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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里换上了另外两个人,继续走着原本走过的老路。而正主,早已不见了踪影。
茶寮酒肆本就是过往商客和行夫走卒路过之地,当两匹快奔的马停在茶寮门前的时候,茶寮内已然挤得是满满当当的,时不时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也是正常的。
下了马,两人把马匹交给了门前的店小二,便不动声色地往茶寮里走去。过往的商客只当他们是来茶寮品茶的,而叶无殇也早早的在那里订好了位置。于是二人匆忙上了二楼,便直奔厢房而去。
司空玄机按捺住自己的杀意,显而易见的,下面有李涵派来的人。跟踪他们出来的人总共有三批,一批是孟忧的,一批是各大江湖专门在铸剑城卖下的暗雷,而最后一批,也是最难缠的,是李涵的紫阙宫门下的专业探子。
前面两批很显然被刚才的那四顶轿子弄晕了,而李涵这个人则不同,他的心思细密,定然不是这般好对付。怕不怕,她一出了这铸剑城,李涵就得到消息。这茶寮内上上下下除了他们,就只剩下李涵的人了。
叶无殇见司空玄机和墨玉衡一脸愠色的走了过来,确实有些吃惊,不过仍走了上前说道:“小姐,玉衡,你们来了。”
玄机有些皱眉,她从二楼往下俯瞰了四周,大声问他:“无殇,茶寮里有多少我们的人?又或者,又有多少,不是我们的人。”
茶寮内原本轻轻松松喝茶聊天的人们,突然间都亮出了家伙,一部分人朝着楼上拥去,而另一部分则挤在楼梯口不让人过去。两帮人马不分上下地在茶寮内打了起来。
那拥上前的队伍中有些人是训练有素的,一队人截住了阻挠他们上前的人,而另一批人则试图用轻功往楼上飞去,他们用的功夫也十分精到,明显是训练过的。为首一人冲站在楼上的司空玄机喊道:“尊驾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这里干得是威虎堂的买卖!”
“威虎堂么?”司空玄机看着身边有些尴尬的叶无殇,“无殇,你怎么不告诉我,威虎堂在这里做买卖?”那语气就好像在训斥一个下人一样。
“这个,属下也是刚才得知威虎堂在这里做生意。小姐,要不要我们换个地方?”他垂下了头,修长的睫毛不停颤动,像是在思考哪个环节出错,又像是在自我反省一样。
“这倒不必。”司空玄机冲楼下拱了拱手,笑道,“玄机不知威虎堂今日在这间小小茶寮中做买卖,真是失礼了。怪只怪自家下人不知底细,如有冒犯,还请各位见谅!”哼,威虎堂,不过是没有名气的小帮派而已。今日你替我挡去了李涵的探查,他日我必还你一个清净地。怕只怕,紫阙宫的暗探谎报军情,李涵一怒之下灭了你威虎堂也说不定!
“玄机,先进厢房吧,外面太吵。”墨玉衡皱了皱眉,听见楼下传来吵闹之声,便走了出来。
“原来是司空先生,真是有失远迎啊。”楼下为首的那人冲那些喽啰们一挥手,这些人便四下散开了。
“威虎堂在这里做生意,怕不怕做的是杀人的生意。”跟着墨玉衡走进预订的厢房,司空玄机有些头疼地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关了厢房的大门,墨玉衡肃穆的问。
“不怎么办,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们做他们的生意,我们打听我们的消息。”靠着不远处的竹椅坐下,玄机从茶桌上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听说李涵要动用紫阙宫的势力,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
“猜的。”的确是猜的,这样的消息,除非真确有其事,否则外人是很难掌握住其内幕的。就算李涵有胆子,他也不敢明着来,至少他那御史中丞的位子,还是要保的。
“那么,几天后的武林大会,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既然我身上的毒被苏慕白解了,那么凌空珏让你当武林盟主就不存在什么威胁的问题。”
“你的计划是什么?”
