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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他更加抓紧调查胭脂铺的事情,誓要查出究竟是谁设了这毒计谋害了他的外甥。
然而调查没有任何进展,卞之和正在愁苦间,忽然有属下来报,道是胭脂铺一事有了着落,五皇子衣袖上的粉末正是东市碾脂榭特有的花粉原料。碾脂榭的材料一直都是被严密看管着的,只在日前夜里被人偷了几盒去,那碾脂榭的掌柜也正在追查这件事情,据碾脂榭的伙计说曾在李家娘子身上闻过这种香气,正在禀告掌柜!。
“李家娘子?哪个李家娘子?”追查了几天,才有了这一点消息,卞之和可不希望就在这里断了线索。
“是五皇子府幕僚李可的娘子,住在北道巷那里的。属下已经悄悄去查探过了,果然在李家发现了几盒花粉,跟十殿下衣服上的粉末是一模一样的。”属下赶紧将事情说完,将后续的结果也说了,剩下的,就是卞之和的决定了。
“五皇子府,又是五皇子府,那安胎药有春熙宫的手脚,这花粉又有五皇子府的影子……”卞之和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事情都指向五皇子?他觉得事情认为雕琢的痕迹有些重,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让属下多打听打听。
很快,属下的汇报就上来了,还是和先前一样,说已经从邻居中打听清楚了,那花粉正是李可安带回的;而那花粉带回的日子,正是十殿下病亡前两日。属下推测是因为李可安从碾脂榭偷的花粉有多了,才让李娘子取了去。
卞之和听了面色阴沉,久久不语。良久之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个调查结果告诉慕妃知道,她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起码到目前为止,这是卞家能查到的真相。
与此同时,李可安正在对妻子破口大骂!骂完之后,他心里有些后怕。为了那几盒花粉,这下要被这婆娘害死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那就麻烦了。他做事要求完美,担心春熙宫不能一次成功才将这几盒花粉留着备用的,本来是十皇子出事了就应该捣毁了的,却没想到这个婆娘偷偷拿去用了,还去邻居家炫耀!
李可安心里不安,只能暗自祈求事情没那么巧,这个事情也不敢让上官长治知道,他和上官长治都不知道,卞家和慕妃已经盯上他们了。
其实卞家之所以这么快能顺藤摸瓜找到李可安那里,还是蚍蜉的功劳。沈宁知道五皇子府的两大幕僚许三思和李可安,知道上官长治真的谋划了什么事情,这两个人肯定有份参与的,便让蚍蜉去这两个人的住所偷偷查探一番。没想到真是有意外的发现,才安排了小伙计告发李家娘子的那件事情。果然是不出她所料,卞家很快就知道了李可安的事情。
花粉?沈宁知道有一种病症是不能接触花粉的,比如哮症,却没有想到卞家的病情那么厉害!又或许,是这碾脂榭的花粉太过厉害?
不管怎么说,一条人命是没有了,沈宁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想法,只知自己对上官长治更忌惮了。
朝暾宫内,慕妃听着青鸢转述卞之和的话,那脸上依旧绝美,泪眼迷糊,仿佛还听见上官祈德在说:“母妃我痛,母妃我痛……”,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碎成一片片了,正汩汩出血,就如那日她脚步流着的血一样,痛得让人受不了!
“啊!”慕妃猛地哀嚎了一声,再哀嚎一声,吐出一口心头血,这才伏在床上,痛哭出声。又是春熙宫,又是李贵嫔,先是下药落了她的胎,后又杀了她儿子,难道是因为当初抢了她的救驾之功,她就要这样报复吗?她宁愿把这功劳还给她啊,只求她的德儿复活!
