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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冯氏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见自己太过惊讶,在小姑面前失了身份,有些讪讪地说:“都是我心性不定,这才装不住点儿事情,倒是让婆母惦记,让你看着笑话了。”
“咱俩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了,我刚才在房里看书,举着本论语看了大半晌都没翻页,丫头们瞧着稀奇来问,姑娘这是看什么呢?我说还不就是话本子,没什么好看的,把一屋子的丫头都笑得不行,这才跑过来跟嫂子聊天。”苏礼胡乱扯着跟她闲聊,二人都心神不宁地聊着,天色都阴暗下来,还不见人回来。
苏冯氏不安地说:“这怎么还没把人接回来,可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嫂嫂别自己吓自己,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都没出事,哪里有道了家门口还出事的道理。”苏礼虽说嘴上安慰着,但还是招呼丫头道,“锦之,你去外头打听打听,看人进府了没有!”
不多时锦之回来道:“回奶奶和姑娘,老爷跟三爷早就到了,只不过先看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又去看了大老爷,如今正在二老爷府上呢,说等下就回来,不过晚上要去老太太那边用饭,还说让奴婢回来告诉奶奶和姑娘,也各自去换了衣服,等下晚上一道去老太太屋里用饭。”
如此一说,二人才放下心来,苏礼帮着嫂子换好衣服,收拾好头发,自己才回房去换衣服,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院子里下人们请安的声音,苏礼忙一路小跑到正房的厅里,见到苏泓这才放慢了脚步,上前去刚要俯身行礼,就被他一把拉住道:“来,给爹看看,果然是又长高了,人也出落的越来越漂亮。”
苏泓很少说这种亲昵夸赞的话,苏礼一时间被他说的有些扭捏,就听他叹口气又道:“一转眼儿子姑娘的都大了,如今脸礼儿都要嫁人……”
“老爷,这是大喜的事情,您瞧您怎么一回来就这样。”苏文氏见他神色似乎有些伤感,也来不及问什么,便忙把话岔开道,“我伺候老爷换衣服,自家人有什么话等晚上回来再说。”
苏泓跟苏文氏进屋后,苏礼才又上前去给大哥苏佑见礼,见他身后跟着个不是丫头打扮的女子,想来该是收的那个通房。见那女子虽说穿得朴素,瞧着也低眉顺目的,可她就是看着心下不喜,暗自埋怨哥哥,连回来探病都非要带着,更何况嫂嫂现在还有孕在身,他也不知道避讳些个。
她这样想着,然后就往外推他道:“半夏,前头领路让爷回房换衣服去。”然后小声道,“嫂子都等得急死了,赶紧回去吧。”
苏佑素来是个老古板,听得妹妹这话脸登时涨红,还没等说话,就见半夏已经来自己跟前道:“三爷,奴婢给您引路,您这边来。”
见他们各自回房,苏礼才问跟在后面的那个女子道:“姨娘没跟着回来吗?怎么没见着人?”
“回姑娘的话,太太说这边房子只收拾了还没安置东西,更没拢火,京城这
第一百五十四章半夜了还不见
晚膳时分,老太太还是表现得相当热情,不知是因为多年未见儿子和孙子,还是因为最近袭爵之人还虚位以待,且近日来三房管家一直很顺她的心意。不管是什么缘故,这一顿饭都吃得大家十分尽兴,倒真是一幅合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场面。
晚上回去的时候,苏泓父子三人一辆马车,苏礼自是跟母亲还有嫂嫂一辆马车。苏礼本想先给嫂嫂说了那来历不明的女子,但碍着苏文氏也在,她没开口苏礼自然也不方便说什么,只好一路无话地回去。
回房后,苏礼一路进屋都没见到那女子,本来心里还暗道,看来还是个知道些规矩的,没冒出来惹人烦。一家人在正房坐定,丫头们端上茶水,也全都退下。
许是大半年没见到儿女,苏泓难得地没端着架子,对苏祈和苏礼都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不过他以前的严厉对苏祈早已经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回起话来难免有些提心吊胆,苏礼对着苏泓也是拘束的紧。
苏文氏见状微微一笑道:“老爷和佑儿这一路也辛苦了,咱们全家总算是团圆在一起,有什么话也不急在今天说了,都各自去歇了吧。”
其余几人听得这话,自然都起身告辞,把时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苏礼特意上前扶着苏冯氏的胳膊,对苏佑道:“嫂嫂入京后可是操劳不少,你左右也没有差事在身,在家除了去上边儿请安问礼,就多帮着娘和嫂子分担些,别总是弄些不着调的事情。”
苏佑听说妹妹话里的不悦,却也不知如何辩解,只闷着头应诺。苏祈听得满头雾水,见气氛有些沉闷就打趣道:“妹妹,你是不是说错人了,我怎么听着最后这句,像是在说我?”
