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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正是拓跋雁。
可是我来不及理会她。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第二个人身上。灯光下,我已经看清,那人赫然是曾经在皇叔命令下连夜带我离开益州的廖婶。
时至今日,已经不用隐瞒彼此的身份。我冷冷看着她一脸虚伪的喜悦,猛地拉起她的左手,掀开衣袖。
袖子下的那只命牌死死嵌入她的肌肤,在灯光下,半边灿灿发光,半边却是黑沉沉的。
连十六王爷都一脸震惊。他虽然清楚我是西赵人,却不甚了解珊瑚党的事情。此刻他和其他人一般愕然地看着我,不知我到底要做什么。
我凑到廖婶的耳边,低声问她:“珊瑚宫派来我身边的另外四个人到底是谁,现在你总愿意说了吧?!”
第六十七回 碧海青天夜夜心(上)
她不答话。
我看着这个女人,几乎想要上去疯狂地摇晃她,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倒出来看看。那一瞬间,我的表情一定是狰狞而凶恶。拓跋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周围的人都不敢向我多看,却又异常好奇;只有十六王爷镇定自如,笑容依旧,在一旁和蔼有礼地问候了拓跋雁两句,吩咐手下将她带下去休息。所有人都会意退下,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我、十六王爷和廖婶三个人。
十六王爷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缓缓坐在椅子上,冷笑着对廖婶说:“公主问你的话,你最好照实回答。否则可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
暗夜的风,轻轻吹了进来。烛火摇曳不定,将我们三人的面孔照得阴晴不定。廖婶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轻声问:“公主,若是我说了实情,您会相信么?”
我咬了咬牙,说:“你说来再商量。”
她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之意,反问我:“公主,您扪心自问,我们在您身边,可曾害过您?”
我左思右想,缓缓摇了摇头。
珊瑚党的人,当真从未伤害过我。只是我在一味地惧怕他们。
廖婶眼睛中起了一层泪光,闪闪发亮,接口道:“我们不但没有害过您,反而为您杀了那个从西赵跟随您到南齐宫廷中的方姑姑,在您走投无路对摄政王下毒的时候为您遮掩,用心保护您远离益州……主公说过,要把公主的安全与天下安全放在同等重要的位子上。”
十六王爷这时候才插嘴道:“怎么,这女人是珊瑚党的人?”
我点了点头,指着她手上的那个命牌,简要说明了其来历。
十六王爷阴阳怪气地看着我笑道:“原来如此。”
我本想立刻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着廖婶,却又不便开口,只好仍然转头去问廖婶:“我不管你们的主公有何用意,总之,你必须将另外四个人的身份和真实名姓告诉我。至于相不相信你所说的话,如何处置你们,那就要看我高兴了。”
廖婶看了看十六王,惨然说:“看来公主是愿意相信您身边这些居心叵测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们……我们五个人死不足惜,只不过未免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心意。”
公子?
是啊,珊瑚宫中,那个与我自幼定亲的人,那个在聚满奇珍异宝的昏暗的宫殿中哭着不愿意杀人的小男孩。
回思往事,想起当年那个小男孩脸上害怕而又委屈的表情,我忍不住问:“你们公子还好么?”
廖婶面有喜色,点头说:“还好,多谢公主记挂着,只是……主公对他未免太严厉了些。不过公子他……唉,也怨不得主公……”
她说的颠三倒四,我懒得理会,又问:“你仔细说,你们主公想利用我做什么?”
廖婶苦笑道:“本来要派给公主做的事情,全都由公子抢着完成了。他还在主公面前求情,私下里嘱咐我们几个人以公主的安全为上,不要伤害公主。实话告诉公主罢,您在南齐的二哥原本也是珊瑚党的人,知道公主的身份后,听说公主害了他大哥时,差点要冲去益州刺杀公主,幸亏公子连夜赶到,将他死死劝住,为此还挨了他一剑。”
我心中一惊:原来二哥他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了。
“后来我们公子与他彻夜谈心,您的二哥了解了全部真相,也认为您是逼不得已,算是宽宥了您,将帐算在西赵的谢丞相头上。不过他还是派了个人混进长明宫去,想要那人从此假冒齐清河呆在公主身边,如果发现公主有一丝异动,立刻斩杀。那几天里,公子忧心忡忡,直到听说那人被人识破,杀死在花园中,才放心了。”廖婶说:“公子对公主的心,日月可鉴。”
我心中一动,颤声问道:“你们的公子……他的正名或者字号中是否有个‘云’字?”