这仇恨无法可消,那么,我们就不死不休吧,慕妃的泪眼有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恨火,不死不休…
不管慕妃是如何哀痛欲绝,这日子还是如常在运转着。原兵部尚书陈知浩丁忧在家,卞之和上任,慕妃在休养身体,除了朝暾宫的事情,**也颇为平静。沈宁只听得春熙宫有一个宫女名叫夏穗的染了急病死去,旁的,就没有什么新鲜消息了。
对沈家而言,沈华善在台前继续治水,沈则敬继续忙绿考课的事情,沈则远、颜商和胡氏安和堂在继续忙着药材交易的事情,连沈余宏都有事情要忙,每天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朝廷这段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情,而且都和卞家有关,沈则敬也去了书信向沈华善报告这些近况。他对于卞之和接任兵部尚书一事其实感到很意外,他原本还以为二皇子一系肯定会紧紧拽住这个位置的,看来再多的打算,都要深得帝心才是。陈家私底下请大夫的事情,如流处的人早就报上来了,沈则敬没有想到才短短几天,陈老太君就没了。陈知浩丁忧,这京兆的势力又是一变,这对沈家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好不坏吧,沈则敬最后总结了一下,觉得不管是二皇子府还是卞家,和沈家都没有联系,他们谁上位,对沈家都没有太大的影响。相比之下,他更关注西燕的事情,却一直都没有接到沈则儒和沈余守的消息。
第七十一章应南图的心意
时间进入九月,始伏大街两旁的金桂盛开了,绵延的长长两排,那香气馥郁,连景泰大街也似乎隐隐闻得到花香。偶尔有秋风吹来,那金桂纷纷坠地,飘洒在旁边的人工开凿的水道上,那流水清澈,金桂洒在上面随着流水飘动,仿佛给水道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炫目华丽,且有渺渺清香袭来,熏得路人陶醉忘返,这就是京兆著名的花溪流金之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许多人来此闻香拾花,如果不是因为皇子和朝廷重臣都居住在这里,金吾卫在街上随时可见,或许游人都会把这里挤爆了。
今年沈俞氏带着沈宁等人来始伏大街凑凑热闹,桂花的意头甚好,闻着那馥郁的香气,一众人都觉得心情舒畅。沈宁和几个小姐妹正在那花溪边便伫足,细嗅着那香气。据说这一景还是太祖上官伏所创的,那等雄才大略的人也会有这样奇巧的心思,沈宁直直感叹不已。
待她把眼光向前移去时,却在不远出发现了一个认识的身影,是应南图!他身边带着小厮,应该是来欣赏这花溪流金,那小厮正在说着什么,而后伸出手掌向上,似乎想接住这金桂。秋风随来,那小厮的手掌上很快就积了一层金黄,他得意地对应南图皱了皱眉,他幼稚的举动取悦了应南图,使得应南图哈哈大笑起来,衬着这漫天花雨,闯进了沈宁的眼里。
沈宁似乎再一次感受拈花微笑的意味,内心叹了一声,谁会想到,这个此刻笑得如此开怀的年轻人,不久就要殒命了呢?就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了。那边应南图也感应到了沈宁的目光,止住笑,侧过头来,看到了沈宁,看到了沈宁在漫天花雨之下,静静凝望他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脸有些发热,不由得对着沈宁粲然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自徐有贞一事之后,应南图和沈宁就渐渐有了来往。应南图敏锐的感觉到了那小厮秋梧应该是沈宁的人。每次,应南图都是通过秋梧给她送一些小玩意,或者寥寥数语的书信,说的,大多是徐有贞在台前之事,偶尔,他会说说自己。比如在那座古刹游玩了,给沈宁送来了古刹开光过的佛珠。沈宁偶尔会回信,却不是每次都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应南图有了来往,或许是感激他的帮忙,又或许是怜惜他的早夭吧。
旁的,她并没有多想,这样渐渐地,沈宁就对应南图这个人有了更加明晰的认识。知道了他的继母是个佛口蛇心的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知道了清平侯应平川更疼李氏所出的嫡子应南谋,知道了应南图平生最喜的就是游山玩水,也知道了应南图武艺高强,更认识许多奇人异士……
不知不觉间,她对他的情况,已经这么熟悉了,可是沈宁依然记不起他是怎么死的,偶尔回的信,也隐晦地劝阻他不要外出,只是两个人自上一次龙井斋之后就没有见过面了。
如今在这花溪见了,不管沈宁是什么想法,应南图对她自是亲近不少。交情淡如水,见面两相知,说的或许是如此吧。见应南图对她笑了,沈宁也点头示意,沈俞氏和诸多妹妹在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交集的。秋歌是知道应南图和沈宁之间的来往的,可是她并没有见过应南图,所以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不然此刻早就遮掩不过去了。
到了晚上,沈宁又收到了秋梧转交的书信,秋歌还转达了秋梧的意见:这样下去不行啊,我又不是信差,这不是人干的事情啊,迟早会被发现的!秋歌还学着秋梧苦恼悲催的语气,让沈宁也好一通尴尬,暗道这样下去确实不行,打定注意让应南图以后不要再送信来了。
她打开书信一看,却发现信笺里面夹杂着的是一朵朵绽放的金桂,看得出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每一朵都很饱满,被人细细的压起来,那信笺上还有一句话:“此香与卿共赏。”。
卿者,亲也,爱也,应南图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原来被沈宁忽视的细节慢慢浮了上来,沈宁脸色变了几下,怎么会呢?他们不过才见了四次而已,况且两人年纪相差不小,这应南图怎么就会对她起了心思?
原先她还疑惑应南图为何会如此落力帮她,还疑惑怎么他怎么会时不时给她送信,难道不知不觉中,我纵容了他放任这种心思了吗?经过前一世的苦恨,她觉得情爱一世就是世上最毒的毒药,沾一沾就会死的,她是绝对不会再碰了的,不管应南图对她存着怎样的心思,她都不可能会回应他的。再说,她为沈家的事情谋划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空想这样的事情?
她淡淡一笑,没有什么想法,吩咐秋歌告诉秋梧,以后应南图的书信都不要接了,将心思放在家族之上。
情爱,那是什么东西?
对于沈宁,应南图可以看得见自己逐步发展的心思。先是被她眼中的奇怪意思吸引,被她不符合年纪的寂寥所吸引,又感动于她为祖父忧心,费劲心思为她找到了徐有贞,看到她清淡的笑意会觉得很开心,忍不住通过那个小厮给她写了一封信,忐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