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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据有节,别玩脱了。”
“卖不了水泥,那我就不管他了,”汤丽萍很随意地回答,她前来打问,主要还是考虑自家的买卖,其他的事情,她没兴趣关心,“我还说能卖点团购出去呢。”
“团购倒是可能的,”陈太忠点点头,皱着眉头看向窗外,“你回吧,时间不早了,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汤丽萍站起身,看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一个半小时,你就没消停,看来独食不是那么好吃的。”
“呵呵,”陈太忠干笑一声,也没说话,站起身送她走出门,在关门之后,他又叹一口气,“这场架打得……得换个地方建办事处了。”
近郊农村的土地,其实是比较敏感的,尤其在省会城市周边,村长并不能一手遮天,村委会可以决定出让土地,但是一旦严重伤害到村民的利益,大家折腾起来,村长也吃不消。
比如说陈太忠打算搞的北崇办事处,他本来的规划,是路边买五十亩地左右,临街倒不需要有多大面积,前面盖个宾馆,后面是停车场,停各种北崇跑运输的大车。
再往后,是弄几栋小楼,在停车场和小楼之间,搞点绿化啦、假山啦什么的,是闹中取静之意,方便北崇来的干部们办公谈事,档次也不至于太差。
这是对外窗口,涉及到北崇形象的问题,不能搞得太不像话,像北崇的公车,他可以严格要求,不能超标——也能以此向客人们解释,可是这个办事处,就没有个标准限制,他搞得太磕碜了,真的不合适。
这个计划在打架之前,是完全有可能操作的,只要说服了郑涛,商量好价钱,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是这场架一打,北崇就不可能再从老柳村买地了。
原因很简单,村里的土地是集体所有的,北崇这次一下打了那么多人,打的还是村里的活跃分子,村里肯定要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思——这种情况下,就算郑涛胆子小,想着卖地缓和矛盾,也绝对过不了村民们这一关。
近郊农村的村民,他们的意见有时候不值得重视,搞定村长就行了,但是大家出于刻骨仇恨,齐心协力地反对的话,村长搞一言堂就非常地困难。
起码,老柳村若是以大家反对为理由,直接拒绝北崇人的买地,这是无可挑剔的,就算陈太忠再嚣张,他也不会否认民愤这个因素。
所以北崇协防员这一次是出气了,却断送了北崇在老柳村买地的可能,不过年轻的区长并不后悔——没有谁能无缘无故地欺负了我的孩子,却不受惩罚的。
没错,陈某人从来就是这么护短。
从实用的角度上讲,这一架打得也非常有必要,不打这一架,北崇菜贩在批发市场就要被人小看了,也会影响到以后的发展——要知道,北崇才开始走进朝田的市场,若是想活得更好,不能指望别人,只能自己赤手空拳打天下。
不过,老柳村的地,终究是买不成了,而且周遭的村子,想买地也难了,想到这个后果,陈太忠无可奈何地咂巴一下嘴巴。
在时下的社会里,近郊农民,或者城中村农民,是农民中的另类,他们拥有传统农民那种谨小慎微的意识,不愿意惹事,但是同时,他们又拥有极其强烈的金钱意识,近郊土地稀少,不能单纯地靠耕作而活,或者说既然靠了大城市,单纯靠农活儿为生,有点太辛苦。
若是没有这一架,北崇在老柳村买不到地,在新柳村也能买到——无非就是个价钱问题。
但是有了这一架,那就大不一样了,新柳村会意识到,买自己地的,是一帮什么样的人,这个时候,你出得价钱再高,他都要犹豫——会不会给村里招来祸害呢?
没错,北崇人买地就只买五十亩,但是人家若是以此为基础,蛮不讲理地往外扩张,甚至强买强卖,新柳村挡得住这帮不讲理的家伙吗?
永远不要小看农民维护自己利益的决心,所以他们的谨小慎微,是必然的——既然无力反抗,索性在一开始就直接拒绝,也算一劳永逸。
“但是这场架,总不能不打,”陈太忠轻声嘟囔一句,抬起酒瓶来灌啤酒,愁啊……
第4099章新的思路
第二天,不到六点陈太忠就醒了,昨天他被汤丽萍弄得不上不下的,本来就有点憋气,再想一想这朝田办事处一时没着落,气儿就更不顺了。
北崇想在朝田搞地皮,建设办事处,其实并不是很容易的,下面县区想在省城搞地皮,无非就是三个渠道,跟市里买,跟企业买,跟村里买。
跟市里买,买的就是存量土地,只要找对人,价格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把个人招呼好就行了,但是陈某人身上的标签实在太明显了,朝田就不可能有人买他的账。
当然,人家也没必要明确地顶他,随便就拿规则卡住了——有政策说,县区能在省城设办事处吗?没错,也没政策说,不许县区在省城设办事处的,但是这个土地划拨就免了吧。
你们完全可以租一层写字楼啥的,为什么要土地呢?
