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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调查的人派出去了好几波,可那安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任你怎么拼命钻营它硬是透不出一点风来,只能憋在心里自己生气,外头还不能露出一点形来,才几天功夫就把个珠圆玉润的荣太太愁得瘦了一圈儿,人也没精神了,唬得云姨娘忙忙地张罗着请了大夫,只说肝火旺,其他倒也无碍,配了些养身体的药先吃着。
罗佩儿对荣太太倒算有良心,也不知是不是母女天性,见她身上不自在便主动搬了过来陪着,也因自知不出几个月就要出嫁,以后再想与姑母这般亲密,只怕再没机会了。
原先才知道荣太太给她说了亲时她急得差点跳出来把自己对大表哥的心意一顿表白,可话没出口却被坐在一边的荣沐华接去了话头,说什么听说这未来的表妹夫家中世代书香必定是个好的,想必佩儿表妹嫁过去不会吃苦受罪,这男人哪最重要的是有良心,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别像大哥哥似的在外头勾搭粉头就算了,竟然还带回家里把正经老婆都给赶跑了,叫人从边上瞧着都怪心寒的。
虽说荣沐华素来与她并无交情十分冷淡,但这一席话却如金钟大吕般敲醒了她这个梦中人,连馨宁温柔随时实在不是个刻薄的人,那青鸾尚且不能容她,自己与她本就不对路,也不是个能大度容人的,若当真嫁给了大哥哥,日后岂不是要日日争宠打破了头去?再者连馨宁怎么说也是明媒正娶的大少奶奶,且并无过错不是之处,大哥哥都能为了青鸾硬寻着理由将她送走,是不是太冷心冷情了些?对原配尚且如此,对她就能好多了不成?若不是荣沐华点出了这一句,只怕她至死也悟不过来。
想着想着竟为了自己不曾开口驳回荣太太的话而捂心口庆幸了起来,虽说她倾慕荣少楼一事阖府皆知,但到底不曾明说过,若她自己再这么大着嗓子喊出来,人言可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怕她那未来夫家知道了会悔婚也说不定,好险。
想明白之后罗佩儿反倒安静了起来,每日只乖巧的侍奉荣太太和她母亲,家里的事并不掺和,几次青鸾明里暗里邀她助阵与秋容斗阵子,她都故意装傻不加理会。
惠如算是她的人,如今见她要出嫁了顿时没了主意,天知道当初可是以为她会成为大少奶奶的啊,早知如此,她不如早早的帮衬着连馨宁岂不更好?撇开一开始就同她作对不提,她算是个极温和厚道的正房奶奶了,也不对丈夫的侧室横眉竖眼的挑刺,只可惜悔之已晚,罗佩儿自然不可能为她打算,她只有暗自悔青了肠子,再面对青鸾时也底气不足了起来,虽明知她不可能扶正,但也知道单凭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唯有收敛锋芒静观其变,时不时还要去她跟前巴结巴结讨个好儿,以求在大爷面前多多露脸别让他忘了自己才好。
惠如是糊涂了一世终于聪明了一时,而秋容也因柳公子的事得了教训,起先还真以为是罗佩儿使的计谋,可过了这些日子也能想明白过来,罗佩儿要真有这样的心机和手腕,只怕根本不会让青鸾好好进府又安然生下孩子!自己竟全被那BIAO子耍了,心中积怨更深,却越发小心翼翼起来,也只每日安安份份地给荣太太请安,在荣少楼面前更比往常更温顺听话尽力伺候,方能保住自己如今在荣府里的一席之地。
如此一来府里竟出奇地平静了起来。
青鸾因跟着二太太管管事在府里有了些威信,众人看她的眼神也再不像她刚进府时那样肆意明白了,丫头婆子们都开始学会同她说话时要低着头陪着小心了,再加上自打出了月子便一心保养笼络着荣少楼,荣少楼也确实在她身上的心与别个不同,自然对她更加看重眷恋些,因此越发踌躇满志起来,许多原先不敢想的事,如今也时常在脑子里琢磨琢磨了。
这天瞧着日头不错,她想着荣少楼在前头的账房理事半晌了还不曾下来,便命小丫头子仔细地准备了四色精细小点,泡了壶好茶,命莲儿端着,自己一路仪态万方地甩着帕子走在前头,一身出挑的杏色团花左开襟收腰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着她依旧苗条婀娜的身段。
园子里的各色鲜花开得正好,阳光下的微风和煦拂面丝毫决不出凉意,反而让人舒泰极了。
迎面碰上几个小丫头正说说笑笑的,远远地见了她无不噤声肃立,到了跟前个个都忙不迭地行礼恭恭敬敬地叫声青姨奶奶好,令她心里越发春风得意了起来,而这人得意的时候吧,“姨奶奶”三个字却越发听着刺耳了起来。
“你说这大少奶奶四个字听起来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也怪咱们是没福气的,怎么就没托生在个大户人家太太的肚子里。”
莲儿低着头一路小心翼翼地跟在青鸾的身后走着,忽听她这么一说不由一愣,但见她虽说得是感慨身世的话,可语气里却没半点自怜哀叹的味道,反而胸脯子挺得高高地脸上还带着自信的微笑,眼珠子一转立刻体会出了她的意思,忙陪着笑答道:“都说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依奴婢一点粗浅的见识,这大少奶奶,也不见得是大家小姐才能做得的,若是没有爷的宠爱,那连氏不就是最好的见证?只怕现下正在那破庄子里一脸灶台灰,饭都吃不饱呢!”
