,罗兰。看看卡,或光束,或随便别的什么有没有留给我们一些零钱去打电话。”
“仪表——?你是说这边的小门板?”
“对。”
罗兰先是打算扭动前面的铬合金旋钮,随后很快就摸着了门道,往里一推。里面本来就是一堆七零八碎,银河系轿车刚刚经历的无重力状态并没有对这里头的杂乱有所改良。有几张信用卡收据;一段旧巴巴的管子——埃蒂称之为“牙膏”(罗兰非常确定上面标有霍姆斯牙医的字样);一张相片——上面有个笑眯眯的小姑娘,坐在小马驹上,大概是卡伦的侄女;一根棍子——起初罗兰认定这该是雷管,可埃蒂解释说,那是车辆发生故障时用的警示器;一份看起来叫做“拉扯我”①『注:指的是美国杂志《美国佬》,罗兰不明白这是俚语。』的杂志……以及一个雪茄盒。罗兰看不出来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他猜该是“旋转”②『注:指的是罗兰分不清trolls(旋转)和tolls(长途电话费)之间的区别。』。他把小盒子拿出来,埃蒂一看就两眼放光。
“那叫长途电话,”他说,“你的卡,或是卡伦的救世主之说大概是对头了。打开它,罗兰,快打开,求求你了。”
很久以前,可能有个小孩从大人那里得了这个盒子,为了让盒子能关严实,他还在盒面上刻了一个可爱的(倒不如说是刻得笨手笨脚的)钩子。罗兰滑开钩子,翻开盒盖,把里面一堆银币凑近给埃蒂看。“这些够给卡伦家打电话了吗?”
“是啦是啦。”埃蒂回答,“打到阿拉斯加费尔班克斯③『注:费尔班克斯,美国阿拉斯加中部的一座城市,位于安克雷奇东北偏北。建于一九〇二年,初始为金矿营。』都足够啦。可是,如果卡伦已经上路去佛蒙特州了,打电话也帮不了我们什么。”
5
布里奇屯镇的市镇广场一边有个药店和一个比萨连锁店,另一边有个电影院(名为“魔灯”)和一个百货商场(名为“蕊妮”)。在电影院和商店中间有一小块空地,横放着几条长椅,还竖着三个投币电话亭。
埃蒂把小盒子里的角币全部倒出来,凑了一把二角五分的硬币递给了罗兰,总共六美元。“我想让你去那儿,”埃蒂说着,指了指药店,“给我买一小瓶阿司匹林。你看到了药瓶就会知道的,对不?”
“阿司丁,我会认出来的。”
“我想要的是他们卖的最小片的阿司匹林,因为六美元实在不算多。买完了你就去下一个门,那个叫做布里奇屯比萨和三明治的店。如果还能剩下十六个小硬币,就去跟他们说,你要一个潜水艇。”
罗兰点点头,但埃蒂觉得这种表态远远不够。“你重复一遍,我听着。”
“咸水梯。”
“潜水艇。”
“咸——水梯。”
“潜——”埃蒂决定放弃了。“罗兰,你再试试说‘穷小子’④『注:“潜水艇”和“穷小子”都指的是三明治。』。”
“穷小子。”
“好极了。如果这把角币还能剩下十六个,你就去要一个穷小子。你能说‘很多蛋黄酱’吗?”
“很多蛋黄酱。”
“是啦。如果剩下的角币不足十六个了,就要一个腊肠奶酪三明治。三、明、治,不是仨谜子。”
“骡肠杀名字。”
“差不多吧。记住,除非是不得不说话,否则就不要多说一个字。”
罗兰点点头。埃蒂说得对,他说得越少越好。别人只要稍微多看他一眼,就会在他们的小心眼里嘀咕一句:他不是地球上这一国的人。而且,人们很可能远远避开他。罗兰最好还是别主动恶化这种局面。
枪侠朝着街道走去,一只手搭在左边屁股上,这是他习惯的老动作,但这次却没太大作用:两支连发左轮手枪都留在卡伦的银河系轿车里了,被子弹带牢牢地包起来。
他还没走几步远,埃蒂又扳住他的肩膀。枪侠顺势回过身去,眉毛一挑,无神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