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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留言要我们穿过牧师会礼堂再到教堂的南面出口,”索菲说:“或许我们从出口处就可以看到花园呢?那样的话,在从那里出去并陷入到危险处境之前,我们也许可见机行事呢。”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兰登隐约记得,牧师会礼堂是一个偌大的八角形大厅,那里是现代英国议会大厦建成之前最初举行议会的地方。他已经很多年没去那里了,但他记得是从某个游廊穿过去的。他往后退了几步,沿着右边的内坛巡视了一圈,又将目光投向对面他们刚才上来的教堂正殿。
一座带有许多洞眼的拱顶门就在附近,可以看到一块很大的招牌。
从这里通往:
各个游廊
牧师住宅
教士厅
博物馆
圣体存放室
圣费斯教堂
牧师会礼堂
兰登与索菲是一路小跑从那招牌下经过的,他们跑得太快了,所以没看到告示上阐明有些地方正由于内部装修而暂时关闭的道歉性文字。
他们立刻来到四面都是高墙,没有屋顶的院子里。清晨的雨正下着,风从他们的头上掠过,发出阵阵〃嗡嗡〃的低鸣,仿佛有人用嘴在对着瓶口吹奏。他们进入那狭窄的、稍微有点倾斜的、紧挨着院子的过道里。兰登感到每次在密闭的空间里时那种熟悉的不安又在心底升腾。这些过道,又叫做游廊。兰登也不安地注意到这些别致的游廊(cloisters)与claustrophobic(幽闭恐怖症)这个拉丁词间的某种联系。
兰登一心朝隧道的尽头走去,他按照招牌上的提示,找寻着通往牧师会礼堂的方向。春雨霏霏,走廊上又湿又冷。一阵阵雨,从走廊光线的唯一进口——那堵孤单的柱形墙外面灌了进来。这时,有两个人从对面匆匆地跑来,急于摆脱眼下难堪的处境。游廊上现在冷冷清清,诚然,在刮风下雨的日子里,这座教堂最不吸引人的地方,恐怕就是游廊了。
他们沿着东边游廊走上四十码,在他们的左边出现了一座拱门,拱门又通向另一条走廊。尽管这是他们正要寻找的人口,但进口处却被悬挂的饰物和公告牌封闭起来了。牌子上写着:
以下几处内部改造,暂停开放:
圣体存放室
圣费斯教堂
牧师会礼堂
从那幅悬挂的饰物看过去,那条漫长而又冷清的走廊,乱七八糟堆满了脚手架和废弃的衣服。兰登透过悬挂的饰物的间隙,很快看到了分别通往圣体存放室和圣费斯教堂的一左一右的两个入口。不过,牧师会礼堂的入口离这里要远得多,就在那长长的走廊尽头。不过,即使是从这里,兰登也能看到它敞开着的厚重的木门,而它的八角形内厅,则沐浴在从巨大的窗户外面照进来的灰蒙蒙的自然光线里。这些窗户正好面对学院花园。〃你们穿过牧师会礼堂,出了南门,再到花园里。〃
“我们刚离开东边的游廊,”兰登说:“所以通往花园的南面出口一定要经过那里,然后向右行。”
索菲这时已经从悬挂的饰物上走过去,一路向前行。
他们沿着昏暗的走廊迈着匆匆的步子,游廊上的风雨声渐渐远去了。牧师会礼堂是一种类似于卫星般陪衬的建筑结构——它是矗立在这条长长的走廊尽头独立于其他房子的附属建筑物,这是为确保议会活动能在这里秘密举行。
“看来很大啊。”索菲边走边轻声地说。
兰登已记不清这间屋子到底有多大。因为即使站在大门外面,他也能够越过宽阔的地面看到远处这间八角形大厅对面大得惊人的窗户。这些窗户有五层楼高,一直伸展到有拱顶的天花板上,所以他们当然可从这里清楚地看到花园。
他们跨过门坎,发现自己只能眯着眼睛看了。与阴沉沉的游廊相比,牧师会礼堂就像是一间日光浴室。他们朝厅里足足走了十步,寻找南面的那堵墙,这才发现所要找的那道门并不在那里。
他们正站在偌大的死胡同里。
突然,那扇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被重重地关上,随即门闩也被插上,惊得他俩赶忙转过身来。
那个一直站在门背后的男人神态自若,手持一把小型左轮手枪,正对准了他们。他身材粗壮,倚靠在两根铝制拐杖上。
兰登一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雷·提彬。
第九十四章
雷·提彬爵士从他的“美杜莎”左轮手枪枪口望过去,盯着罗伯特·兰登与索菲·奈芙,觉得有些懊悔。“朋友们,”他开口说:“自从昨晚你们闯进我家,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使你们免于受到伤害。然而现在,你们的执着已让我陷入了困境。”
他看到索菲与兰登脸上露出震惊与被人出卖的无辜表情,然而他还是相信他俩很快就会明白,就是这一连串的事件,将他们三人带到了这些看似不太可能的十字路口上。
我有很多的东西要跟你们两个人说……你们不明白的事情也有很多。
“请相信我,”提彬继续说:“我从没想过要把你们牵扯进来。你们跑到我家,就是来找我的吧。”
“是吗,雷爵士?”终于,兰登勉强接过话茬:“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还以为你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呢。我们是来帮你的啊。”
“我相信你们会来帮我,”提彬说:“有很多事情我们还需要一起讨论呢。”
兰登与索菲惊惶失措地紧盯着那把对准他们的左轮手枪,一时似乎无法将视线从它身上移开。
“我只想引起你们充分的注意,”提彬说:“如果我想伤害你们,那现在你们的小命早玩完了。昨晚你们闯到我家,我拼了老命把你们救出来。我是讲信义的人,我凭良心起誓,我只会让那些出卖圣杯的人沦为牺牲品。”
“你在胡说什么啊?”兰登说:“谁出卖圣杯了?”
