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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无双,下次随我去看看。”
好一会,卢萦才低声应道:“是。”
她的声音落下后不久,又是一阵笛声传来。
却是那人再次吹起了笛子。
光从乐理来说,他这笛子吹得并不是一流。只是不知怎地,卢萦感觉到,吹笛子时的他,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
一边吹着笛,那人一边沿湖而行。这时,白灼的太阳被浮云挡住了,再加上湖风吹来遍体皆凉。卢萦不由抬着头,看着这个不如往昔华贵,也不似往昔那般威严,平添了几分随和和儒雅的身影。
她信手摘了一片竹叶含在嘴中,给他的笛声伴起奏来。
竹音清冽,笛声清越,配合在一起,虽不够完美,却格外的让人舒畅。
信步跟在他身后的卢萦,吹着吹着手臂一紧,却是被那人拖入了树荫下。卢萦抬起头来,那人被太阳晒了一阵后,额头上已有汗水冒出。身边的婢女刚舀着手帕想帮他拭汗,那人却瞟向卢萦。当下,那婢女便低头退后一步,而她手中的手帕,也已塞到了卢萦手中。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护卫跑到他面前单膝跪下,禀道:“禀主公,耿左将军已然抵达成都。”
放下笛子,卢萦听到他懒洋洋地说道:“到了成都?却不知由何人接待?”
“现已住入尚氏府第,刚才尚府已送来贴子,说是今晚将在尚氏主屋设宴,为耿左将军接风洗尘。”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回原形
“尚氏倒是殷勤。”
贵人转头向卢萦命令道:“去换个装吧。”见她双眼瞪大,他却是一笑,“你还想玩?也罢,戴上纱帽吧。”一脸纵容地允许她乔装打扮的样子。
卢萦却不顾一侧执六使出的眼色,向后退出一步后,深深一礼,“禀主公,阿萦不能去。”
几乎是她这几个字一落地,四周的空气便开始凝滞起来,慢慢的,贵人扬声浅笑,“哦?为何?”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一种暴风雨就要来临的窒息感。
卢萦抬起头看向他,淡淡笑道:“无根之木,风雨易折。
她说,她现在还是无根之木,遇到风雨就会折损。
贵人看着她,懒详洋地说道:“好象有些道理。”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
按道理,现在卢萦就应该见好补收,可她好象没有这个想法。继续说道:“主公,阿萦还有话要说。”
“说罢。”
”阿萦一直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加人,也知道以后想过什么日子。”她直视着贵人,静静地说道:“主公现在对阿萦有了兴趣,故而百般纵容。或许有一日主公兴致来了,还会把阿萦收入房中,给阿萦一个名份。阿萦也知道主公尊贵无比,能呆在主公身侧还拥有一个名份,实是天大的造化。”
她说到这里,贵人哧地一笑,眸中的喜悦完全散去,只见他淡淡说道:“哦?今儿个胆子真不小啊。”说到这里,他声音一轻,慢慢说道:“阿萦继续说下去!”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只听得扑通扑通一阵响声传来,却是众护卫婢仆齐刷刷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卢萦和往常任何一次一样,无视他那如洪水一样的威压,还有那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感。妯静静地说道:“是。阿萦设想了一下,成为主公的婢妾后,在最初的半年一年间,主公或许还会允许阿萦身着男袍呆在主公身侧,一为幕僚二也可以凑凑趣说说话。”
显然,被她的话给说中了,贵人双眼慢慢一眯。
卢萦静静地继续说道:“不过,阿萦毕竟是一个妇人,这般与主公日夜相伴,有孕是迟早之事。一旦有了主公子嗣,阿萦唯一的去处,便是主公的后院。然后,阿萦的生活,便是在主公的后院中,与主公的妻子,新纳的宠妾,以往的宠妾争斗,因主公对阿萦曾经与众不同的缘故,阿萦孕子生产期间,会遇到各种伤害,谋杀,还有投毒,以 及流言中伤。又因阿萦无人可用,亲族不在的缘故,阿萦应付起这些事,将是十分吃力,甚至会对主公给予的这种生活起了怨怼之心。从此与主公相处,再无昔日温情,便是相视而笑,也多的是算计,求的是宠炙。。”
听到这里,贵人哧地一笑,道:“说起来像是真的一样。”
卢萦也是一笑,她懒洋洋地回道:“这也是冇没法子的事,主公雄图壮志,又尊贵非凡,别说在你身侧为妾,便是为婢,也可造福族人,举手投足间,甚至能决定数百数千人的富贵荣辱口这不是争不争的事,而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显然说得累了,向后退出两步,懒懒地靠着一棵树干,笑道:“主公你想想,那种日子有什么意思呢?”
她显然觉得自己说得差不多了,信步走到一侧的塌几旁,给自己倒了一盅酒后慢慢抿了一口,然后回眸看向他,举起酒盅晃了晃又道:“主公后院中的家鸡数不胜数,又有什么必要非把一只野猫也剪去野性,砍断尾巴,强行把它也变成一只家鸡呢?便这般兴致来了聚上一聚,主公如果有需要的话,阿萦也愿意侍奉枕席。兴尽了便相视一笑,主公依然尊贵,阿萦也不适人,便这般遥遥相望,如何?”
