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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说:“跟着我念,这个音标发的是……”我认真地跟着她读了几遍,同学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脸上带着倦容。
简老师上课的时候,不少人打着盹了,这让她很无奈:“你们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一个黄头发的女孩揉着眼睛:“简老师,我们能来就很不容易了,家里本来不屑于女孩读书,我昨晚把今天白天要做完的农活弄完了才能来的。”
简摇了摇头,拿起粉笔,开始讲课。
这节课之后是缝纫和编制课,在以往我从没有学过这些动手的课程,所以我的表现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没有人帮我,我也不知道是否该去求助,人家飞针走线,作品完成了大半,我笨笨地穿线穿了一半,线团揉成一簇,根本就看不清图案。
“拆掉线,重新来。”简老师看见我的杰作,命令道。
我红着脸,急急忙忙地拆,结果由于紧张和窘迫把手指给扎破了,血渗出来的一刹那,我委屈的想哭。
简老师的手按住我的手腕,看到我微红的眼眶,她声音柔和了下来:“琼,这个要慢慢来,不会不要紧,重要的是用心学。”
我点点头,慢慢把线拆出来,然后按照简教我的经纬交织的搭十字的方法,耗费了一个下午才完成了这幅简单的十字绣作品,而反观其他的女孩子,都已经绣出了大幅的优秀作品。
我为自己感到羞愧,简却拿起我的作品,凝视片刻道:“很好,琼,别灰心,你会很快做得又快又好的。”
“是,我会用心学的。”我心内一阵温暖,冲简感激地笑。简用手拍拍我的肩膀。
下午三点下课了,我突然想起丽娜的结婚请帖,趁着同学们都走光了递给简老师,简老师一边拆信封一边温和地问我:“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我答道:“是丽娜的结婚请帖,想请你参加她和比尔斯伯爵的婚礼。”
雕版的缎纹纸和一张别致的招待卡从简老师的手中滑落,我慌忙低头去捡,简老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我奇怪地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简老师看着我,缓和了一下脸色:“琼,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家里还等着你上工呢。”
上工?!上什么工?我见她低下头去,眼神有些冷漠生硬,看来她想独自静一会儿。我默默走在田埂小路上走着,白色的矢车菊层层叠叠地铺开来,花海中,木头的磨坊风车缓缓地转着,欧洲的田野风情别具一格。
2、关于简老师的秘密
有人纵马而来,一身英姿飒爽的红色骑士服,她看见我,脱下红色的礼帽,招手道:“嘿,琼!”
“哦,罗莎蒙德小姐,你好呀。”一起上学的小同学赶在我前面冲她打招呼。她笑着回礼,小同学很快被罗莎蒙德小姐背后仆人拿着的鹦鹉吸引住了,跑去逗鹦鹉去了。
我站在路旁,行了个屈膝礼:“你好,罗莎蒙德小姐。”
“琼,回去跟麦肯太太说,我要订二十副手套。”她拉了一下缰绳,马儿温顺地低头:“对了,有蕾丝么?最近都开始流行镶嵌有蕾丝边的晚礼裙了,你们也该与时俱进一下。”
我心虚地连连说是,暗自开始理清思路。
琼·麦肯现在是十六岁,是个半工半读的学生,在家里是帮麦肯太太做手套之类的纺织物之类赚钱的吧,哦,要命,我以前可是个动脑不动手的典型的中国学生。
我慢慢踱步回到那间农夫小屋。麦肯先生正在地里劳作收割,看见我回来,默默地拿出烟斗,吸了一口。我有些不知所措,麦肯先生咳了一声:“就没有人给我这个老头子弄碗水么?”我这才回过神,看见麦肯太太,道:“爸爸,想要水。”麦肯太太递给我一个水壶:“去,给你爸爸拿过去,父女俩哪有隔夜仇的。”
我有些不大情愿地走出去,在这个陌生的坏境里,我有些像一只胆怯的乌龟,时不时就想把头缩进壳里,好保护自己。
麦肯先生看见我递水过来,脸色没有太大变化,一口气喝掉大半壶水,递回给我:“琼,去帮你妈干活去,你最近借着上课的名义越发懒了,花边都不做了。”
我窘然地点头,有点慌张。
麦肯先生又把烟斗递给我:“帮我加个烟丝先。”
看我拿着烟斗回来,麦肯太太可算露出了笑容:“谢天谢地,这下可和解了。”
原来烟斗是严肃的父亲递来的和解的信号。
我拿着烟斗正想出门,一个和我一般打扮的姑娘正站在门口,看到我来了,快活地奔过来拥抱了我一下:“琼,你放学回来了?哟,这上学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呀。”
我被动地被她抱了一下,暗自揣测她的身份。
“艾比还没回来么?我等他老久了。”她俏皮地笑道,脸上飞起红晕,呵,亲爱的读者相信你跟我一定同时明白她的身份了。
“黛丝,艾比去工厂做工了,估计很晚才会回来,一起吃饭吧。”麦肯太太殷切地招呼她,黛丝大大方方地进屋帮忙摆刀叉,俨然一副未来女主人的样子。晚餐很丰盛,我们吃过之后,黛丝执意进屋帮忙涮洗,麦肯太太执意不肯。
“瞧,艾比回来了。”我顺手一指这才让二人放下争执,我跟着麦肯太太进厨房挽好衣袖开始洗碗收拾残局。麦肯太太看着我问道:“丽娜的婚礼十天后就要举行了吧。”
我点头,她有些慨叹:“早知道当时叫圣·约翰牧师把你也带去伦敦做工,没准现在的伯爵夫人是你不是她。”
“妈妈,你可千万别这样做。”我心内惶恐,这时候我还一点都不熟悉周围状况,怎么能马上出行去伦敦呢?而且纺织女工我也不能立即上手。
“可是你也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你得嫁人,不过呆在这里嫁的人就不一定有伦敦机遇那样好。”看起来做梦的不光有琼·麦肯还有她的妈妈。
我岔开话题:“妈妈,今天罗莎蒙德小姐向我们定制二十副手套,还问我们有没有蕾丝,她想要订制这个。”
“哦,蕾丝,看起来我得去镇上好好向裁缝店学学这门手艺,你下课了早点回来做手套。”
“我,那个,生疏了,不大会。”我面红耳赤地说道
麦肯太太看着我道:“读书也好,可以去当个家庭教师赚外快,不过学费你得自己挣啊。得,今晚上我再教你一次,以后不许闹脾气不做工了,不然你怎么赚取下个学期的学费?”
