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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只是他在扬城这里时睡觉的相当于寝宫的地方,在和主帐隔了几米的地方,还有单独的一个帐子被用来做临时书房,从京城来的奏折都在那里。
“……”
主帐内安静了大概有一分钟,外面还有侍卫把守着,郁琉走时也叮嘱不得让任何人随便进入,当然……那两个侍卫也不敢随便进来。
祁岚站在妆妆的床边,沉默地坐下。
郁琉在这里守了她多久,他就在暗处看了多久,同样一步都不曾离开过,只等着郁琉离开的这个时机。
已经见了不知有多少得了瘟疫的病人,即使认为那些人无辜被瘟疫所害,心中仍无任何感觉,可当这个病人变成她,他却好像被人扼住喉咙,感到一股轻微的窒息感。
“妆妆……”
轻的犯疼的唤声,听得他自己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郁琉这一天下来,叫了她不知多少遍,妆妆始终不曾清醒过,可随着这声轻唤,妆妆的发也被微风轻轻吹拂,风中夹带着祁岚身上的味道,是他在这帐周围待了一天的证明。
妆妆若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睫毛上的汗让她的视线很模糊,但她的确醒了,祁岚也发现了,惊喜地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慌乱,病重时的真心】3
“妆妆?”手也伸向她的面颊。
妆妆显示茫然地偏了偏头,感觉到一只手替她捋顺了粘得难受的头发,动作温柔的像怕她会碎掉一样。
“岚……”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出于本能地叫了谁的名字。
祁岚面色一僵,数秒的时间,面色变柔。
“……是我。”
祁岚拿起旁边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粥,想到她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现在醒了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得了瘟疫的病人几天不省人事也不奇怪,也不管动了粥会不会引起郁琉的怀疑,把妆妆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便舀起一小口的粥喂给她。
病人总是没什么味道的,可妆妆还是乖乖地张嘴,肚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胃也在叫嚣着,就算不想吃多少吃进去些总是好的。
“……好难吃。”妆妆吐吐舌,忍不住抱怨。
祁岚只是苦笑。
“……好冷。”其实,粥并不是很凉,还隐约冒着热气,算得上是温的。
妆妆只是烧得糊里糊涂的,感觉到旁边有人伺候着,就忍不住想撒娇。
“……忍着点吧。”
他总不能对外面喊,去拿碗热粥来吧?她有热腾腾的粥喝了,他就不好办了。
吃了小半碗,妆妆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偏过脸去没有吃下送到嘴边的粥。
“不吃了吗?”
“……不想吃。”
“那就别勉强了。”把碗放回原位,怕她晾着,祁岚又小心地用被子把她盖的严严实实。
妆妆还靠在他的怀里,大概是因为病了也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很温顺地看着,眼睛朦朦胧胧,软绵绵地问他:“……我怎么了?”
她知道这里是主帐,主帐里面的东西和其他地方明显不一样,就算视线模糊她也能看出来。
可她对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没有丝毫的印象,她只记得她在照顾之前的小孩子。
祁岚搂着她的手紧了紧,“你病了。”
【慌乱,病重时的真心】4
“你病了。”
“病?”
她很少生病的啊,怎么会病了呢?
脑袋混混沌沌的,似乎无法把自己和病联想到一起,想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想起,这里是哪里。
对了,她是来扬城帮那些得瘟疫的人的,瘟疫……?
“……我,也被传染了吗?”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是很茫然地微微抬起头,对上祁岚深邃的眼。那双眼睛似乎比平时多了分什么。是什么呢?现在的妆妆无法看清那些,她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的东西搅成了一团浆糊,思绪混沌,无法正常思考。
没有等到回答,妆妆又自顾自地说着。
幸好床的位置比较靠里面,妆妆的声音又很细很虚弱,不然外面的侍卫定会听见声音,知道里面的人醒了。
“早知道,就听你的,不随便自找麻烦好了……这一点都不像,我嘛……得病了什么的。”
“……”
“祁岚……”
“我在。”
“你说,我会不会就这样……死掉了。”声音里有一丝呜咽,手也下意识地去寻找祁岚的。
祁岚握住她,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祁岚……”
“我在。”
“祁岚……”
“我在。”
像是要确认身边还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的人在,妆妆只是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会让她比较不会害怕一样,而祁岚也不厌其烦地一直回答着,我在,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郁琉回到了主帐。
帐里只有一个床铺,如今这个床铺被妆妆占着,他今晚只能在书房那里睡,刘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妆妆依然沉睡着,却又仿佛和他离开时不太一样。
“?”郁琉也发现了之前祁岚所顾忌到的点。桌上的粥,少了。
仔细注意看的话,妆妆现在的样子也和他离开时不太一样,床边放着他离开时放下的锦帕,妆妆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汗迹,头发也似乎被小心地整理过,毫不显凌乱。
【慌乱,病重时的真心】5(7更)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来过?