真是说得好生悠然。
贵人静静地看向卢萦。
被太阳晒黑了许多的小姑子,双眼亮得惊人,便如那山林间的野物,天生便带着一种野性,一种不知天高地hòu的莽撞,一种聪明到了极点的警觉,还有,独立!
她不想依附任何人。
她对自己的人生有明确的规则。
她只想索求她想要的。
她不在意他—
看着看着,他低低笑了起来。
磁沉的笑声中,贵人拿起一盅酒,信手间,他把那酒盅朝地上一扔。
“叭”的一声脆响,那酒盅给摔了个粉碎,盅中的酒水也溅了一地。
众人齐刷刷打了一个寒颤,不约而同地把脸贴在了地面上,连呼吸声也给强行屏住。
在一阵极致的安静中,贵人低沉地笑道:“阿萦。”
“阿萦在。”
“你还是不了解我啊,,,在我的字眼中,从来没有放手,也没有过仁慈,只有从还是不从这两种选择。”
他走到她面前,微微倾身,食指抬起她的下巴,贵人盯着她清丽过人的眉眼,温柔地说道:“阿萦,你以为你现在拥有了一切?弟弟拜得名师,你又有着一家酒楼,无论是富贵还是名利,似乎唾手可得,是不是?”他哧地一笑,吐出的温热气息扑在卢萦的脸上,说出的话,也温柔得掬得出水来,“阿萦还是天真啊,你想想,如果你从来不曾遇到我,从来不曾得到我的青睐,你还有什么?”
他慢腾腾地直起腰来。这般负手而立,静静地低着头看着卢萦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高大而俊美,神秘而狠戾。他温柔地含着笑看着卢萦,只是那笑容中,没有半点温度。
便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贵人淡淡说道:“阿萦,我等着你来求我……不过我从来不给逆我者第二次机会,你再来时,我不会给你任何名份!”
说罢,他长袖一扬,转身离去。
而贵人一走,四下伏在地上的众人齐刷刷爬起,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再无一个朝卢萦看那么一眼。
卢萦笑了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执六犹豫了一下,还是送她出了门,来到大门口时,他苦笑道:“我跟你说了,主公正是高兴之时,千万不能让他失望,你承受不起让他失望的这个后果。”
转眼他又叹道:“真是可惜,好不容易洛阳那里来了好消息,令得主公开怀一笑,却不料被你这个小姑子全给破坏了。”
卢萦没窄回答,她只是朝他福了福后,便安静地回到家。
才进家门不到一个时辰,门外便响起了卢云的喊叫声,“姐,姐!”他的声音有点急,有点哑。
“吱呀”一声,卢萦打开了房门。
对上姐姐,卢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仙哽咽道:“姐,先生不要我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卢云还在捂着脸流泪,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阳婶子满头大汗地跑来,妯朝卢萦嘶声叫道:“阿萦,阿萦,不好了不好了,酒楼被人烧了……,”
话音丹落,巷子的尽头走来一队官兵,当头的走到卢萦面前,冷声问道:“可是卢氏娘子?”
“我是。”
“售给你这院子的楼氏,当日是通过不当手段强得的房子,现在苦主找来了,你与我回衙门一趟吧。”
这人的声音才落下,阳婶在一侧己叫道:“这怎么可以?我家姑子还是个黄花闺女呢,怎地可以上衙门?”
卢萦制冇止阳婶的尖叫,向那当头的苦笑着问道:“还回这间房子,我可以得到多少赔偿?”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卢萦如此冷静,看了她一眼后,同情地说道:“可得此屋的十分之一,三十金许。”
“那好,给金我吧。”
卢萦转过身,她微笑着看向阳婶,道:“婶子跟我来。”
阳婶呆呆地跟着她入了房,小心地问道:“阿萦,你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卢萦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那一屋的书本说道:“我在汉阳有间房子,婶子是知道的。这样吧,我给婶子一些钱,婶子把我这些书带回汉阳。以后,你与罗子便住在我那房子里。做为照看书简和房子的费用,我再给你们十两金,干不干?”汉阳的那套房子,是她破了邱公案后,得了富户们的感谢后买的。这其中不曾借过贵人的势,完全属她所有。
阳婶其实从离开汉阳后,一直在后悔。听卢萦这样一说,她马上应道:“好,好,我干。”说到这里,她又关怀地问道:“阿萦,那你们去哪里?”
卢萦浅笑,“总有去处的。”
官府的动作很快,不出三天,卢萦这处才住了几个月的房子便成了别人的了,而卢萦则得了三十金。
这里得的三十两金子,再加上买酒楼后还剩下的五十两金子,以及一大堆子最近制的华贵裳服,便成了卢萦姐弟俩最后的财产。
把书简装上驴车,再拿出十五两金,一做路费二做照看费用送给阳婶后,卢萦带着剩下的六十五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