“你还知道自己不着调啊?”苏礼被他说得笑出来,“别人本没说你,你却偏偏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不过这回倒是长进了,知道自己的毛病了。”
苏祈忙作揖讨饶道:“妹妹你伶牙俐齿,我说你不过,明日还要去学里,我就此别过,哥嫂和妹妹都早些歇着,明日下学了我再过来跟哥哥说话。”
别过苏祈之后,苏礼坚持要把嫂嫂送回房再走,其实她心里是担心那个女人又玩儿什么花招,自家嫂子一直是个忠厚老实的,别再被气出什么好歹来。
事实证明,苏礼这回的预感十分准确,刚进门就瞧见那女子坐在花厅的下首座位上,屋里还站着满脸尴尬的宋妈和苏冯氏的贴身丫头巧容。
那女子见有人进屋,忙起身想过来说话,抬眼就看到苏礼也在旁边,稍微畏缩了一下,但还是上前俯身行礼道:“妾身见过爷,见过奶奶,见过姑娘。”
苏冯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苏礼在她手肘上捏了一把,便压下心神没有说话,由着苏礼将自己扶到主位上坐下,将那女子直接晾在当场。
“一个个都杵着干嘛?不会伺候是吗?谁不会伺候就收拾包袱走人,别在这儿碍眼。”苏礼眼神凌厉地撇向墙边的几个丫头。
几个丫头这才回过神来,忙上来帮着换鞋的,拿脚踏和暖炉的,端茶倒水的,都如往常一般忙碌起来。
苏佑也没说话,叹了口气直接朝屋里走去,那女人刚要跟上去,被宋妈一把在门口拦住道:“里头是奶奶的卧房,闲杂人等是不许进的。”
那女人倒也忍得住,只面皮微微泛起红潮,随即又恢复神色,见有丫头端着茶盘进来,就想接手。谁知那丫头也忙朝后退几步躲开道:“我家奶奶现在怀着身孕,入口的东西都不敢假手别人的。”
苏冯氏这回稍稍缓过神来,心里明白这肯定就是苏佑又收的房里人,小姑这不过是在为自己不平,但是她自幼受的就是女子当三从四德的教育,虽说心里难受,但却觉得自己既然是正室,就该宽容,尤其是现在不能服侍夫君,本来该自己张罗给他纳妾收房的,如今夫君领了人回来,自己哪能把人晾着不理。
不过她刚想开口说话,却又被苏礼一扯衣袖,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心道小姑素来都是谨慎稳妥的,今个儿既然如此咄咄逼人,想来定有缘故,便也不做声只低头喝茶,由着两个丫头帮自己捏腿。
这会儿苏佑换下了外面的皮毛衣服,穿着家常的棉袍出来,坐在主位上,半晌才闷声道:“婉儿,这是进京路上爹做主给收的妾,叫怀彤。怀彤,过来见过奶奶。”
苏冯氏听说是公爹做主给收的,原本还有些的不满,这会儿也都丢在了一旁,却也没想想,好好地苏泓怎么会管儿子纳妾之事,更何况还是在回京探病的路上。
怀彤听到苏佑这么说,忙上前来要俯身行礼。
宋妈接到苏礼投来的眼神,忙上前道:“三爷,不是老奴多嘴,只不过家里有家里的规矩,如今三奶奶还不是当家奶奶,既然是姨娘,就是要过了明路的,按规矩应该给太太敬茶,然后再给奶奶敬茶,这才合规矩。您看今个儿天都这般晚了,老爷和太太怕是也歇下了,不若明天再行礼数可好?”
宋妈本就是家里老人,当初自己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后来因为苏礼身子不好,苏文氏偏疼女儿,这才将宋妈派过去照顾,所以家中小辈见到宋妈,也都是尊称声妈妈的。
听她这么说,苏佑自是满口答应:“是我不晓得规矩,多亏妈妈提醒,那就明日待我回过娘再说吧!”
怀彤闻言,将拜未拜地只好起身,却还是心有不甘地想上前说话,却被宋妈貌似无意地拦住道:“时候不早,爷和奶奶也该歇着,请怀彤回吧!”言下之意十分清楚,你现在的身份未明,还不是我家爷的姨娘,赖在别人房里算是怎么回事。
怀彤银牙轻咬下唇,只得俯身行礼告退。
苏礼见她出门,这才从苏冯氏身边走开道:“哥嫂歇着吧,我也回了,明早再来给哥嫂请安。”
宋妈和半夏跟着苏礼出门,只听苏礼在外面扬声道:“上夜的都警醒些个,别因为天冷喝了几杯酒,不是打盹儿就是摸牌,各屋都关好门户,莫要走动了!”
回房后,苏礼也没等丫头过来给换衣服,就歪到床上懒得起身,半夏过来半蹲着给她脱鞋,忍不住问:“姑娘,你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平日可少见您发火,那女人虽然惹人讨厌,但毕竟是三爷房里的私事,你素日都掺言这些,怎么今个儿忽然发起火来?”
“你当我只是因为瞧她不顺眼才发火的?”苏礼抬手揉揉有些胀痛的额角,“哥哥房里收什么人,我自然是不该过问的,可如今嫂嫂那边,还跟着几个她娘家打发来的婆子媳妇,哥哥这回连招呼都没打,人就已经收到了房中,就算嫂嫂忠厚宽待,那些个婆子媳妇子们,还保不齐要嚼什么舌头呢!若是嫂嫂也积了闷气在心里,自己伤身子不说,哥哥如今还要在南边儿任职,还有得要依靠冯家的,若是弄得人家上下都不满,咱家能得什么好处不成?人是爹做主收进来的,娘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也只能我在跟前儿去混几句做个样子,好歹让人家平平心里的气。”
半夏瞧着苏礼就这么歪着也不起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