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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众人都感觉到,这两人只怕是不对付了。当下,那些人离得更远了,那几个明明答应了卢萦的开封人,竟也不顾承诺,给退到了二十步开外,藏身人群当中。
数百双目光,同时都集中在卢萦身上。而卢萦则一直倚着船舷,她微微侧头,唇角隐有含笑,双眸垂垂,竟是一副想心事想出了神的样子。不管四周盯来的目光有多少,也不管刘疆的眼神有多沉寒,她就是不抬头,就是装作不知……
站在一侧欣赏了半天的郭允,这时暗叹一声,踱了过来。
他站在刘疆身侧,微笑地看着卢萦,拱手一礼后,他扯着嗓子叫道:“卢文——”
他的叫唤声如此响亮,卢萦再装下去,就太过显形了。当下她摆出一副被他的叫声惊动的样子,抬起头来疑惑地回头看去。
对于她迷茫的眼神,郭允再次叹了一口气。他扯着嗓子朝着卢萦叫道:“卢文,我们……”
他才叫到这里,蓦然的,刘疆开口了,只见他冷冰冰地打断他,直接朝卢萦命令道:“过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反常的刘疆
“过来!”
……随着刘疆这两字吐出,两条船同时减速,而两船的护卫们则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木板,一边搭上对方的船一边固定好。
刘疆一直在沉沉地盯着卢萦,木板搭好固定住的那一刻,他再次命令道:“过来!”
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卢萦。
卢萦浮地唇角的笑容,这时明显变得僵硬。只见她目光一转,朝着船上众客人看去。
寻了又寻,她发现那几个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开封客,已彻底不见了踪影……真是不讲义气!
便只是这么耽误一会,只得得“蹬——蹬蹬!”“蹬——蹬蹬!”一阵阵脚步声极有规律地传来,转眼间,数十个护卫同时出现在卢萦身侧,呈包围之势把她拥在中间。看他们摆出的架式,只要卢萦再迟疑片刻,他们就会出手把她强行抬过去!
卢萦浮在唇角的笑容完全僵住,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后,见船上众人越发避开了自己,不由低叹一声,傲慢地抬起下颌,衣袖重重一振后,举步朝着木板走去……
前是护卫,右是护卫,卢萦走在中间,不一会,她便走过木板,来到对面的船上,然后,在护卫们地筹拥下,站在了刘疆面前。
几乎是她一过去,两侧船上的人便开始忙活,转眼间,木板拆下。目送着那船又以来时的高速消失在黄河中,客船上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那个开封来的圆脸中年人才白着脸叹道:“刚才那郎君,好生威煞!”
……
卢萦站在了刘疆面前。
他冷冷地盯着她。
他不开口,卢萦便低着头老实地站着,也没有开口。只有郭允在一侧笑眯眯地说道:“卢郎真是一片忠心啊,刚面见过圣上,这一转眼便连家也不回就忙活去了。害得我累得前胸贴后背的,都饿到现在!”
卢萦没有回答他。
沉默中,刘疆突然转身,提步朝着舱中走去。他一走,周围的护卫们,齐刷刷盯向卢萦。
卢萦看懂了他们的意思,当下她想道:我有那么笨吗?到了他的手掌心了,我当然会听话地跟上去。
当下她提步跟上了刘疆。
郭允歪着头想了想,终是按不住心中的痒痒,跟在了卢萦身后。
刘疆在塌上坐下,瞟了一眼郭允,他淡淡说道:“出去!”
他的声音一落,卢萦立马止步转身。看着她提步想要溜走,刘疆冰冷的声音传了来,“你再跨一步试试!”
看到卢萦应声止步,可怜巴巴地转过头看向刘疆。郭允再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哈。不过他那哈哈声才传出两响,便像被人扼了咽喉一样戛然而止,然后,他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舱中只剩下卢萦与刘疆了。
卢萦重新低下头,老实地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站好,她悄悄看了他一眼后,一对上他的目光,便打了一个激淋。
她低着头把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决定把头一昂,显有骨气极为凛然地说道:“阿疆,我只是想以后更有资格站在你身侧……”
才解释到这里,刘疆冰寒的声音传来,“谁让你纳妾的?”
口若悬河的卢萦一呆,转眼间,她便低着头小声的解释道:“那些人老这样说我,用词实在是不堪,我受不了啊……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呃,我没有那功能啊……”
刘疆哧了一声,冷漠地说道:“你怎地不说,你纳妾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着其中一人好产下你的庶长子?”
卢萦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成木头了……
刘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不错,很有忍耐力……直到被闲言闲语逼到这个地步,你卢文才摆出一副被迫无奈的样子仓促纳妾。看来你为了应对孤,很是下了一番苦心!”
