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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真正的先知异人了。”
重鸾听到这里已是一身冷汗,怀葑说话的时候声音懒懒的,根本听不出什么端倪来,她到底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在陈述一个几个时辰前听到的惨案?
“先生,水已经烧好了,快让……快让怀葑沐浴休息罢。”
阿全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重鸾暗地里舒了口气,瞧着怀葑没有动静,便径自抱起了她走去隔壁的房间。环渠谷位处清源镇以东几百里,乃重鸾两年多前带着怀葑周游各州的时候机缘巧合发现的世外桃源,他见此地环境清幽,人迹罕至,且气候非常适合一些珍贵草药,遂辟地建了几间屋舍和药房,思忖着若有需要可再回此处长住。谁道如今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返回……
怀葑的房间紧挨着他的,摆设布置都是她亲自着手,阿全到来的时候已经简单打扫过,现下看来就好似有人一直住着,从来没有走开过一般,这又让重鸾想起和怀葑的种种往事,越发让他抱紧怀中的女子。
阿全担心地看了怀葑一眼,迟疑着问:“先生,这真的是怀葑么,为何……为何变成了这副样子?”
怀葑闻言抬起头来,明灭的烛火闪动,把那般绝俗的容颜镀上一层极致艳丽的朦胧氤氲,看得阿全猛地摒住了呼吸。她嫣然一笑,虚弱地答道:“阿全,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么,霜佳这次可又逃过一劫,而你,不是还等着我为你的亡子引路么?”
此言一出,两人震惊之情溢于言表。怀葑不再发话,只把头转了回去,深深埋入重鸾的胸口,似已十分疲倦。重鸾阴沉着脸,同阿全交待了几句,便抱着怀葑转身进了屋。
“怀葑,你自己来可以么?”他把她放下,取下层层包裹的毛毯。
“大哥,你留在我房里好么?我不想你离开。”她低低地喃着,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几欲泫然。
重鸾看得不忍,连声抚慰道:“傻丫头,你不想我走我便坐在这屏风后面,你沐浴,我陪你说话,这样可好?”怀葑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这样的神情是以前的怀葑才会有的,他的怀葑根本没有变哪。
她被一股霸道却温柔的力量拽向前,跌入一个充满甘苦的草药味的胸膛。她有些不知所措,瞠目茫然地望着前方,却转念突然明白了过来,眼睛一热,落下滚烫的泪。“大哥,我变了样子,我以为你不要怀葑了。”
“等你沐浴完毕,大哥便给你运气解毒,容貌恢复如初,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何况,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你总是我的怀葑,大哥怎么可能不要你。就算你变成了小猫小狗,或是镇上的叔叔婶婶,我都能一眼认出你来。”他似乎也哽咽了一下,顿了顿勉强挤出个笑,这才又继续说下去,“好了,现在你快去沐浴罢,否则时间越长对你伤害就越大。我让阿全在水中加了几味药,能帮助你压抑体内气息,我能做的暂时就是这些了,若能再拖延一些时日,等到师尊他们的讯息便可了。”
“他们便一定有解决方法么?”怀葑扭过头去,阴影掩住了她的神情。重鸾张口想说什么,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是啊,若连他们这最后一丝希望都断了,便真的……怀葑缓缓走到浴桶边,径自想要褪下湿漉漉的衣物,双手却软绵绵不听使唤,衣服上的结扣如何也打不开。
重鸾见状皱起了眉头,颇有些紧张,急忙再次问道:“他们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
怀葑眼神有些不太能集中,缓缓地眨着眸子回答:“那个方士拿来的药汤,我大致能闻出里面放了些什么,酣草、轩菊、泣血子、菟桑槐籽……”
他越听脸色越难看,微微眯起的眸中隐藏着冰寒。这几味药皆属大热或大寒,如此用药便是要引出她体内的不平衡,在加上景云阁阴冷无比,此方士当真歹毒至极!他来到她面前道:“大哥帮你。”
他闭上双眼,伸手摸索着脱去了她的单衣衬裙亵裤,扶她跨进了浴桶。明显感觉到掌下的身体比起从前大不相同,他不由得暗暗红了脸,赶紧转身去了屏风的后面。
室内除了哗哗的水声外别无其他声音,两人静默许久,直到怀葑再次幽幽开口:“大哥,很多事情,我一开始不甚明白,或者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弄明白,直到……”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人生或许便是如此离奇,总是与你的意愿相悖。我曾想,若是痴愚一辈子倒也无所谓了,只要有个疼我惜我的大哥,世上还有个人不介意这样的我便是极好了。知道的越多,责任便越重,苦楚便更甚。大哥……”
重鸾无语屏息,她的话中之话呼之欲出。他直觉地想要捂上双耳,却本能地去聆听他的怀葑的每一句话。一字字飘出她的唇,如此不真切,却狠狠揪住了他的神经。她一字一顿:“我便是曲家尚存于世的子息,坠崖时另一个生还之人,曲怀璧的亲妹妹,还有我的最后一重身份……曲氏百年一出的先知!”