说罢忍不住嘿嘿干笑了起来,青鸾听着前头几句正对了自己的心思,后面的话却叫她忍不住皱眉,忙止了步朝四周东张西望了一阵才压低了喉咙问道:“怎么搞的?我不是说过不要刻薄她吗?该给她的都给她,缺什么短什么就算她不说,咱们也要替她想着了分派给她,你怎么就脑子里不清楚了?”
莲儿满心等着主子夸她,没想到青鸾两只眼睛凶巴巴地一竖正是要发作地意思,吓得忙摆手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着她在家时不知给了奶奶多少委屈受,如今既撵了出去,何不加劲踩踩她好出口恶气?”
“放屁!你看她是被撵出去的样子吗?太太哪天不装模作样地念叨大少奶奶几回?就是大爷,你看他在咱们跟前一句不提,我早跟他身边的几个小厮打听了,他们说听见他背人的时候唉声叹气地念叨过那女人的名字呢!可见他心里不曾完全没有她,横竖她人都在外头了,咱们何不捡个现成的贤良美名?表面功夫做做足,大爷岂不心里更向着我么?糊涂东西!赶紧把我的意思吩咐出去!”
“是,是!”
莲儿听见青鸾并不曾罚她立刻舒了口气,见她理也不理她扭头就朝前头走,忙加紧了脚步赶着追了上去。
正在账房里与人密话的荣少楼忽然狠狠打了两个喷嚏,他自然不知道是他的宠妾正在算计他,只当是换季天气无常着了凉呢,忙拢了拢衣襟才又示意站在底下的小厮继续回话。
“你是说大少奶奶当真病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小厮闻言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工工整整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头道:“奴才不敢欺瞒主子,大少奶奶确实失了记忆,连云书都不认得了。”
“很好,那前儿李福来那里来的消息,说二爷一直住在庄子上陪着,可是真话?”
荣少楼眯着眼睛用力攥住手里的茶盅,却仍止不住两手微微发抖,那茶盅子也颤颤地发出些微瓷器相碰的声音。
跪在地下的小厮不是别人,正是那他从外头捡回来的乞儿小石头。众人都道大少爷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有他心里明白并非如此。大少爷那里必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每日都喂自己吃药,那药吃了后总是疼痛难忍,他再继续给他吃药扎针,再就好了。时间久了他才隐隐明白,自己不过是大爷捡回来试药的,若是不死算是命大,若就这么死了,只怕也就这么被丢出去,跟阴沟里的死老鼠没什么两样。
他真正的恩人,是大少奶奶。她是整个荣府唯一一个不曾看不起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是为了利用他而对他好的人,见他被其他小厮欺负虽不曾明说,却让云书姐姐悄悄给他送了衣物和伤药,还叫她嘱咐自己一句话,想不叫那些人看扁,就要自己先瞧得起自己,跟着爷的身边干出点名堂来。
这一句话让已经自暴自弃等着哪天晚上一闭眼第二天便醒不过来的他燃气了斗志,大少爷利用他的身子,他也可以利用他的权势往上爬,活出个人样来。
因此他越发曲意奉承,越发不计较地给荣少楼卖命,很快成了他的心腹,而他派给他的第一件差事,便是去监视被发配到庄子上的大少奶奶。
但荣少楼是个多疑狡猾的人,他自然不可能完全信他,因此还派了李福来暗中盯着他,如今就是李福来先回来递了信,因此荣少楼才火急火燎地把他招了回来。
低头寻思了一回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仍旧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爷的话,二爷确实住在庄上,大少奶奶的日常饮食起居全由他着人打点,庄子里上上下下也都是二爷的人。”
“放肆!既然如此为何不早点回报?”
“求大爷明察,因大少奶奶什么都不记得了,奴才想着正是个好机会,便教了贴身伺候她的姐姐这样说,只说她是咱们家的大少奶奶,与咱们家大爷感情很好,只因生了病需要静养这才住在庄子上,只等身子一好大爷就要去接她回来的。这么一来大少奶奶心里头先就只有了大爷您一个人,二爷就是再蹦达也是无济于事,大少奶奶根本瞧都不瞧他一眼,反而斥责他瓜田李下不许放肆,二爷吃了几次瘪也就老实了,不大敢在大奶奶跟前露面,只吩咐手下的婆子好生照顾。”
荣少楼听了这话神色略有缓和:“你这小子倒有点心机,这么说来你把事情瞒着倒是一片忠心了?”
小石头闻言正色道:“奴才不敢,为主子做事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原是要来回报的,又怕奴才不在二爷做了什么僭越的事儿奴才使不上力,只有等着他被太太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