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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心忡忡。
双方于大厅坐定,先是略为寒暄,后来谈到正题了。
但闻公羊胜道:“常听人说,英雄出少年,此话诚然不虚,据说这位岳老弟,年纪轻轻,出道未及一年,就已名驰入表了,为中原武林后起一代的杰出精英了。”
岳腾闪目一瞧,见这位威镇关外的公羊胜,是一位身形高大,满脸大胡,前额宽广,双目如电,须发盘结的威猛大汉,看样子年约六十左右,但实际上年龄,可能更大得多,可是却精神奕奕,毫无半点老态。
当下抱拳一拱,笑道:“承蒙夸奖,愧不敢当,想尊驾定必知道我等来意。”
天煞公羊胜微微一笑道:“老夫所收的三个徒儿,一毁一伤,听说都是拜小友所赐,全都是你的杰作,可是真的么?”
“不错!”岳腾伸手一指,昂然说道:“令高足紫面如来万奎,左臂正是在下扭断,令三徒——笑面悟空邓光辉,也是在岳某一肘拳之下,重伤而死。”
天煞公羊胜,仍然毫不生气的问道:“那么老夫与小友之间,究竟有何怨何仇,居然对老夫徒儿,下这种毒手?”
岳腾侃侃而言道:“尊驾与在下,固然无怨无仇,可是令徒紫面如来,一进入中原,就气焰万丈,所向无敌,尤其将神君高足伤了以后,更是不可一世,指名要与岳某一战;后来在霍山山区,双方相晤,令徒不问青红皂白,见面就打,而且出手就是狠招,岳某为了自卫而战,难道就不可以么?”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又道:“岳某于三十招内,本可取他的性命,念他远来是客,所以只断他一臂,以敬效尤,当时岳某就曾对他说,今后若是以礼来访,中原武林自当以礼接待,如果再这么嗜杀如恶,横行霸道,蔑视中原英豪,却痛惩不殆。”
突然向对面桌上问道:“紫面如来万奎,其中经过是否如此,岳某可有一字说错,如今当着二位令师之面,你尽可申辩。”
紫面如来万奎,本就拙于言辨,现见岳腾如此侃侃而言,雄辩滔滔,更加自惭形秽,默默的低下头去。
突闻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这是我们自家的孩子不对,却怨不得别人。”
大家循声望去,原来说话的人,竟是地煞长孙蕙。
地煞长孙蕙,是一位中等身材,眉目尚可的半老徐娘,只是一身满人妇女装束,看样子倒是很和气,贤慧。
天煞公羊胜,点点头道:“好吧,这事就此揭过,那么老夫三徒,你又何说?”
岳腾点点头道:“至于令三徒,笑面悟空的确是被岳某一肘拳,震成重伤而死,当时情形尊驾可问二徒,冷面阎罗艾青,就知是谁对谁错了。”
“不!”天煞公羊胜摇头笑道:“老夫要听你说,想来你也不会骗我。”
岳腾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当时我们在大巴山区,两位令徒,既是冷面阎罗艾青,与笑面悟空两人,乘我一人在对付天龙教的几位坛主之际,却向舍妹岳文琴夹攻,而且招招狠毒,步步进逼……”
深深吸了口气,又道:“舍妹年龄幼小,只有十六,而体质又极纤弱,怎么会是两位高足对手,正在舍极危极惊呼声中,岳某及时赶到,当时如果不下狠手,舍妹定必遭难,敬若以尊驾易地而处,能不当如是乎。”
未待天煞公羊胜回答,地煞长孙蕙点点了头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确非岳少侠之过。”
天煞也点了点头,莞尔一笑。
岳腾见他夫妇如此,心中大是不解,暗道:这两个老魔倒也是沉得气,不知他俩是本性善良,还是另外有别的用意,也罢,待我再激他一激,逼他生起气来。
主意打定,随又高声说道:“以年龄身份来说,岳某应该对二位尊称一声前辈,但以二位如此教尊弟子而言,却就太没前辈风范。”
公羊胜,精眸电闪,威棱毕露,气道:“什么,你这是在教训老夫……”
岳腾朗朗一笑,接口说道:“本来就是,为人师者,切忌弟子在外持强凌弱,辱败门风,为师门招来杀身之祸,以尊驾三位弟子的行为来说,的确是太过份了,尚希尊驾严加管束,舀为教诲……”
“住嘴!”天煞公羊胜,暴喝一声,本欲立刻发作,但斜眼一睨烈火神君以后,却又软了下来,只含笑说道:“年青人说话嘴里可要多积点德,否则祸从口出,到那时却就悔之晚矣。”
岳腾剑眉一挑,威仪顿展,正要反唇相讥,却听烈火神君笑道:“好啦!好啦!小兄弟你讲的也够多啦,如今该老哥我说啦。”
随即侧望着公羊胜道:“公羊大寨主,你我明人面前不说慌,半年多前,令首徒万奎,将老夫之徒金鼎全,一掌震成重伤,当时老夫本拟将令徒擒获以后,前来找二位论理,但碍于身份地位,不愿意落个以大欺小之嫌,一直拖延至今,才有暇来你们辽东,二位对我将有何交待?”
