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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放心的去找比忽向明。”
(九)
“比忽向明并不难找,郡中人皆知官府所在地,我问了几个,他们说的不错,我才放心的按照所说的地方去找。官府正在审问,我混在人群之中,堂上比忽向明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已是动了刑,官员要比忽向明说出他如何与妖人勾结的事,官员口中妖人自是我了,可是比忽向明又哪里知道,他与我的相识,纯系偶然,我的事情他并不知底细,翻过来倒过去,只是那几句话。官员恼了又欲动刑,我使了个转移之法,让刑落在了官员身上,官员知道厉害,不敢再行审问,草草收场,把比忽向明押了下去,并着官差好生侍候,官差们也在场,谅他们也不敢胡来。我见此方事已了,方才赶回怪草处。”
“到了此时,日已当午。好歹在人群之中发现了六弟他们几个,我这颗心才放下来。打了个召呼,到了无人处,才发觉除了这弟兄五个以外,竟然另有童子一个,此童眉目清秀,颇为伶俐。六弟说此童子名唤镇元,我们当下认识了一下,也无暇细聊,当下急急的把六弟走后的事,与大哥等人简单的说了。”
青衣邬明道:“二哥,那日见你说话如此紧张,虽别得一日容颜便如此憔悴,又听你如此一说,实是感到歉疚,那日别后本来当日便可赶回的,可是遇着事情,有了一翻耽搁,方始得次日能回来得到,让你担惊受怕。”
赌棍邬月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说。”
邬明道:“不过,看来此翻耽搁看来实是命中注定了的,若没有此翻耽搁又怎生除得怪草。”
邬月听了,笑道:“不错,实是天意,事情绝非我弟兄当时所能预料的。”
悟空听了,知道当另有故事,且这故事必与他的结拜兄长镇元大仙有些关联,当下更是凝神而听。
邬月道:“我知道《东南山记》中所载,此草若是除了,须得六怪,二杰,可是六怪系我弟兄六个,应当不是问题了,可是这二杰又是哪两个,一些儿也摸不着头脑,莫不成这童子也算得一杰不成?可是又不像啊,这镇元童子年龄如此小,纵是有些修为,又能高深到哪里去,就算是一个吧,那另一杰是哪一个?难道……难道是比忽向明不成?我虽有疑惑,终不能便就此说出口,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当下征求大哥的意见。”
邬老大道:“二弟那时问我如何处理问题,此前我已听六弟说过此草怪异之事,现今一听二弟说此草被三昧真火烧过,竟然还能于一夜之间复发,且又长得如此高大,又听得二弟提及是夜东南山遇险之事,当下实是惊得慌,我们弟兄六个遇事多了,不过所遇之事也都是与人,与兽有关,这与草打交道确还是第一次。实是不知如何处理。我脑子笨得紧,当下脑子一热便道:‘我们弟兄几个都去,齐用火烧了它,就不信它不死。’三弟听了,摇头说:‘大哥,此事绝不可。二哥已试了此法,若是再试,只怕也是徒劳。’六弟见我们争论,便说:‘那个什么向天歌是个什么啊,文中既是说了,我们不妨按着它说的做就是了。’这一句话说出后,这才惊醒了二弟。”
邬月道:“是啊,六弟的话,惊醒了我,只有我们弟兄两个于文中所记较为熟捻,此时一急,竟然忘了。那日我说话之时,把我学鸟叫之事给漏了。六弟如此一说,我就想到了这一节,于是说了。三弟听了,那是分外高兴,双手一拍道:‘就是此了,这向天歌就是学鸟叫也。’三弟如此一说,只把大哥逗得哈哈笑起来,我与四弟邬天以及六弟也都笑了,只有五弟邬地向来不苟言笑,还是那副面孔。三弟见大家笑他,脸上飞行,颇为羞涩。那个镇元童子,脸上神情奇特,眼神微斜,嘴角略翘,像是有些冷笑的样子,也是一闪而逝,颇显得孤傲,我一瞥之下见了,心下略感诧异,以他小小年纪竟然能有此眼神,实在是不可小看了,不过同时也觉得他有些儿过于孤傲,这个年龄,纵是出得娘胎便修行,能有多少斤两,这样一来,对他反又有一些儿反感了。我有心考他一考,便道:‘这位镇元兄弟,不知可有何高见?’镇元童子见我客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三哥说的可能有他的道理,不过以我看来,此草或和地气有关……’正说到这儿,就听得那边儿一阵大乱,一大队官兵早过来了,口里嚷着:闲人快快闪开了,国王要来观仙树,快快躲了。”
“我听说比比突尔的国王要来,知道麻烦大了,若是国王当真要来,此地势必要封锁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当然是不怕了什么国王、郡侯之类的,可是身在凡俗,凡事都要有个分寸,仗着有些儿本事不守规矩,这个可不是我们弟兄的作风,那些有利于百姓安居乐业的规矩我们要守,而且一定要守,若是为了压榨百姓而定的破规矩,哈哈,我们弟兄也只当是放屁。”
