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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腔调说话的一定是李铁拳。
“是。”一阵女腔乱乱的应着。
耳中听的一阵碎碎的脚步向远处而去渐渐的没了音,我费力的挣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青色的绢帐,我正正的躺在床上,想了想似乎是在内宫中的清龙殿里,缓缓的扭了头四处打量,隔着半透明的床帐的丝绢,十几个宫女正立在了一侧,另一边几个宫女正小心的忙着什么,一时安静到了极点。
呆呆的躺在床上想着前后发生的事,心里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会觉的公主、艳艳、盼儿和萍儿已经不在人世,一会又觉的她们不过是出远门还会回来,我只须耐心的等待,过一会又觉的是在家中仿佛今日是星期天不用上课,一会又觉的是太清,好像做了个皇帝正在睡午觉。
动了动身子刚想坐起来,绢帐外顿时乱成了一团。
“快些去告知大将军”,“你在这做什么?”“快把药端过来”,“你在干什么”,“别慌”,一侧立着的十几个宫女慌手慌脚的到处蹿着,帐帘一掀一个宫女手端着一个铜碗探头而入,随即一股浓烈的药味扑入鼻中。
“皇上你醒了,谢天谢地。”宫女脸上带着些泪花看着我道。
我张嘴想说话谁知一点声也未发出来,不由的使劲的喊了一声,自己听着声音也不过比平日里说悄悄话大不了多少,遂皱了眉头盯着宫女不出声。
宫女明显的让我盯的慌乱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对着我道:“皇上,你先把药喝了,奴婢是三公主的贴身丫鬟翠翠,不放心她们笨手笨脚的,所以要求前来伺候。”
我点了点头不由的又想起了公主,似乎听谁说的她已去了,眼前好像又看见她嗔怒的面容,心里一疼,眼泪汩汩的流了下来。
“皇上、皇上,”翠翠顿时有些慌张,眼中也是泪如雨下,随手从怀里抽出一条丝绢递给了我,泪水在不停的滴入另一手端着的碗中:“奴婢知道皇上心牵着她,我从小即入宫伺候公主,在一起已是十数年了,皇上,公主是不是真的没了?”说完呜呜咽咽的让我心里更是阵阵的如同刀搅。
“走开,不长眼的东西。”一声大喝从殿门外传来,随后是一阵飞快的脚步声进了殿门,帐内的翠翠方想躲避,李铁拳的声音又哽咽的响了起来:“都给我滚下去,皇上、皇上,你终于醒了。”
翠翠急忙将绢帐撩了起来,放下药碗将我扶起,又搬过绢被塞在了我的身后,动做很是麻利,然后又飞快的爬上了床跪在了我的身后。
我竟然如此虚弱浑身好像没了筋骨,双手撑在了床上在翠翠的扶持下坐直了身,吃力的扭头看去,李铁拳跪在地上满脸是泪的正抬着头看着我,眼中却是万分的喜悦。
我知道这些汉子与那些仙神们大不相同,他们性格耿直有着强烈的忠心,而那些仙神们却是一个个铁打的心肠,心里一时有了些暖意,于是便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裂开嘴角笑了一下,身子顿时又有些发软向后就倒,翠翠小声惊呼一声伸手将我扶住。
帐外又是一阵忙乱,随后脚步声在殿外重重的响起,片刻间我的床前已是挤满了人,东方诸、天女魑、四大天王、任清河、金咤、哪咤、木咤、张仁、白应杰等几十人几乎已将殿内挤的满了,只是一个个静悄悄的看着我立着,脸上的神色俱各不一。
“哥、哥,你醒了?”人群向两边一分,李华从外奔了进来,一脸欣喜的到了我的身前道:“你可吓死俺了。”说完轻轻的坐在了床沿上看着我,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轻轻的晃了几晃,眼中也有了些泪花。
“你这样子如何能修完后面的功法?”一个老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功修到这个程度应该是水波不兴才是,怎么反而是越学越倒退了?”
我抬头一看,一个头扎纶巾身着皂衫、面色红润白发苍苍的老者紧皱着眉头盯着我,眼神明显的流露出有太多的不满。
“哥,你可知道你这一睡过去有多少天?”李华伸手抹了一下泪水笑着对我道:“你整整的躺了九天,节都过完了,还好还好,这下可好了。”然后将手一伸指着老者道:“哥,你猜猜他是谁?”