公羊胜皱了皱眉,半晌以后,方道:“那全是一场误会,请神君多多海涵,同时,小徒万奎回来以后,兄弟也曾狠狠斥责了他一番……”
“好啦,好啦,”烈火神君抢着说道:“不用再解释啦,江湖中事,本来说就是弱肉强食,只怪老夫授徒无方,而他自己又学艺不精,才会如此受人欺侮,不过,老夫此次来好是专门为此事讨回公道。”
岳腾、一涤生、鄂东二杰等人,冷眼旁观,见天煞公羊胜,对烈火神君多少有点心存畏惧,一再的放低姿态,甚至有点委屈求全之意,无奈烈火神君相逼过甚,但为了保持颜面,只有硬着头皮的气道:“神君,你这不是故意的令我为难。有些欺人过甚了么?”
烈火神君哈哈一笑道:“老夫弟子被令徒打伤,一直疗伤三月才好,还说是老夫欺人过甚,公羊胜,天下果有此理么?”天煞公羊胜毕竟也是十魔中人,气道:“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善罢甘休。”
烈火神君道:“老夫是直汉子,不会转弯抹角,只晓得弟子输了,为师的出头,现在老夫不妨说得狂妄一点,就让贤夫妇两人齐上,老夫一人承担,说什么老夫也不服这口气。”
此人刚直耿介,性如烈火,愈说愈气,说到最后,简直怒目横眉,大有立刻就要出手之意。
天煞公羊胜,见对方指名要向自己夫妇挑战,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因而桌子一拍,倏然站起来道:“你,你,你简直太狂了,妄想力敌我夫妇两人。”烈火神君喝道:“老夫生性如此,如果要说是狂,也狂了一半怎么样,公羊胜,难道你不服气?”双方话已谈僵,立刻势成水火,剑拔弩张起来。
地煞长孙蕙连忙从中解危,一面劝阻丈夫少说几句,一面向烈火神君赔着不是,并含笑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神君老哥且请息怒……”
这当儿,忽闻前寨有人高声喊道:“鸠面魔妪令狐娇,老前辈驾到。”
这声音由前寨一声一声接递传来,一直传到厅外。
天煞面露喜色,连忙笑道:“欢迎,欢迎,快些有请。”
少顷,从厅外缓步走进一位白绢蓝衫老妪。
这老妪像貌甚是奇特,红眼尖嘴,真有点鸠面模样,身形奇矮而瘦小,肌肤黝黑,但却是白发皤皤,使人看不出真实年龄,手中握着一根儿臂粗的铁拐。
此人一进来以后,环目微扫,露齿一笑道:“啊!黄寨主今夜有客,老婆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哪里,哪里。”天煞公羊胜夫妇起身相迎道:“令狐大姊来得正是时候,小弟夫妇甚是欢迎。”
鸠面魔妪令狐娇,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老婆子就不客气了。”
随即在地煞身傍坐了下来,接着——
但闻前寨又有人高声喊道:“九指飞魔西门无忌,和千毒人魔淳于善,两位老前辈,联袂驾到。”
同先前一样,这声音由前寨一声一声传来。
烈火神君浓眉微皱,一涤生却悄悄自语道:“难怪公羊胜先前一直在忍让,不曾发作,原来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所邀约的人手赶到哩。”
岳腾见对方来了这么多好手,不禁低声问道:“怎么办?大哥。”
烈火神君摇摇头道:“别怕,说不得老哥哥我,今夜只得大开杀戒,连这座摩天岭也把它炸塌,倒是你,小兄弟,等一下你就将你那千年黄精取出,以防淳于善那老小子弄鬼。”
谈话之间,九指飞魔、千毒人魔,两人已并肩走进厅来,辽东双煞夫妇二人自然起身相迎。
九指飞魔一见岳腾,心头大喜,一面望着岳腾嘿嘿奸笑,一面下意识的搭嘴,舔舔嘴唇。
千毒人魔淳于善,却故意靠着烈火神君、岳腾、一涤生、鄂东二杰等人,这一排位子前面走过。
蓦闻烈火神君一声沉喝:“滚开!”
呼的一掌,一股火焰,应掌而出,直向淳于善燎去。
千毒人魔淳于善,身形一飘,斜掠三丈,方才避过,回头将烈火神君狠狠瞪了一眼,正要发作,却被公羊胜劝止。
要知烈火神君,乃是十魔中的佼佼人物,由于太过刚直,性如烈火,而又心狠手辣,行事作人,只凭自己一时这喜厌,因而虽披魔名,却无魔实,再则,他既不屑与黑道中人为伍,而白道中人,对他又敬鬼神而远之,所以,他也与东岳狂生一样,一生独来独往,极少知心朋友,半年前与岳腾笑交,的确是一次大大的例外。
如今,对方已有五个魔头,而这方面只烈火神君一人,实力相差悬殊,倘若没有岳腾、一涤生、鄂东二杰这些人拖着,烈火神君并不怎么担心。
可是现在,他一人难以兼顾,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当儿忽听厅外又有人喊道:“南海双凶,邢氏兄弟两位老前辈,和昆化二老——天童、地叟二位老前辈,四人联袂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