卢萦低着头,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直过了一会,她才低声说道:“你我此时若是有子,生下来也是私生儿……如其日后被人笑话,不如让他继承我的基业。”她到是与刘疆一样,一口咬定自己一有孩子,就肯定是男孩。
说完这话后,卢萦还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刘疆。
她知道,别的事情也还容易,这骨肉子嗣一事,在男人的心中都很不一般。刘疆的火气,只怕一半是生在这里。
只是一眼,卢萦便打了一个寒颤,刘疆身上的冷意,直冻得她喘不过气来。
见卢萦僵硬如木头地站在那里,刘疆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跪下!”
这一次卢萦从善如流,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盯着她,刘疆冷漠地问道:“这个月天癸可有准时而至?”
这事儿他不是一直派人在留意吗?又问她干嘛?
把腹诽的话吞到肚里,卢萦小声说道:“上个月挺准时的,这个月还没到时间呢。”
声音一落,刘疆站了起来。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在刘疆拉开房门走出时,卢萦轻声唤道:“阿疆,我可不可以起来了?”声音中隐隐带着谄媚。
刘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跪着!”
说罢房门砰地一声摇晃了几下,他已然远去。
刘疆虽然离开了,卢萦还是知道,他肯定派人在盯着自己。现在他是气头上,她也不敢在这种小事上违逆他。罢了,他要罚自己跪,便跪着吧。
老实地跪在那里,卢萦低头看着地板上自己模糊的影子,竟是胡思乱想着:要是他在外面惹了不三不四的人让我生气了,我也有权利让他罚跪那可多好?
寻思到这里,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她哀叹道:天底下这么多男人,我怎么就招惹了一个最不能惹的?
失落的撑着自个下巴,卢萦想到刘疆黑沉的脸,心里一阵冒寒,也不敢去想报复的事了。
卢萦这一跪,一直跪了半夜。
快到子时时,跪得双膝都失去知觉的卢萦,朝着地板上一倒,假装昏迷地睡着了。
她刚刚入睡,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扭七扭八的睡相一眼,然后衣袂一振,转身离去。
第二天,卢萦并没有等到刘疆的惩罚,每次看他,他都在伏案疾书,或处理飞鸽传书。
于是,在短暂的紧张过后,卢萦又开始生龙活虎了。
下午时,她倚在船头,一边看着船只高速行进时,激起的白色浪流,一边寻思着什么。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听到这脚步声,卢萦头也不回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郭允,主公这次是不是气得很厉害?”
身后,郭允的声音传来,“如果惹他震怒的不是你,此番已是血流成河了!”
卢萦脸色一白,她慢慢直起身,转过头来。
转头看着郭允,卢萦眼巴巴地问道:“主公他,他会如何发作我?”这样吊着,实在是折磨她幼小的心灵啊。她还不满十八呢,她还是个小小少女呢。
郭允摇了摇头,道:“以前不曾遇到过这种事,我也不知。”他瞅着掩不住不安的卢萦,好心好意地建议道:“其实有一个法儿,可以免去主公责罚。”
“什么法儿?”
“如果你现在就有了身孕,他肯定不会责罚你。”
卢萦翻了个白眼。
让卢萦和郭允都没有料到的是,这一路上,刘疆再也没有召见过卢萦。
他每天面无表情地忙碌着,要么处理公事,要么看书写字,那模样,竟是把卢萦视如无物。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一时之间,不说是卢萦,连郭允也老实了。他避卢萦避得远远的,就怕与她走得近了,沾了她的霉气,被什么人迁怒。
在这种让人窒息的平静中,客船驶过了开封,朝着长安进发。喵咪这其中,卢萦的天癸按期而至。
又过了几日,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长安城,卢萦的眼皮跳了又跳。
咬了咬牙后,她凑近郭允,小小声地问道:“你说我现在抱着主公的大腿痛哭流涕,发誓悔改,有没有用?”
避她不过的郭允闻言侧眸斜睨她,问,“你能悔改吗?”
只是几个字便把卢萦给挤兑住了。
见她不敢应声,郭允哼哼着说道:“看,连你自己也不信你能悔改,主公又怎么会信?”
船只靠上了码头。
卢萦与刘疆同坐一辆马车。坐在角落后,卢萦看向闭目养神,一直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喜怒的刘疆,咽了咽口水,终是小小声地问道:“阿疆,怎么又来长安了?”
这一次她的话,让刘疆睁开了眼。
他静静地看了卢萦一眼,没有回答。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进入了长安城。
一入长安城,他们也没有前往刘疆在长安的庄子,而是住进了喵客栈中。
傍晚时,两个中年人进了卢萦的房间,在他们的巧手施为下,卢萦面目大改,然后,换上一袭青衫,变得如一个最普通的清秀儒生的卢萦一走出来,便看到了同样面目全非的刘疆和郭允等人。
与她一样,他们也是身着最普通质料的青衫。见卢萦过来,刘疆瞟了她一眼后,弯腰进了马车中。
这一次,刘疆没有与她同车。傍晚的长安城,是热闹而美丽的,不过他们的马车,却走是安静无声。
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