在麦肯太太的教导下,我学会了针织。两个小时里,麦肯太太完成了四副手套,而我只有两副成果。我给自己打气,毕竟体力劳动还是比脑力劳动好学得多。正在埋头努力的时候,一双手温柔地搭在我的肩头,麦肯太太拿了一杯热热的牛奶:“亲爱的,喝点牛奶吧。”她的目光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心,我当着她的面一口一口地喝掉了热牛奶,她抚摸了一下我亚麻色的头发,爱怜地说道:“琼,你将来的道路会如何呢?”她用略微忧郁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就拿着杯子出去了。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撇开杂思,又低下头去继续织手套。那一晚我睡得格外的沉,没有再梦到家里面的事。
就这样,我白天上课,放学就回家做针织,每一天充实而疲惫。在简的帮助下,我的进步很快,这种初级的教育对我这种基础不好的人来说简直是对症下药,我很快就能阅读一些比较有深度的外文书籍,可以表达我的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简常常为我的一些比较新颖的想法而连连惊叹。那一日我们正讨论到对于恋爱的一些看法
正巧这时候,有人从外面高喊:“简·爱的信——”
“简·爱……”我身躯一震,简的脸色亦是苍白,但是很快邮递员跑进来:“简?艾怀特,你的信。”简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我的脑子却呼啦啦地窜出一大串剧情,然后经过一幕幕的筛选。
这时候应该是在简·爱不愿意做罗切斯特的情妇,逃离到莫尔顿当教师的时候吧。
我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但是转瞬,又患得患失起来,原著可没有琼·麦肯这个人物,我的命运又会如何呢?按照原著,简·爱迟早会获得一大笔遗产,如果在那之前跟简·爱熟络了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拿一点钱让我活得舒服一点呢?
以往靠父母靠惯了,我一时还不能适应英国这种完全个人主义的生活,总有种想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套想法。
“在想什么呢?”简看着我。
“在想明天丽娜的婚礼。你看我这幅作品绣得好么?可以送给她么?”我犹豫地问道。
简看了看:“还不错,主要是心意,你亲手绣的比什么都要来得珍贵。”
“咦,你们在聊什么呢,这样热闹,可允许我也加入?”一头金色卷发,象牙般白皙的肌肤,碧绿色的眼眸,高高的鼻梁仿佛最精致的芭比娃娃一样的罗莎蒙德小姐走了进来,她的美丽让我和简都黯然失色,不过我们都很喜欢她。她偶尔来代课,一般都挑有圣·约翰的教义问答课来,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圣·约翰先生。
我真不明白这样美的人儿怎么会喜欢那样岩石一般冷酷的人物,不过按照书里的情节,圣·约翰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不过我的观察远没有简·爱那般仔细,实在是没怎么看出来圣·约翰对罗莎蒙德小姐有任何异于常人的情愫。她牵着他的手去田野里散步的时候,就像是罗莎蒙德小姐牵着一个高瘦漂亮的荷兰木偶,木偶是没有感情的,是冰冷的。
对了,不得不多提一句圣·约翰先生,因为在学校里,他大概是对我最有意见的人。我常常在他教义问答课上走神,就算努力着听也是听一会儿思绪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没办法,谁叫我不信教,虽然我努力做出倾听的样子,但还是不幸被他抽中,要求我起来对他刚刚的讲义提出问题,我理所当然地说道:I have no question。但他对我这个回答相当不满意,所以自此以后,常常要忍受他额外的补课,听着他慷慨激昂的布道说辞。
十天后就是丽娜结婚的日子,我和简·爱同时出发,她难得换下平时呆板的黑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