“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提彬叹了口气:“我知道为什么《圣杯文献》从没公开于世人。我也知道为什么郇山隐修会决定,无论如何也决不泄露真相。所以千禧年才能平静地过去,人们没看到任何神示,‘世界末日’来临时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兰登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争辩几句。
“郇山隐修会,”提彬继续说下去,“接受了要将真相与世人分享的神圣任务,即在‘世界末日’来临之际将《圣杯文献》公之于众。几百年来,像达·芬奇、波提切利,以及牛顿这样的人,不顾一切地保护这些文献,并执行那项神圣的任务。然而在真相即将大白的紧要关头,雅克·索尼埃却改变了主意。这位担负了基督教历史上最重大使命的人,最终逃避了自己的责任。他认定将真相公布的时间不很合理。”提彬转向索菲说:“他辜负了圣杯,辜负了郇山隐修会,也辜负子曾经努力使这个时刻早日来临的无数代人。”
“你?”索菲大声叫道,她终于抬头瞥了他一眼,她绿色的眼睛愤怒地逼视着他,她显然意识到什么了。“是你害死了我祖父?!”
提彬冷笑道:“你祖父和他的护卫长是圣杯的背叛者。”
索菲顿时觉得怒从心起。他在撒谎!
提彬的语调很是无情:“你祖父投靠了天主教会,很明显是他们逼他不要泄漏真相的。”
提彬冷冷地笑了:“亲爱的,教会镇压那些企图威胁揭穿谎言的人,有着两千多年的历史经验。自康斯坦丁时代以来,教会成功隐瞒了抹大拉的玛丽亚与耶稣基督的有关事实。如果他们现在再次耍花招欺骗世人,那也用不着大惊小怪。教会也许不会再次雇佣十字军去屠杀异教徒,但它们的影响却丝毫未减,而且采用的手段也同样的阴险。”他顿了顿,仿佛是要强调接下来的观点:“奈芙小姐,你祖父想把你家庭的情况告诉你,这已经有—段时间了吧。”
索菲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眼下对你来说重要的是知道这个。”他深吸了一口气:“你父母、你奶奶以及你的兄弟都不是死于意外的车祸。”
索菲乍听此言,百感交集。她张嘴想说,却开不了口。
兰登摇了摇头:“你在胡说什么呀?!”
“罗伯特,它可以解释一切。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能够说明这一点。历史往往会重复上演。教会每次在要别人对《圣杯文献》保持沉默前,都要暗杀一些人。随着‘世界末日’的临近,害死大师的亲人等于向他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嘴巴闭紧一点,否则,接下来遭殃的就是你和你的孙女了。”
“可他们死于车祸。”索菲结结巴巴地说,她觉得童年时代遭受的那种痛苦又在心里蔓延开来了。“是一次意外。”
“你这是在编造晚间的催眠故事骗你自己呢!你想,一家子就剩下两个人——郇山隐修会的大师和他唯一的孙女——这一对能让教会得以控制同业公会的完美组合安然无恙。我只能想象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天主教会对你祖父造成了多大的恐惧。他们威胁说,如果他胆敢将圣杯秘密透露出去,就杀死他;他们还威胁说,除非他使郇山隐修会重新考虑他们先前的誓约,否则将即刻来个了断。”
“雷爵士,”兰登终于明显被激怒了:“你肯定没有证据,证明教会跟这些人的死有关,你也没证据证明,是它让郇山隐修会决定保持沉默。”
“证据?”提彬激动地反驳道:“你想要郇山隐修会受到外来影响的证据?新的千禧年已经来临,而世人却依然懵懂无知!这样的证据难道还不够吗?”
索菲在提彬说话的余音里,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索菲,我必须把你家里的情况告诉你。她意识到自己全身在发抖。这会不会就是祖父一直想告诉她的真相?会不会对她说她的家人是遭人暗算?对于那次夺走她亲人生命的车祸,她又真正了解多少呢?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细节而已。甚至报纸上的报导也已经变得模糊起来。是车祸?抑或是晚间的催眠故事?索菲头脑里闪电一般,突然,她想起祖父一直对她严加保护。在她还小的时候,祖父从不轻易丢下她一个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