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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相询,郭允自是必须应对,他连忙恭敬地走上前来。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那堪称憨厚的笑容,有那么瞬间僵了僵:这两口子成日地斗过来斗过去的,还老是喜欢拿他作伐,这不是逼得他这样的老实人没有活路么?
郭允一派恭敬地来到太子身后,停下脚步后,他转向卢萦看了一眼后,朝向刘疆低头笑道:“卢文对殿下的忠心,臣一直是知道的……他非常仰慕殿下,曾与臣闲话时说:“愿为殿下肝脑涂地,纵九死而不悔”有次酒醉之后他甚至还说道:“惟愿此生伴于吾主身侧。主有危,文先死!”
几乎是郭允的声音一落下,四周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便变了。
这个卢文,看来还真是对太子一片至诚了!
郭允这个第三者说出的话,自然人质疑其真实性。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刘疆听到这话后。却不悦地拉下了脸,他瞟了一眼长相阴柔俊美的卢萦,以一种讥嘲地语气说道:“原来卢卿对孤如此有心!”
他不高兴了!
他这是不高兴了!
众大臣同时后退,齐刷刷安静低头,众少年同时佝起腰身。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人精。众人垂着的眼皮动了动,瞟了一眼卢萦又瞟了一眼太子后。终于明白了:这卢文长得确实是太过俊美阴柔,听说他的身边,连个侍寝的婢女也没有……从他名满洛阳后,洛阳所有的小倌院,凡是长得像卢文的,都身价猛增。听说凡是好男色的,没有几个不对卢文动心的。有那么些人,是直接说。这卢文肯定不喜欢女人,他本来就是个兔儿爷。
太子殿下一向不喜这男风之事。不对,不止是太子。便是陛下,也对这种男人与男人相好的事深恶痛绝。太子也是受了他父皇的影响才如此排斥这男风断袖之举的。而从郭允的话中可以听出,这卢文。对太子也太上心了点。只怕,他的心中确有不堪之思……
当七八xs便是对太子没有那种不洁的想法,只要太子认为他有,他就不能翻身了。
就在众人心中暗暗嘀咕时,被太子训斥了的卢萦,果断的,应景的白了脸。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太子面前,颤声道:“臣惶恐。”
“不必惶恐,”刘疆衣袖一甩,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卢卿既然有心,那孤就许了,孤百年之后,会许卢卿同行!”
……
这是太子的旨意!
这就是太子的旨意!
一时之间,四下众人都同情地看向卢萦,而站在不远处的阴澈,则是彻底的白了脸。
这一刻,他像陡然间被人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他在绝望地看着卢萦。
刚才,太子刘疆下令了,他说,他百年之后,卢萦陪葬!
君戏言,储君也不可能有戏言!何况,这里这么多大臣,这么多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脸色灰败地看着卢萦,突然为她心痛如绞!
他的阿萦,便是刘疆死了,也没得自由了,她必须与他一道赴死!
相比起阴澈的震惊失落,卢萦却平静得多。只听她膝行两步,朝着刘疆的背影叩首道:“卢文谢殿下隆恩!”
跪着的她,双眼看到的都是脚步,都是飘摇的衣袂。
刘疆走出十几步后,脚步微顿,他似是微微侧眸,朝着卢萦的方向瞟了那么一眼。
虽然太子殿下的动作做得隐晦不明,可这里不缺少擅于察颜观色,逢迎上位者的能人。当下,便有人走到卢萦身侧,低声说道:“卢文,还不跟上殿下?”
跪在地上的卢萦,见到太子不怪自己了,当下松了一口气,只见她连忙站起,朝着说话那人行了一礼后,急步跟上了刘疆。
紧赶急赶的卢文,终于来到了太子身后。
这个时候,太子可能也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了火,只见他脚步微顿,朝着卢萦瞟了一眼后,温和地说道:“不必惊慌,刚才是孤失礼了,卢卿勿怪。”
卢文这个臣子哪里当得起太子的道歉?当下他连忙一礼,低着头比感动地说道:“殿下言重了,卢文羞愧!”
“不必羞愧了,刚才确实是孤失礼。现在孤向卢卿致歉。你别害怕,走近一点,与孤说说你在长安的那些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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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解释和艳事
卢萦低头站到了刘疆的右后侧。
这时刻,众人正行走在肃穆的士卒队列中,随着刘疆走近,一排排黑甲金枪的士卒同时低头。而不远处的街道中,众百姓虽然还是安静着,却一个个昂着头迫不及待地向这边看来。
在这种庄严肃穆得盛大的氛围中,刘疆微微侧头,唇角含笑,态度极为温和的低声说道:“卢氏,你一再忤逆我,我很不高兴!”一字一句地说到这里后,他笑容微敛,淡淡说道:“好了,回去准备一下吧,明日到东宫见我。”
卢萦垂眸,好一会才再次叩谢回道:“下臣多谢太子殿下隆恩!”