廖婶愣了愣,摇头说:“没有哇。”
我心中不免一阵失望,勉强继续追问道:“那么,他派到我身边的五个人,除你之外,还有哪些人?”
廖婶审视我半天,又看了一眼十六王爷,冷笑道:“公主,如今你身边有城府如此深的人在,我不能将他们的名字告诉你。总之,他们绝不会危害公主,一举一动,必定察公主心意而后行。公主放心就是。”
我还想再问,十六王爷却站起身来说:“好,本王看你是个忠诚本分的人,决不为难你。你下去吧,愿意走呢,就离开这里;愿意继续伺候你们公主呢,就出去让他们收拾间客房休息。明日一早,我们继续赶路,去云南。”
廖婶面有喜色,点头说:“情愿跟随公主去云南。”
我目送着她出去,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十六王爷在我背后幽幽笑道:“原来公主跟珊瑚党也有关系啊,这一点本王倒是没有料到。这么说起来,在益州的时候,有个珊瑚党的探子与我的谋士崔定国勾结,密谋半夜闯入长明宫,就是要去见公主了?”
我镇定自若地看着他,反辱相讥:“他们的阴谋你不是察觉到了么?夜半时分,放人入宫,这可是你下令的。”
不知为什么,我是越来越不害怕十六王爷了,他就像是一面镜子,将我身上最狠毒、果断、坚韧的一面全部激发出来,这样的我,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哈哈大笑道:“那天我手掌心里所写的字,果然被公主看见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件事情瞒不过他,某些时候,说不定还要求助于他,当下不等他问我,就诚心诚意地将那天晚上假齐清河与我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知晓,全无保留。
十六王爷低头听着我讲,忽然说:“你知不知道一尊观音像的事情?”
我心里立刻紧张起来。这尊观音像是许多事情的关键,汝阳王原本与珊瑚宫首领合谋谋反,却又突然分道扬镳,转而拉拢拓跋雄,拉拢不成,继而劫持拓跋雁,嫁祸何公子,妄图激怒拓跋雄谋反。可是这尊观音像中到底包含了什么秘密,却总是扑朔迷离。拓跋雄之所以改变心意不献拓跋雁入宫,九王爷之所以要去云南,也都是为了这观音像。可是为什么兰叶会突然知道观音像的下落,实在是我长久以来的疑惑。九王爷那晚深夜接我和兰叶去离园的时候曾经说过,十六王爷已经洞悉了崔定国与珊瑚党之间的交易,就必然知道得比他多。
想到这里,我心里开始警觉,反复思考了一遍,认定我从未在十六王爷前提起过观音像,也就是说,他肯定还以为我是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于是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说:“什么观音像?”
十六王爷抬起头来,语出惊人:“是我告诉兰叶观音像在云南的。”
第六十八回 碧海青天夜夜心(下)
“是你告诉兰叶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十六王爷若无其事地说:“你一直在忧心你母亲和弟弟的事情,想来他是怕增加你的忧虑吧——以我这种人品,兰叶必定觉得此事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麻烦得很。”
我冷冷一笑说:“那倒是。”
停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他:“那个观音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十六王爷没有说话。
看他的表情,似乎在作最后的考虑,到底要不要将实情告诉我。
最后他说:“明喜公主,你能否发誓,我帮助你救出母亲和弟弟、兰叶、九王爷之后,你不能再进入淮安,从此隐居山林?”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王爷,我这一生,做过两个国家的公主,受尽宠爱,享尽荣华。可是我从没有觉得开心快活过。我只想救出母亲和弟弟,帮助兰叶和九王爷脱离危险,于愿已足。那尊观音像的事情,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王爷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告诉我。如果不能信任我,就闭口不言。”
他点头微笑,说:“很好。如此,我就向公主开诚布公——观音像在皇宫中,而珊瑚党首领,其实就在我们身边。”
窗外风声紧了些,呼啸声声,十六王爷伸手去护住烛火,不让它熄灭。我低声说:“我们身边的人?我们身边的人,不是皇室贵胄,就是朝中权臣啊……”
“也就是说,有人是假的——剽窃了他人的身份,或是许多年前偷梁换柱……”十六王爷慢吞吞地转过身子,低声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毕竟珊瑚党的事情太过隐秘,此前除了那个假齐清河,我连一个珊瑚党的人都没有见过,于是我只有尽可能地查探所有王爷和大臣的底细、经历,希望能够从中找出破绽。可是你猜我发现什么?”
“什么?”
黑暗中,我看着他的脸,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平静地说:“真正的兰叶,退隐到了南海。你身边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珊瑚党首领。”
我心里咯噔一下,几乎站不稳,定了定神,却又说:“不会!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