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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黄为善垂下头去,默默无言,神色陷入沉思之境,满脸孔的迷惘与迟疑,他首次在为自己这个举止感到它的确实性…………
黄倩倩亦垂着头,脸烦儿泪痕斑斑,自侧面望去,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致。
江青忽然站起,同二人当头一揖,诚挚的道:“适才卫老前辈讲的全是实言,老丈,真正的情感并非建筑在恩仇之上,老实说,在下亦甚为喜爱令媛,假如老丈不嫌冒昧,在下斗胆请与令媛结为兄妹……”
老人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却有些见腆的道:“恩人,这却怎生使得?小女怎敢高攀?”
其实,在刚才的一席话中,黄为善也想通了,任何一件事体,都不能有丝毫勉强,尤其是男女之间?
包不可贸然从事,老人昔日所以如此,完全是为了江青对他的恩德无法报还,才使自己独生之女于恩人灵位前发誓相许,现在,恩人并未死去,又亲口解说此事。婚姻不比平常,要两厢情愿才行,既然施恩之人已经心领,假如再坚持下去,不仅是有些强人所难,更是有意造成罪疚了。
江青转头笑道:“姑娘,只怕你不愿要我这个丑哥哥吧?”
黄倩倩慌忙抬头,急促的道:“不,不,我只是觉得曾经立过誓……”
江青大笑道:“傻丫头,那是你单方面的誓言啊,假如我死了你自然不能反悔,如今我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如再坚持那对着木牌发过的誓言,不是就等于在咒我一样吗?况且我已经等于亲口解脱了你自立的誓愿,现在,你还等什么呢?”
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道:“黄姑娘,拜了这个义兄,你就知道你是如何宠幸了。”
黄倩倩一咬牙,轻轻站起,又盈盈向江青跪下,绝斧客顺手举起椅上锦垫摆在黄倩倩膝前,二人已相对跪拜为礼。
长离一枭与黄为善都已站了起来,一直注视二人行完了礼站起,愉快的笑道:“小兄弟,恭贺你有了一位如此美丽可爱的妹妹。”
绝斧客亦道:“江大侠,别忘了收了乾妹妹,也要为乾妹妹多想想别的事。”
江青回味绝斧客言中之意,大声回答明白,又向老人黄为善行礼,边道:“今日旅途于此,一切因陋就简,待在下身边事办妥之后,定然大大热阔一番。”
他忽然看到桌上的酒菜都已凉了,而老人与黄倩倩却俱未动箸,不由说道:“老伯,你与倩妹怎的尚不用些菜肴,时辰也不早了,咱们稍停就去拜见伯母………”
黄倩倩有些羞怯的道:“哥哥……我想……我想叫馆子的伙计将桌上的酒食包一点,带回去给娘,她老人家已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食物……”
江青骤然觉得体内一热,他十分感慰的道:“好,好,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不用这样麻烦,你与伯父先尽量吃,离去时,我会另叫一桌酒席让这菜馆直接送到家中。”
这时,黄为善才与女儿举起筷子,长离一枭及绝斧客二人也在一傍相陪,江青望着眼前这淳朴的父女两人。不由兴起无限感慨。是日,在这酒楼之上,谁又会知道能遇着昔日曾施以恩惠之人呢?江背一直未曾忘记过他们,因为江青不能忘怀这老人及他爱女给过他的,倚切、渴求、感激、没有一丝儿陋视的眼神,虽然在那时的绝岭之上,他们并没有讲过几句话,但老人夫妇及黄倩倩发自内心的关怀,已够使江青而足了,因为在那时之前,没有一个人见了江青的面孔不惊厌恶弃的,只有老人夫妇及他们的女儿给过他如此真挚的,出自人性本能的爱切,而不论当时他们的出发点是否为了感恩,这总是令江青永难忘怀的,自然,当江青的容貌恢复以来,他所得到的干万句称赞坷诀,却不及那时的感受于万一啊!
黄倩倩的脸蛋儿已有了些微的红晕,她无意中回眸一瞥江青,又羞涩的垂下头项,江青有趣的一笑,而当他笑容始才在唇角展现──
店掌柜已自楼下跄踉奔上,这般冷的天气,他竟然满额大汗,面色灰败,一见长离一枭,便“噗通”跪下,急惶得语无伦次的道:“爷,你快饶了小店吧……小店乃是血本经营呵……胡大爷小店实是招惹不起,现在……现在胡大爷已请得帮手快到来了。……大爷,要打架千万请换个地方,小店甘愿赔偿爷们的伤药钱……”
绝斧客在傍大吼一声,吓得掌柜的一哆嗦,他狠席的道:“闭上你的狗嘴,你是来触谁的霉头?赔伤药钱培给你那老租宗姓胡的,却到这里发什么疯?”
长离一枭微微笑道:“陆旗主,风范,风范。”
绝斧客明白自己岛主之意,强忍住一口气不再说话,长离一枭自怀中摸出一锭黄金,约有三两多重,交到店掌柜手中,道:“掌柜的,你可以放心,老夫等不会将你这小小酒楼辟为斗场的,现在,江老弟,请黄兄与姑娘在此稍待,吾等去去便来!”
黄为善与黄倩倩都惊慌的站起来,不知说什么好,黄倩倩低声问江青:“哥哥,你打得过他们?”