我呆了一下心里又有了些糊涂,仿佛那已是很远很远的事了,在很久以前曾见过这个老人,可又觉的他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该来此,可公主她们好像就是驾着云去的那一个世界,也不知她们开心不开心。
老者冷冷的看着李华道:“别让他猜了,他再猜下去恐怕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他受了过多的刺激,想好过来怕也不是易事。”说着回了头看着我接着道,“我姓乐,叫乐静信。”
三个月过去了,我终于能自己起了床,可是不知怎的总是时不时的犯些糊涂。
有时自己也明白自己常常的发怔,甚至有几次一怔就是一个夜晚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也想过是不是自己得了什么病,于是也常常的告诫自己尽量的保持在清醒的状态,可最后总是失控,也常常在夜里四处游走,让李华总是不停的落泪。
其实在发怔的时候我自己也知道,只是在那个过程中常常的产生幻觉,每次总能见到公主、艳艳、盼儿和萍儿似乎在围着我开心的又笑又蹦,有时她们会依着我唱歌,有时她们会伏在我的怀里静静的休息,甚至她们会与我一起安歇,在我的耳旁哼着让我入睡的小曲,心中也明白这些景是我自己的臆想,可有时也总是希望再重温一遍。
翠翠夜夜守着我,脸上的泪水似乎没有干过,我也常宽慰她不必如此,可她只是点点头便又默默的做着她该做的事。据她说从小随了公主后家中已无了亲人,我明白她是将我当成了家人,便也由了她。有时她也会合衣睡在了我的身侧,有几次我夜半醒来时,她就倦在我的脚下睡的十分香甜,可当我刚想给她盖上被子时,她就如小兔般惊醒过来。
乐静信终于让李华寻了来,随他同行的还有近四十余个大神,其中最了不得的便是接引道人,也是如颠道人一样着了一身破衣烂衫,似乎越了不得的仙神越喜欢这样,我总是有些不以为然。
这三个月来,所有的人似乎总是小心的与我说话,我只要表示出一点不满意他们就迅速的随了我的话去更改,几次告诉他们不必要这样,他们也总是唯唯喏喏的似乎就应该这样,我也就懒的再多说什么。
所有的事在今日早朝时迸发,我才明白自己对于这些大仙们的愤怒达到了何种程度。
坐在大殿之上,百官们山呼了数遍万岁后静静的分立在了两旁,这三个月来我还是第一次主持廷议,看着下面一个个即熟悉又佰生的面孔,我对自己也有了些奇怪,眼前的一切就如同在梦里一般一点也不真实。
黄灿几次欲出列对着我说什么,可李铁拳在他的身边不是出手相阻就是轻晃着头颅,我终于按捺不住将他叫了出来。
“皇上身子骨可好些了?臣子们可是担心的紧。”黄灿盯着我满脸关心的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对我忠心耿耿的大将笑着道:“朕看你似乎想说些什么,朕的身体已经好了,你说罢。”
黄灿张张口又紧紧的闭了,然后再将嘴张开又闭上不语。
我有了些不耐,歪了头看着他道:“你有话最好说出来,不要藏藏掖掖的朕不喜欢。”
眼瞅着黄灿似乎下定了决心将身子一挺刚想说话,一旁的陈中机已是大踏步的出了列。
“皇上,你病了这些日子京城乱成了一锅粥,”陈中机话语中饱含着愤怒:“那些个游神们伙同各地的豪杰在京中烧杀抢掠无法无天,夜里百姓们不敢出行,一些易市也早早的收了场,府尹接了太多的状,甚至有百姓人家的少女被奸淫至死,我们实在是忍受不住可又毫无办法,曾追着一个在街道上发酒疯的人直到他进到皇上原来的府中。皇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陈中机直视着我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愤怒。
黄灿叹了口气接着道:“臣要说的正是这些事,还有的修道之人在京城边上随意的强掳百姓人家的畜物,如遇上反抗就杀人越货。皇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眼看着已是兴盛的太清重新跌入混乱之中。”
李铁拳这时终于出了列,对着我一弯腰道:“皇上,臣一直压着他们不让上奏,是担心皇上的身体,可即然已经说出来了,皇上应早日定夺。昨日万花酒楼里百姓和侍女十死十一伤,查到最后查清是铁枪门所为,据说铁枪门已是被玉女收做了仆人,我们才未敢动手。”
老太傅对着我点了点头,江万才一言不发的也轻轻的动了动下巴,各文臣武将在殿中已是纷纷扰扰的议论起来,我耳中顿时尽是乱哄哄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依太清律该如何处置?”我稳稳的坐着心似乎有了些开心,于是斜眼看着姚贵和王道行道:“不要管那些人是谁。”
姚贵上前一大步对着我大声道:“依太清律当斩。”
王道行也上前一步大声道:“正是。”
更多的文臣们齐齐出列,武将们呼声不绝,“杀了他们”,“忍了三个多月了”,“皇上下旨罢”,“不能放过他们”,我不由的笑了起来。
“依律而为,不管他是谁,那怕是老天下来作孽一样毫不留情。”扫视了一遍所有的臣子,我冷冷的大声说道:“犯了律的加倍从重处罚,有敢相阻的与之同罪,前来说情的一样当斩。宁可错杀十个也不容放走了一人。铁拳负责,黄将军、陈将军相助,必要时动用军伍。老太傅坐镇朝中,刑部负责审了,一经核实不必报朕自行处置,现在就去办,散朝。”说完,我立起了身,在众臣们惊惧的眼光中转身离去。
信步缓缓的行在花园中,看见花儿又重新的开了,心里隐隐的有了些痛和欢喜,痛是因为想念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