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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颜静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一听要这两样东西就知道是雷,雷队回来了,怕他着急,所以就走了侧门。”
景东仁嘿嘿一笑:“没事没事,不就是走了一下侧门吗?!给我们雷公送东西就算你凿墙进来也没人提意见!”
“和尚,又开始满嘴跑舌头!”雷停坐起来,向颜静道声谢,解开塑料袋,拿出那头小孩拳头大小的蒜头,拧下一个蒜瓣开始剥蒜皮。
“我帮你!”颜静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折刀,拿过那个嫩黄带青的柠檬,熟练地旋转一刀,柠檬连着根蒂的一个小角就旋切了下来,然后用那柠檬角轻轻地在装着伏特加的杯边上擦了一圈。
雷停抬头看了颜静一眼,将手里剥去蒜皮的蒜瓣扭断,扔进酒杯里。
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混杂着蒜味和一丝酒香飘然弥散。
“二头,,”丁国春挨到景东仁身边,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挤眉弄眼地问:“这小姑娘对雷队是不是有点意思?他这酒是哪国喝法呀?!”
“嘘,”景东仁伸手指在嘴边吹了一下,低声说道:“别胡说呀!小心雷公收拾你!这小姑娘叫颜静,是小店老板娘宋姨的姑娘,经常过来送货,所以都比较熟。雷公和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估计这小姑娘现在对雷公应该有点那意思!也难怪,毕竟雷停是因为她才被罚到巡警队当苦力的!”
丁国春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追根问底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二头,求你了,说说清楚。”
景东仁看了一眼一坐一站却都不作声的雷停和颜静,轻轻叹了一声:“这事儿听来有点老套,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那是两个半月前的一个星期三,我和雷公下班的时候去小店买烟,正碰上陆林兴在店里调戏颜静。陆林兴是在咱们局里实习的公子哥,他爹是主管市政的副市长。这兔崽子从来到市局,就看上了颜静,一个劲地要和她处朋友,却总被颜静拒绝。那天这小子在外面喝大了,跑过去又赶上店里没人,酒壮怂人胆,这小子就起了歹念。我们俩进去的时候,他正把颜静捂住嘴巴按在柜台后面的小床上,把她的上衣都扯破了!”
丁国春嘴巴大张:“这可是在市局,他也敢?!”
第十三章 能买饭的暗器
景东仁撇嘴:“有什么不敢!这兔崽子当时就叫嚣,花钱的女人都玩够了,就想玩玩不要钱的!只要不犯命案,他老子都能摆平!”
丁国春咬牙切齿:“兔崽子,太他妈嚣张了!”
景东仁叹息:“当然了,人家可是市里有名的太子爷!我们俩当时一见这种情况立刻上前制止,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色迷心窍,一把抄起一边的水果刀架到颜静的脖子上,狞笑着说我们要是再敢上一步,他就把颜静的鼻子割下来!我们投鼠忌器,只好退到一边喝令他放下刀子。没想到这小子色心不息,一刀就把颜静的胸罩带子挑断了一根。雷公立马就火了,那小子一动手,我就心里一凉,知道这下要坏事儿——雷公肯定得动手了!于是我大声喊别下狠手,火头上的雷公根本不听我这一套,扬手一硬币飞过去就敲断了这兔崽子的鼻梁骨!那小子一声惨叫,往后就倒,手里还死死抓着刀和颜静。我刚要上前,雷停已经窜过去把他抓住颜静的手腕拧断了,夺下颜静;紧接着抓住那小子握刀的手,一个大背胯扔出去三米多远,摔折了三根胁骨。雷公这家伙出手太快,跟在部队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快得让人毫无还手的机会,连我都拦不住他。只那么一眨眼的工夫,飞钱、抓臂、断手、夺人、背摔,一气呵成,干净利落!那兔崽子的惨叫把整个市局的人都喊出来了,都他妈的以为有空袭呢!”
略带点苦笑摇摇头:“这小子在局里晃悠了两个多月,招猫逗狗弄得鸡飞狗跳的都没人管他,连局长都睁一眼闭一眼。因为大家都清楚,这兔崽子是得罪不起的主。我当时一个劲地喊他,可这个雷公,一上来火头就是天皇老子也不尿!结果呢,副市长倒是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明确表示不追究,不但把那个兔崽子扔到看守所里关了十五天,还夸奖雷公做的对。但最后不还是被局里定了个防卫过当,罚了三千块钱,扔到巡警队扫大街?!要不是雷公在警界声望高、威信足,这次案子又比较重大,他不知道还得在巡警队呆多长时间呢!”
丁国春看着雷停的背影肃然起敬,喃喃地说:“爷们!这才是爷们!!”
景东仁轻蔑地一笑:“操,得了吧,这年头爷们不是那么好当的!雷公就是总在这上面摔跟头,要不然,以他的威信和能力,早就到省厅当个处长了!”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丁国春轻声说道。
“靠!”景东仁气结,斜眼望着他:“你们俩倒真象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连说的话都他妈一模一样!”
