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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腾心知并非自己功力不及那位坛主,而是江湖经验,的确还太嫩,与别人相较,实在差得太远。
抬头望去,只见天龙教人,都围着一堆大火,在烤着身上的衣服,当然,也有人在吸烟、喝酒。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听得更仔细点,岳腾拉着乃妹,悄悄向前又逼近丈余,兄妹二人都知那位傅坛主的确精得要命,所以二人都是摒息凝神,小心翼翼。
如此又逼近三丈有余,距对方只有五丈左右,方在一块大石后面停住身形。
但闻矫天玉龙傅铨问道:“常香主,你们三人,怎么还只在这里?”
震江湖常一鸣躬身说道:“启禀坛主,因先前雨势甚大,将前头之人所留记号,全都冲洗干净,再加上天色又黑,伸手难见五指,属下等恐怕走错路程,所以才在此恭候二位坛主,听从指示以后,再行上路。”
岳腾映着火光,偷偷望去,只见傅铨点点头道:“难为你跟随本座多年,深知本座个性,凡事有不懂得的,或有不清楚的,只要多多请示,发问,就不为过,本座对属下最忌的是独断专行,曲解本座命令。”
震江湖常一鸣躬身应道:“是!属下等人不敢!”
这时,忽闻遥远一声长啸,划空传来。
岳腾兄妹正暗吃一惊,却听矫天玉龙傅铨道:“这是傅香主的声音,庞堂主,放起一道烟火,通知他,要他快来见我。”
皓首苍猿庞公毅,躬身应是以后,随即转身——
忽然一道火烟冲霄而起,在半空中爆炸以后,又飞溅出五颜六色的火花,不久又即熄灭。
约只盏热茶工夫,突见两条人影疯奔疾驰而来。
岳腾兄妹因功力深厚,虽是映着微弱火光,但对这两人,也是看得甚为清楚。
但见前面那人,是一位身形高大的劲装猛汉,年约三十五六,虎额豹眼,浑身肌肉结实,甚为英武。
而后面那人,则是一袭青绸长衫,手握折扇,长得甚是英俊,行走之间,步履从容,儒衫飘逸,颇为潇洒。
岳腾触日一见,几乎惊叫失声。
原来,后面那人,竟是银扇书生黄琦。
岳腾一见黄琦,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又是一阵好奇,暗道:“他怎么与天龙教人搭上关系的,莫非……”
正猜想间,却见他二人已来到天龙教人跟前,并见那位劲装猛汉,对着两位坛主躬身一揖道:“属下幸不辱命,承黄谷主、濮堡主等人,顾念旧情,答应愿与本教合作,并自愿缠住岭南一派,为了表示诚意,特遣黄少谷主前来回礼。”
接着,便为双方引荐一番。
但见银扇书生黄琦,对着两位坛主拱拱手道:“在下黄琦,奉家父与濮伯父之命,特来向两位坛主表示诚意,于这次夺宝期间,愿与贵教衷诚合作,我方愿以全力缠住岭南派,将来贵我双方,无论那方得宝,贵我双方都得利益均分,不得食言背信。”
矫天玉龙傅铨微微一笑道:
“听令尊与濮堡主两人口气,你我双方合作的期限,只限于这次夺宝,此事完了以后,你我双方就再不合作了么?黄少谷主之言,可是这个意思?”
黄琦点点头道:“家父与濮伯父两人,确有此意,但也不是绝对如此,那要看将来的情况而定,如果情况需要,彼此仍可合作,否则,就只有作罢了。”
矫天玉龙傅铨,脸色略沉,微微有些不悦。
突闻开山掌赵威喝道:“小子,见了咱们坛主,不作大礼参拜,已经是罪无可恕了,还敢这么大模大样,更是罪加一等。”
此人声音本来就大,如今想在坛主面前讨好,表现一番,自然更加声宏音大,有些气势凌人。
那知黄琦毫不动容,冷笑一声道:“赵香主,黄某现在与贵教的首脑人物论交,这里那有你说话的份……”
开山掌赵威,侧头看看两位坛主,见并无阻止之意,于是越发仗势胆大,接口喝道:“前次在回马坡时,你小子以牛毛毒刺,也杀害了本教不少兄弟,赵某等人正要找你小子算帐哩。”
黄琦手中招扇一展,朗朗笑道:“彼一时,此一时,情势有别,敌友相易,岂可同日而语,赵香主此话,岂不说得太笨了些么?”
赵威侧头又将两位坛主看了一眼,只见两人端坐如故,脸上微带笑意,因而为求表现,怒喝一声道:“小子,找死?”