江青大笑道:“放心,不会再像绝岭之上那样同归于尽的,你陪伯父在此好好休息,至多一个时辰为兄便可回来。”说罢,又安慰了二人几句,也不理那跪在地上发呆的掌柜,三人已不慌不忙的向楼下行去。
如来八法……第86章 三连之剑
第86章 三连之剑
这叶家集原本十分热闹,周围百十里地却以此处为集区,而醉仙楼又在叶家集的中心,是故楼外便是一条大街,倒也繁华得紧。
江青等三人下楼以后,便站在门口相候,长离一枭望着仍旧在熙来攘往的行人,淡淡一笑道:“只怕稍停一动上手,血肉横飞之际,这些游街的小子们便要狼奔而逃了。”
江青低沉的问道:“前辈,又要开戒了么?”
长离一枭微晒道:“这要看对方是否能得到吾等的怜悯而定。”
一个挑着满担子“花红”的小贩匆匆自前面行了过去,边走边吆喝,江青望着小贩的背影,微喟道:“前辈,有时候,在下常想,在武林中争名夺利,是否会有什么满足与乐趣?刀尖上翻滚的日子,是否比得上一般贩夫走卒那样来得祥谧及自在?”
长离一枭慈祥的看着江青,缓缓的道:“小兄弟,老夫早已与你相同的感触,但是,或者老夫争强好胜之心太厚,而且,环境与情势也不容老夫有此想法,老夫已经偌大年纪了,有时却看不开一件牛毛小事,这也是一直在武林中闯荡下去的原因之一。唉,江湖之上,其实险诈百出,阴毒无伦,没有丝毫值得留恋之处,可是,长离岛以鲜血头颅争来的名声,属下数千名兄弟,决不能没有领导,没有领袖,老夫只有尽有生之年,挺到底了。”
江青若有所思的道:“前辈,设法寻一个继承之人乃是必要的,难道说,前辈便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弟子么?”
长离一枭摇头苦笑道:“老夫从来没有收过徒弟,老实说,根骨好,禀赋佳的青年不是没有,但是他们却缺乏一股豪气,有豪气的,又鲁莽得紧,不足以当大事;心细如发者有,却又没有胆识;有胆识者有,但却又欠缺智慧。唉,太难,太难了,老夫心目中的继承者只有一个……”
他回头望望江青,寓意深长的道:“便是少兄弟你!”
江青正感震惊,长离一枭又接着道:“可是,老夫亦自知甚为困难,凭你目前的武功,业已驾凌老夫之上,又为邪神厉老前辈义子,甚至在昔日老夫率众进玟烟霞山庄,为求与你会合时,已发觉小兄弟你的武功造谙,比老夫高出多多了。唉,老夫实在想不出,舍你之外,还能找到那一个比得上你一半的年青人,俊杰易寻,豪士难求啊!”
于是,江青默然无语,他在以前,多少也看出长离一枭的心意,但是,自己恩仇缠绵,事情繁多,况且,义父邪神年已过百,正须自己服侍,又怎能为了其他的事务而远走他方?更何况领袖长离岛亦并不是。”
忽然──
绝斧客陆海沉稳的道:“来了,来得可真不算快。”
江青与长离一枭迅速移目望去,闹市上的行人已彷佛看见一群猛兽似的纷纷闪躲至街道两傍,个个面露惊悸之色,于是──
约有二十余名精壮大漠,如狼似虎的向醉仙楼门口行来,为首之人,赫然正是那太虚剑士胡坤!
长离一枭微微颔首,绝斧客陆海已大马金刀的往路中一站,左手轻捻胡辫,冷眼望着来人。
胡坤一见绝斧客,立即止步,右手一挥,身后十多名大汉纷纷闪开,手中亮晃晃的兵器,映得与雪地一色!
那面颊犹肿得老高的九节银鞭魏一峰,手中早已握紧了一条粗若铜钱的亮银钢鞭,紧紧地站在胡坤身傍,咬牙切齿,一付痛恨入骨之状。
此刻,又是一声大喝,自街道的两傍及另一条胡同中,同时涌出来近百名彪形大汉,个个手持武器,宛似凶神恶煞一般,为首的,正是那叶字兄弟及毒□子蔡望民。
绝斧客陆海呵呵一笑,道:“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么?真是现丑卖乖,快给老夫滚回去,免得白白赔上一条狗命,去叫你们的主人来,老夫是说,假如你们主人还有两下的话。”
那毒□子蔡望民闻言一摸嘴里尚在摇动的两颗大牙,不由愤火上升,目露凶光,大叫道:“叶老大,咱们先收舍这个老王八再说,剩下的让□老前辈祭剑!”
那叶家兄弟乃叶家集的市井无赖首领,平日打着祖上的丰厚家产,在叶家集广结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又与太虚剑士胡坤攀上交情,称兄道弟,平时也学了个三招两式,在叶家集的下三流中,称得上是摆龙头的人物,是而兄弟两人平时目中无人惯了,适才吃了那个大亏,又怎能咽得下这口鸟气?自然,除了那群天剑鲍能心里有数之外,他就只告诉了师弟太虚剑士胡坤一人,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两个才晓得对头是谁,其他各人,至今尚蒙在鼓中呢!
叶家老大叶金湖这时也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吼一声,叫道:“兄弟们上,先把这老小子搁下!”
那边严阵以待的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