悟空听到此处,不由得多想:“这邬老二说的是什么话,莫不成想骂我不守规矩?俺老孙自出得石头,也只与天庭作对,对天下苍生还不曾动武用蛮,要说有,也不过……也不过保那唐玄奘之时打死过几个小毛贼,也还被那唐和尚念了紧箍咒儿,就是此等事情,俺料他一个万余年不曾到过娑婆世界的也不知道,想来不是骂俺,哼,要是当真敢,俺老孙定要让他难堪。不过,听他话里对这天下苍生确是照顾得紧,有些佛心佛肺,他首先成佛,看来也在情理之中……”
赌棍邬月又道:“……大哥一听国王要来,当下就沉不住气了,骂道:‘什么鸟国王,他来添什么乱子,要我看,一阵风把他赶跑了罢,看着就烦。’”
(十)
邬老大听了,不由得笑了:“俺就是这个脾气,最是见不得当官的摆那个臭架子,不管他是大官还是小官,都摆足了架子,你见着他又得叩头又得作揖,嘴里还得说好话,他一个听不中就恼起来,旁边的跟班就他妈的过来,又是锤又是打的,那副模样就是想想都烦,别说眼睛看了,实是他妈的恶心人,奶奶的,他们也是长得与我一个模样,一个鼻子两耳朵,凭什么一做了官就那副德行,哼,我呸……”
悟空听他骂的有趣,不由得暗乐。
瘟神邬地道:“大哥骂的好,这些个直娘贼,有几个好的?不当官的时候,人前人后的嘴甜着呢,说话办事还有个人样儿,可是一旦来了人就不是他了,尤其是若是上层官员来了,就看他妈的比个孝子还孝子,比龟孙子还龟孙子,等爬上去混了个一官半职的,脸就撂下来了,脸也不像脸了,比俺的脸还要难看,鼻子也不像鼻子了,你与他说话,他能用鼻子哼一下就算是看得见你了,说话的时候,你见他们这等人与百姓说话的时候,眼皮何曾抬起过,他就知道你得小心的侍候他,他奶奶的,在他们心里他们就比你高等,这些个直娘贼……”
瘟神邬地这翻话说得冷冰冰的,嘴皮略动,面部肌肉硬梆梆的,整个脸皮就与用泥雕的一般,显然是久不说话造成的,语气之中寒气逼人,就像是寒冬腊月中吹来的一股冷风,悟空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不舒服,可是又一想,他奶奶的,他们骂人,我急什么,哎哟不好,我怎么跟着他说,他奶奶的是个什么意思……
青衣邬明听了,笑道:“骂的好,骂的好,五哥骂的实在是好,平日里五哥难得说几句话,可是今日一说就那么多,看来是沾了斗战胜佛的福。斗战胜佛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你看,你一来到此地,就连我这个一向不说话的五哥也是这么多话,你能说这么多,这才有意思,大家才不觉得寂寞。”这后面的话却是向着悟空说的。
瘟神邬地向着青衣邬明一翻眼皮:“多嘴。”眼神中似是有了笑意,脸上又似是要挤出些儿笑来,可是终没能够,不过语气却是淡得多。
悟空见他弟兄几个说话相互打趣,心中莫名的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不由得想到当年他师徒四个往西天路上之事,一路之上虽说风餐露宿,逢山有妖,遇水有怪,可是毕竟四个儿一块说说笑笑的,并不觉得寂寞孤单,现在想来那实在是一种享受,这一生之中自出得世来,那几年实在是最快乐的,之前在花果山占山为王,七十二洞妖王尽皆降服,也闹得天宫,争得无上名头,可是现在想来,只觉得实在是太没意思,就拿成佛以后来说吧,每日里还不是吃喝玩乐,走走东逛逛西的,看看朋友,说个笑话,最初的日子实在是觉得快活,可是不到一年时光就觉得腻歪透了,总觉得闷得慌,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西行路上的事来,不过想的最多的倒不是唐玄奘,也不是沙和尚,反倒是那个几乎处处与他作对的猪八戒,那些时候,自己也没来由的纳闷,为何就独独的想猪八戒较多?现今经青衣邬明与瘟神邬地这一两句简简单单的话,悟空突的就明白了,他平日里想猪八戒多些,全是因为真正能与他说一些解闷话的也就只有猪八戒了。那沙和尚一老本等的,平日里就是用石头砸也难得砸出一个屁来,只知道说些好好好是是是之类的话来。那唐玄奘平日里也还不是高高在上?这四个之中就他是师傅,也还最没能耐,不过说话还最管用,不过有没有能耐,还都得听他的,就是与他说话的时候,也还不得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说话,他若说渴了就是再远你也得去给他找水,他若说是饿了,甭管什么天气,你还不得给他去化缘?唯有这猪八戒,不管什么时候,在身份上没有上下关系,说话也不分场合,也不问清重,也只有猪八戒也才能与他孙悟空对上两句话。这样方解得西天路上十余年中的无上寂寞。可叹自己那时对八戒不是打就是骂的,实在是有些儿对不住他……悟空一想到这些就呆呆的发神。
“……对,就这么办,四弟,此事就交给你了……”听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