话声刚了,就呼的一掌,向黄琦迎面劈去。
他既有开山掌之号,而又是天龙教下一席香主,尤其,想在两位坛主面前讨好,这一掌自然用上了全力,立刻狂飙急卷,力浪如潮,威势端的惊人。
岳腾看得暗吃一惊,为黄琦甚是耽心。
凝神望去,只见黄琦于朗笑声中,身形微闪,一步“玄雾飞花”,早已闪让于侧,同时手中折扇顺势轻轻一敲,正好压在赵威手腕脉穴之上,并朗朗笑道:“目前你我双方正在合作期间,黄某不想有伤阁下,赵香主,请你还是自重一些吧。何必这般凶狠哩。”
他这闪身出扇,一气呵成,而且轻描淡写,显得极是轻松潇洒,致使天龙教人,个个看得大吃一惊,就连两位坛主,也不禁有些微微动容。
岳鹏则在暗中看得点头一笑,似有赞许之意。
岳文琴却小嘴儿连撇,唇角微翘,意有不肖。
想不到天龙教下,一位赫赫有名的香主,居然一招之间,就已落败,受尽对方奚落,开山掌赵威,只有羞愧得低下头去,再也抬不起来。
其实,赵威无用如此气馁,黄琦只不过学了岳腾所教的三步身法,再加上暗中使了点巧劲,所以,看上去才显得那么轻松从容,如果认真拼斗起来,黄琦那里会是赵威的对手,只因这步“玄雾飞花”,太过神奇,天龙教人不察,而赵威又轻敌过甚,所以才被黄琦逞了能去。
天龙教的两位坛主,倒也宽宏大量,既没有责备赵威,也未立刻喝止,只向属下各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这微微一笑,甚为含蓄,皓首苍猿庞公毅,震江湖常一鸣,以及关东四恶等人,个个都是久走江湖,而又是老成了精的人物,那有不知坛主这微笑的心意——分明是在暗示大家再试试看。
主子既有如此心意,作属下的只有拳拳服膺,所以天龙教人,个个都向黄琦围去。
岳腾隐于暗中,看得剑眉微皱,心说:糟糕!黄琦今夜可能要吃大亏,我是否要出手救他呢?
思忖之间,耳边忽然响起乃妹文琴的声音道:“哥,等一下黄琦遭人围攻时,你可不能出去救他啊,倘若你要去救他,哼!那我就一辈子也不理你啦。”
岳腾显然感到有些为难,但仍然点头一笑。
这当儿,忽听有人说道:“老夫且先问你,岳腾那小子现在何处?”
岳腾注目望去,原来这问话之人是皓首苍猿庞公毅。
但见银扇书生黄琦,摇摇头道:“在下不知道……”
庞公毅接口喝道:“自山西太原起,你小子就与那小子在一块儿,时常都是焦不离孟,到处与本教之人作对,如今你小子为何不知?你到底说是不说?”
但闻黄琦朗朗一笑,道:“我那岳兄弟乃是瑶池仙品,人中龙凤,他既然是龙,就自然神龙见首不见尾啦;他既然是凤,就自然翱翔天宇,充盈于天地之间,无处不有,无所不在,至于这一刻么……哈哈……哈哈……”
追魂判孙斌喝道:“说啊!你小子尽管笑些什么?”
黄琦笑声突止,肃容说道:“你们要问我那岳兄弟的行踪么,这时,也许他还在千里之外,但以在下想来,他很可能就在诸位附近。”
真是语惊四座,此话一出,天龙教人个个惊得一跳,每人都是下意识的向四周仔细环视一眼。
不但天龙教人一惊,就选隐于暗处的岳腾兄妹,也是暗中一怔,以为自己两人的身形已经被他发现。
岳腾对黄琦本就心生好感,印象甚佳,但自两月前于客栈中,听了泄机禅师一番分析,鄂东双杰一番劝解,以及一涤生的一番微辞以后,才对黄琦的一番热情与友爱,方逐渐淡了下来。
刚才听黄琦与自己背后,向人前夸耀,又不禁对黄琦大生好感,心说:倘若黄琦真是坏人,或是肖小之人,那他应该在背后骂我,或是说我坏话才对啊!怎么还会如此夸赞于我,由此可见,此人倒的确是一位君子,他们都误会他了。
这样一想,对黄琦又兴起几分继续交往之心。
可是,转而一想,暗道:也许他的确是发现了我们兄妹,他才如此故意称赞于我,以俾深得我心,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的确是有心之人了。
两方面都有理由成立,岳腾想去想来,却想不出究竟是那方面较为正确。
蓦然——
忽听皓首苍猿庞公毅冷笑一声,道:“你小子这点鬼伎俩,也能在老夫面前卖弄……”
黄琦含笑问道:“刚才在下卖弄了什么哪?”
庞公毅仍然冷笑道:“你小子故意说岳腾那小子就在这附近,这纯属子虚,其实,你小子的用意,一则是为你自己壮胆,二则是想以岳腾那小子来恐吓我们,好使我们对你小子不敢下手,你说!你小子是否是这个意思?”
震江湖常一鸣道:“对!庞堂主,这小子就是你说的那种意思,别看这小子长得俊秀,一副斯文样儿,其实呀!听说这小子一向城府极深,时时刻刻都在与人大动心眼,表面说得好听,真是口密腹剑,一肚子的坏主意……”
岳文琴听到这里,心中大为高兴,不禁回过头来,望着乃兄岳腾点头一笑,悄声说道:“哥,我知道,你刚才差点又上他的当啦。”
岳腾不置可否的,只有淡淡一笑而罢。
这时,忽听黄琦高声说道:“你们这么想法,就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实,我黄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