而陈区长可是想把北崇办事处,建设成北崇人的娘家,不但北崇的干部能用,北崇的司机和商人也能用,那么大的停车场——不光是为北崇的干部谋取方便的。
所以跟市里买地,基本上就是不用指望的,跟企业买地,他也没有熟悉的企业。
而且企业所拥有的土地,大多属于国家划拨的使用权,转为企业法人财产的很少,企业可以租赁给你用,但是转让的话,真不太好办,就算买主答应企业也不会答应。
企业想正式转让土地,很可能会招来政府的干涉,首先这地你有资格转让没有,其次就是这地卖得贵了还是便宜了,麻烦事太多。
到最后,不排除地没卖出去,倒让政府收走了的可能——反正这地你卖给谁不是卖?卖给我们政府吧。
所以企业卖地,就经常有些猫腻,有些变通手段——真不怕吃撑着的私人,借此也可以低价收购国有资产,不过这个就是题外话了。
但是北崇区政府来钻漏洞的话,将来很可能朝田对阳州出一纸公文,这地就收回来了——你是政府不是私人,上级领导的话听不听了?
当然,陈太忠在的话,这样的公文,他鸟都不用鸟,但是他早晚是要走的,接下来的班子,扛得住扛不住这样的压力?
总是要给北崇人留下清清白白的办事处,这是年轻区长的想法,所以他就只能买城中村的地——集体土地,跟集体商量好了,合同一签,地就是稳稳的了。
所以,这场架打得……代价真的有点大,他洗漱完毕,要出去跑步,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又下雨了,雨不大,但也不是特别小。
他的心情越发地烦躁,早锻炼都要遇到下雨,还能再不顺一点吗?
从六点十分一直跑到七点十分,天都开始擦擦亮了,他的身上也淋得一塌糊涂,才缓缓地跑向小院。
跑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撑着雨伞缓缓而来,再一看才知道,是孟志新。
“陈区长,你这……得爱惜点身体啊,”孟志新看到有个人湿漉漉地跑过来,仔细一看,辨认出是陈老大,于是出声劝一句。
“没事儿,”陈太忠摆一摆手,被冬雨淋了一淋,他心里才平和了一点,“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吃好了。”
打开院门,廖大宝已经来了,见领导回来,赶紧摆放早饭,因为孟区长也来了,多了一口人,他临时又到厨房里煎两个鸡蛋——再多一个人,就只能给北崇宾馆打电话了。
陈太忠上楼换了衣服,走下楼来,三口两口就干掉了早餐,“老孟这么早过来,有事?”
“我昨天回去以后,详细地了解了一下,”孟志新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汤,他的吃相比陈区长文雅多了,“离老柳村不远的省武警医院,也有一块空地,有三百多亩,这块地的所有权,是归省军区的。”
“省军区……”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可以拿。
孟志新放下饭碗,摸出一根烟来,自顾自地点上——现在的北崇区,没人给陈区长敬烟,因为大家都拿不出来大熊猫,而区长是只抽大熊猫的。
他也是在回来的路上,仔仔细细地考虑了之后,才意识到区里面临的窘境,陈区长所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这场架之后,北崇想在朝田的近郊农村拿地,有难度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领导不找个企业弄块地,但是他有自己的猜测——领导来恒北才一年,跟大多数企业没有交集,这是很正常的。
孟某人在朝田,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关系,找不到合适的地块,可是他又着急为领导分忧,于是就发散思维一下:陈区长跟什么人有交集,而哪些人又可能有土地呢?
想来想去,他就把主意打到了省军区,陈区长跟省军区的关系,北崇是个人就知道,八一建军节,北崇的节目可是在上了晚会的,还获得赵司令的亲切接见。
省军区在朝田的土地不少,下面各单位,也有多个地盘,孟志新打听来打听去,觉得武警医院旁边那块地,是最合适的。
那里是省军区的地,划给武警搞医院了,但是空闲的那三百多亩地,名义上还是归省军区的,里面有些闲置的库房,平房里住了一些省军区的家属,把门的都是士兵而不是武警。
得了这个消息,他马上来汇报。
陈太忠听得,却是相当地无语,他一点都不想跟赵光达接触,因为他感觉到了,赵司令对他是有所求的,而老赵这么一个省军区司令,求的东西,他这个小区长能满足吗?
这简直是笑话,所以,赵光达一定是冲着他身后的黄家去的。
可陈太忠真的无意再揽什么事了,他跟黄家的关系,也不是别人眼里的亲密无间,虽然眼下大会已经过了,他也不想再在黄汉祥眼里,扮演“麻烦篓子”的角色了。
于是他也摸出一根烟来点上,默默地抽了两口之后,才淡淡地表示,“老孟你辛苦了,不过这个部队……能不沾还是不要沾的好。”
你能看到我的辛苦,那就够了,孟志新等的也就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