“叫做离情。”司空玄机的眼眸中顿时刹那芳华,“以梨花为信,封住李涵所有的去路,不管事朝廷还是江湖,让人做垂死挣扎。”
墨玉衡不再说话了,只是从身上把一张纸递给了司空玄机,一封浅色的信笺,看信件上淡淡的水印,应是从洛阳城寄过来的,名为御史台的暗桩。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发文……这章应该是我写的比较顺的一章,OH~NO~
第十一话 他山之石
扬州素来是一个美丽的都城,不管它是白天还是夜晚,仿佛只要那些街道小贩不停地叫卖着,它就永远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都城。
小巷里的歌舞升平已经满足不了扬州此刻显现的桃色瑰丽的容颜,那秦淮河畔的烟柳自然是名门望族所驻足的地方。加之那商贾云集,文人荟萃,河岸浆声之中,雕梁画栋,飞檐漏窗,凌波荡漾。只是,谁又愿意打破这般般梦寐?司空玄机和墨玉衡坐在软轿之中,叶无殇和苏安宁陪在他们身边匆匆赶往离秦淮河不远的乌衣巷。
路过夫子庙的时候,一道黑色翩然的身影突然从树梢之间闪来,儒雅和邪气在这个男子身上美妙的结合着,他既有江南文人的儒雅,又有着连女子看了都要痴迷不已的眼睛。难怪连扬州最有名的媚香楼的姑娘们都说——离人馆主最无情。
“秦公子。”
“司空姑娘。”
司空玄机只在软轿中和不远处的秦非鱼打了一个照面,便不再多言,随即挥了挥手,轿子突然就靠着夫子庙不远处的小巷内停了下来。其实熟如这两个人这般,也不在乎有多少言语。
“玉衡,有人连夜来给我们报信,约定的地点还是在这诗酒风流的乌衣巷外呢。”司空玄机从软轿中走了出来,来到另一个软轿的前面,伸手掀开了帘子,将原本坐在里面养神的墨玉衡扶了出来。
“哦?”墨玉衡微微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却是了然。他早已心知肚明,那些个在御史台的暗桩,又有哪个逃得过离人馆主的法眼。“秦馆主来德那么早,可是让玉衡二人好生惊讶啊!”
“只是听说了一件小事,得知司空姑娘和墨公子你今夜会来秦淮河看风景,所以约在这乌衣巷外。”秦非鱼整理了下纷乱的衣衫,原本就勾魂夺魄的眼睛,此刻微微含笑。
司空玄机微微一叹,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在这偏僻的小巷中萦绕,“既然如此,秦公子到底得知了什么,要约我们在今夜在此等候?”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知司空姑娘还记得洛姬吗?”他微微一笑,轻蹙着眉头说着,好似在说一件无关既要的事情。
玄机抬眼看着眼前这位衣衫有些凌乱的男子,瞳孔微微缩拢,一种淡淡的,旁若无人的哀愁萦绕在她的心头。毕竟,眼前的秦非鱼和秦琴是何等相似。她有时真的以为,秦琴又一次活了过来。秦琴秦琴,她说到底,还是亏欠她许多。
“那又怎么样?”
“我昨天得到消息,说她从李涵那里消失之后,突然间就抱病死了。我说这个消息,真是可笑。”
秦非鱼的声音不大,却让玄机听得很清楚。洛姬死了,她原本的心结应该解了。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心中好像被什么割了一下,伤口开始不停地发疼。
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好笑。明明是李涵最重要的探子,可是为何突然之间就死了?如今这般紧张的局势,李涵不但不扩张自己的势力,还亲自斩断了一只手,这种亏本的买卖,他竟然也能做得出来?
“洛姬死了,一点也不好笑。”墨玉衡在一边冷冷地说,他一直在观察秦非鱼邀他们前来的目的,可是一直都没有线索。现在洛姬死了,他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玄机,洛姬死了,也就是说,李涵找到了一个比她更有价值的棋子。一枚棋子,莫过于主人的利用。如果这枚棋子没用了,主人也不会留在人间。”
“却是这样没错,可是李涵他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才短短几天不到的时间……”玄机低垂着眼睛,缓缓说到。
“一枚棋子而已,随时都用换掉的可能。”墨玉衡冷冷一笑,“洛姬死了,那是她活该。”
玄机的脸色为之一变。她深知那次受伤给玉衡多大的打击,自小就孤苦零落的她,也只有杭州的时光能带给她点滴的快乐。如今,眼前的这个人,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苦苦等候她的这个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绝情绝性。虽说三年前在御闲山庄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冷情地杀了一名刺客,可是如今的情况与那时不同。他为了她,吃了很多苦,就连他的性子也变了很多。以前的墨玉衡,是不会说出这般令人绝望的话的。
不远处的乌衣巷是一片废墟,好像从太宗皇帝年间就成废墟了。原本繁华的街巷此刻也沦落为无人问津的小巷。
“呵呵,消息我也已经给玄机姑娘你了,至于后面姑娘你要做什么,想怎么做,那也是姑娘你的事,与非鱼毫无关系。只是非鱼想提醒姑娘一点,杀人不过头点地,太多的杀戮,对姑娘来说,有害无益。”秦非鱼一笑,没再说话。脚尖轻轻一点,便往夫子庙旁边的梨树上飞去。
司空玄机将视线从夜色朦胧的风景里收回到了不远处的文德桥上,她慢慢握着墨玉衡的手往那里走去。疏疏落落的灌木边上,立着个俏生生的人影,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却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这一刹那,玄机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未来的不安。
砍掉左右手之后,李涵到底还会干出什么残忍的事情,她已经不敢再想了。安宁安宁,你快跟我说说,姐姐到底应该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玄机一直很沉默。她听过很多棋子被主子抛弃的事情,甚至曾经在凌空斋的时候,凌空珏当着她的面,处死过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同门师姐。那时的她并不觉得有多少残忍,她只是认为,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是如今,她变得心慈手软起来,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无情的天机算了。有些事情真的很无奈,却更令人心神俱灭。
铸剑城里突然死了两个人,是在回去的时候听城门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