说 到这里,她缓缓后退,不一会,她便退出群臣之列,然后卢萦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卢萦避开挤挤攘攘的人群,在自家马车追上后,她令驭夫改道,顺着另一条偏静的路线,回到了卢府中。
回到府中后,卢萦便埋头在书房中,也不知她写写画画些什么,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出来后,卢萦似是愉快了许多。她开始翻阅着罗子从汉阳带来的书简。这些书简中,都留有她父亲留下来的字迹和书画,卢萦才翻了十分之一不到,便完全印证了她的想法,她父亲卢及,当年正是范阳卢氏的长房嫡系。
当她确定这个结论时,天已不早了。而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护卫在门外唤道:“郎君,郭允来了。”
卢萦恩了一声,把书卷放好,提步走了出来。
卢萦来到时,郭允早就令婢女们把塌几搬出来,放在一片修整过的草地上。而他则在婢女们地侍侯中,在旁边的熏香冉冉中,一边品着酒,一边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西边的晚霞落日。
卢萦走了过去,清笑一声,“郭家郎君好自在。”
几乎是她的笑声一落,郭允便腾地把头一转,定定地看向她。
他把卢萦上上下下打量一阵后,见她确确实实是 眼神明亮,笑容真实,甚至那上扬的唇角,也愉悦得毫不作伪。
当下,他眉心跳了几下。直到卢萦在他的对面坐下,举起酒樽给两人各自满上,他才眉头大皱,身子前倾,盯着她问道:“卢文,你不生气?”
卢萦挑眉,她坦荡而眼神清彻地看着他,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不对劲!卢萦不对劲!
郭允眉头深锁,他警惕地说道:“卢文,你别是又想到了什么歪点子要对付主公吧?我说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下?主公那人,他从来如此,他也有资格如此,可卢氏,你不觉得你身为一个妇人,也太计较了,太好强了,太分不清尊卑了吗?”
面对他一连串的指责,卢萦挑起眉头,冷冷说道:“我说郭家郎君,这仅凭猜测,还是不要胡言乱语的好。“
得到她这句话,郭允再次长叹一声。
他就知道,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也是奇怪,明明在汉阳时,这个卢氏面对主公时,还战战兢兢,虽然每次都总喜欢用话抵赖,可 她终究是一个知道敬畏的小女人。是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了?
郭允皱着一张圆脸苦思,卢萦也懒得问他此次前来的用意。她只是好整以暇地饮着酒,俊美冷峭的脸上因轻松愉悦,而显得灿烂鲜亮。
郭允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后,说道:“卢文,我是奉主公之令过来的。”
在卢萦黑白分明的眸光下,他认真地说道:“主公知道你在生他的气,所以让我过来。”
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满脸轻快,没有半点恼怒的卢萦,又道:“卢氏,你也知道,主公一向对你是极其宽纵的,他甚至想过,要把你放置在最安 全的地方,让这洛阳的风风雨雨,都沾惹不到你。可主公现在也发现,他一直都小看了你的本领,那所谓的风雨,你大多都能应对。而且,你上次在长安赌那么多场,不就是想引起陛下的注意,从而得见天颜吗?现在好了,你跟了主公,成了他的随从,以后要见陛下,机会多的是!”
听到这里,卢萦的唇角扯了扯:这怎么能一样?我想引起陛下的注意,那是想得到他的看重。现在以太子随从的身份,便是见到陛下又能怎样?在陛下的眼中,我就是太子的属官了!
郭允长叹一声,继续说道:“还有,你也太不把主公 的话放在眼里了,你明知道他最忌讳什么,却偏偏还是与阴澈走得近。五晚啊,整整五晚,你们一交谈就是三个时辰,次次都过了子时……你与主公都没有这么多话呢,卢氏你说,主公他恼不恼?”
见卢萦垂眸,似是终于听进了,郭允点了点头,又道:“你这些时日百般经营,不就是想回复你范阳卢氏嫡系的身份吗?你成了太子的随从,又在日后显露才华,得到太子的重用,我敢向你担保,便是你不找,范阳卢氏也会有长者上门,主动把你挂在他们名声最盛的一支门下,给你和你弟弟在他们的族谱上留下名号……整个 范阳卢氏的年轻一代,都没有几个成才的,更没有得到太子看重的。他们顾念着太子登基之后,范阳卢氏的下一百年基业,求也会把你求过去的。你看,按他的安排走,岂不是比你在陛下面前露相,苦苦求得陛下看重更加容易?”
郭允解释到这里,口也干了,他招来婢女,让她们换了一种酸酒,转向卢萦问道:“我的话,你听进了?”
卢萦一笑,只见她举起酒盅,朝着郭允一晃,微眯着双眼说道:“听进了……主公拳拳心意,我一直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气他了。”
她居然直接说,她不气他了!
郭允觉得自己有毛病,这卢文都明说她不气主公了,他却老觉得她答应得过于轻易……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相信卢萦,便点了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