“是吗?!”丁国春兴奋地笑笑,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说雷公用一个硬币敲断了那小子的鼻梁骨?!”
景东仁微微一笑:“硬币是雷公的随身武器。虽然他当年就是军区一流的枪械专家,但他对枪没什么感情,干了警察之后更是连枪也不摸。他总说警察的配枪限制太多,放一枪回来就得写报告,而且容易误伤群众,对嫌疑人的伤害也不好控制。所以他自已在家里把三个一元硬币粘压在一起,因为一元硬币的份量标准,而且大小适中,就是单个份量太轻,所以三个叠压在一起,就成了加厚加重的‘暗器’。他有个专门的小皮袋就挂在腰带上,平时出门就在皮袋里装上三五个这样的‘硬币’,碰上凶残狠辣、负隅顽抗的家伙就赏他一个。我们都说雷公就算钱包丢了也是不会饿肚子,因为他身上里永远有几个这种能买饭的‘暗器’!他扔硬币的手劲足,角度刁,准确率基本上可以达到百发百中,说打你鼻梁绝不带碰眼珠的;而且还安静,绝对不扰民,呵呵,比手枪好使多了!现在外面那些混混一听雷公的硬币,立马抱脑袋跑路,比兔子都快!”
丁国春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太牛了吧?!用三个硬币就能打断鼻梁骨,那得是什么样的手劲呀?!”
景东仁笑:“你还没看见他的手呢,三个手指间的老茧比牛皮还厚!”
在这两人嘀嘀咕咕、议论不休的时候,雷停已仰脖喝干了杯中带有蒜味的伏特加,伸手拿过酒瓶,又倒上半杯,继续拧下一瓣蒜,剥去蒜皮,拧断,扔进杯里。
颜静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雷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随即转向一边:“怎么还不回去?店里有人?”
颜静面颊又红了起来,嗫嚅道:“我,我妈在。。”
雷停用柠檬角又在杯口上擦了一圈,拿起杯子一仰脖,喝光杯中的酒,站起来说道:“快点回去吧,别让你妈太累了,毕竟是年纪大了。”
“哦”颜静答应着,向后轻挪了两步,低声说:“那,那我走了,要什么东西就打电话,我会很快送过来。”似有些不舍地看了雷停一眼,转身走出两步,再度转过身说:“你,你少喝点酒。。”说完,转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雷停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破钟,已经是六点四十。
景东仁又悄悄凑了过来,身后不远还跟着亦步亦趋的丁国春:“哎,我说,小颜这姑娘也不错,用不用我帮你联系联系。”
雷停拧好伏特加的瓶盖,微侧过头默默地盯着景东仁。
景东仁立时手脚一僵,象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一样,转头就走,嘴里还念叼着:“得,我他妈又说多了,当我没说!”
雷停也不在理他,对着其他人嘱咐了几句,抓起外套走出屋去。
景东仁远远地坐到大沙发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不停地捏着自已肉嘟嘟的下巴。丁国春走过去坐到旁边,肘拐了他一下:“怎么了你,见鬼了似的?!”
景东仁摇头:“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
丁国春:“你害怕什么?”
景东仁:“我他妈最害怕雷公忽然沉默下来时的眼神!”斜眼看到丁国春一脸的不解,又说:“雷公自我意制力极强,从来不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发火,我也从没见过他为什么事情大发雷霆,顶多就是声音稍大一点。但只要他忽然沉默下来并冷冷地注视着你,你最好躲得远远的;因为那表示他的怒火已经接近爆发点了!”
丁国春:“有那么夸张吗?!”
“靠!”景东仁甩手在他胸口打了一记:“你以为我是炒作呢?不相信你就哪一天到他的目光底下试一试。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军长和他的眼神对视都心里发毛。告诉你,老子从来没怕过什么人,但雷公绝对是算一个!他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敬畏的人。”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工作吧,象你这种没当过兵的小白脸是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
第十四章 老鼠请猫吃饭
景东仁完全无心的一句话让雷停很不舒服,但为什么不舒服,又说不清楚。
雷停站在市局门口高大、陈旧的深灰色拱廊下的台阶上,进出的警车车灯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得明暗不定。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取出那个黑色皮面的烟盒,里面还有三支雪茄。
取一支叼在嘴角,划根火柴点燃,雷停“沙沙”有声地抓抓头皮,迈步走下台阶,穿过两侧尽是高大杨树的甬路,走出市局大院。
在市局旁边的公交车站等了十分钟,一辆残破满是灰尘的公交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尖叫驶近站台。
白江市市区不大,只有三条线路十几辆公交车,而且还都是省城公交线路淘汰下来的客车,几乎每一辆车都是前面咔咔响、后面冒黑烟的接近报废车辆。
咬紧嘴边早已熄灭的雪茄,雷停有气无力地走上车。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眯着眼睛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