眸色一变,立刻叫来外面的侍卫。
可是,可想而知,答案是否定的。侍卫们不敢把注意力从主帐移开,也不会有人敢轻易靠近这里,那么这个人又是谁?他敢肯定一定有人来过,周围似乎还能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郁琉摸了摸床沿,还有余温,证明那人刚离开不久。
粥少了,是在他离开的中间妆妆醒过吗?
一直皱着眉,甚至偶尔说胡话的人似乎也睡得沉沉的,不是昏睡而是熟睡了一般,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甚至嘴边还微微带着满足的笑意,看了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能让她露出这般神情,就表示那个人是她认识的,并且……有着相当程度的关系。
路上,他听刘岩说起过妆妆似乎有和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交谈过,是那个人吗?
普通人,敢到他的主帐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开,武功必定了得,侍卫里他不记得有这般能耐的人。
他只确定了一点,不管那个人是谁,对妆妆的注意绝对不比他少。他认识了妆妆之后,对妆妆在水芙宫里的事情,出入水芙宫的人都了若指掌。出入的人并不多,除了另一个叫宛蝶的宫女,蓉妃之外,只有风珏和敬事房的一个小太监。
这些人里他最没理会的就是那个小太监,他可以肯定那个小太监没有任何能耐,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会敢进他的主帐,更何况……那个小太监还留在宫里。
那么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妆妆认识,他却不曾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也没有提起过,是以前入宫前认识的人,还是其他?
之后的几天里,妆妆的烧退过,但很快又会重新开始烧起来,反反复复,一直也没见好。郁琉尽可能地在她身边守着,只万不得已的时候去处理事情,包括京里的奏折,也包括扬城的事情。
【风寒,都是沐浴惹的祸】1
瘟疫已经基本稳定,大多数人的病情也都好转,不多久等安排好了善后的工作,他们就可以回宫了。
有了第一次之后,每次郁琉离开主帐后都回来,都会特别留意周围的变化,果不其然……那个人总是会在他离开的时机出现。而当他故意假意离开,或留下暗卫注意周围动静时,那人又会隐去踪影,让他无从察觉。
最让郁琉不是滋味的就是,每次他回到主帐时都会发现妆妆的食物有少量的减少,妆妆脸上的痛苦之色也会减轻。不管他怎么叫都不会醒的妆妆,每次那个人来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似乎每次都会醒过来。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妆妆不能一直不吃东西,自己无法让她醒过来,即使不愿意,他也只能借助那个不明人士来让妆妆多少吃下些东西。
妆妆生病期间,这仿佛成为了两个不曾正面见过面的人之间无言的默契,郁琉不会再故意想探寻那个人的踪影,反正日后总会有机会的,现在不是时候。
他离开时会把刚弄好的粥食放下,而祁岚看见那冒着热气的粥,镇静自若地到床边轻唤妆妆的名字,每每此时妆妆都会很配合地睁开眼睛。
祁岚总是会对她露出过去不曾见过的温柔笑容。
这样的日子差不多过了一周,整整一周之后,当妆妆完全清醒过来,御医诊断已经无大碍之后,郁琉感觉到那一周以来一直探望妆妆,照顾他的那个人也消失了踪影。
最后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当御医尴尬地说出确诊之后的回答,郁琉只觉得哭笑不得。
原来,竟是虚惊一场。
妆妆根本没有染上瘟疫,只不过是……普通的风寒!
“你说,只是普通的风寒?”郁琉看了看已经坐起来,同样脸上一片茫然的妆妆,狐疑地问御医。
危机感接触,御医这才汗颜地解释说:“此番出宫,是为了稳定瘟疫,周围又都是染了瘟疫的病患……”
【风寒,都是沐浴惹的祸】2
“因此……微臣才会以为她患的也是瘟疫,毕竟……她也是和病患们有过频繁的接触的。”
妆妆感觉到一道慑人的视线,装作没发现,扭过头去。
她是在帮人而已,并没有错啊。
“期间高烧不退,退了又发烧,微臣便也不敢只以普通的风寒来定义,可现在看来……确实不是瘟疫。”
妆妆听了,心里暗爽!就知道她没这么容易翘辫子的!
“可是,如果不是瘟疫,怎么会无缘无故染了风寒?”郁琉这些天几乎可以说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结果忙完了就告诉他只是普通风寒,这种说法让他很难接受。
“这个……”御医露出难色。他会医病,可若问他为什么病人会得病,这除了看身体强弱之外,也要问本人才知道吧?
妆妆举起手,说:“这个,我知道。”
如今头脑也清楚了,烧退了,吃饭也香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