平地惊雷起,重鸾凤眸陡张,死死盯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你是否已经动用了觉醒的力量?”
“呵呵呵……”她的笑无奈,淡淡的有股愤懑,听得他心惊胆战,“大哥,若我能压抑这股让我生不如死的力量,便根本不会再想去使用它。因为它我曲氏全族惨遭灭门,双亲葬身火海,姐姐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一生只为复仇……大哥,我怎会留恋这般的力量,当它只能给我带来毁灭而已!我只愿做个平平庸庸的女子,就像之前一样傻里傻气,憨厚无知。
可我好恨,好恨啊……我的容貌渐渐变化,那些看守的侍卫们惊奇之下动了色心,见我拼死反抗,便喂我吃烈性的催情药……大哥,当时的情形我不太记得了,唯一有印象的是身体有两股气息,一股抑郁,一股爆裂,剧烈地碰撞着,我的身体就像鸠毒入骨,撕心裂肺的痛楚无所不在。
当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看守便已经没了气息,我该害怕的不是么?可当时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完全事不关己的姿态。我怕有人前来发现这变故,便破了九宫阵,又用填补法制造一切完好的假象。作夫子的爹爹从来没有教过九宫阵,为何我却无师自通?又为何,我要依赖这有生以来最令我痛恨的能力来解救自己于危难,来挽救我的清白,来惩治对我不轨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重鸾再也按耐不住,几乎飞一样地从屏风后冲了出来,一把攫住挥舞着双手有些失控的怀葑,口中轻轻地“嘘”着,拍着她的背安慰,勉力让她安静下来。怀葑一点点停下了挣扎,将头抵住他的胸腹,长长的黑发如缎,瀑布般盖住她的脸。她呢喃着,几乎用了唇语:“当时在树丛中便只有一个念想,只要大哥来了,怀葑做什么都愿意。大哥不喜欢怀葑觉醒的样子,怀葑便竭尽全力去抑制……”
重鸾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伸出双手抚上她的脸,将黑发从中间分开。他感到手下的怀葑一僵,直觉闪过他向后躲去。他眉间含愠,第一次不顾她的意愿,扣住她肩强行捋开了长发,只一眼便让他狠狠倒抽一口凉气。
那秀眉之间显现一缕红色,像是流出的血液渐渐凝固,那颜色越发深沉,重得他似负千斤,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所以你便又开始封印灵力,来对抗你体内的药性?”
回答他的是粗缓的喘息声,那原本绝俗的容颜迅速抹上一层嫣红,在月华和灯火下艳若桃李,妩媚窈窕不可方物。怀葑无力地任重鸾扣着,眼神氤氲缥缈,如烟似雾,螓首微斜,撒满草药的水面上露出白皙光滑的颈子,那曲线柔和地极为美好。
“该死!”重鸾低咒了一句,飞快地取来毛毯,将她浑身盖住送去了床上。“大哥,是怀葑的错,但怀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喏喏地说着,面庞皱成了一团,眼泪又簌簌地落下,“大哥,怀葑多想来生只做一根小草,在无垠的蓝天下随风摇摆,无忧无虑,无惧无怕,简简单单,一生便过去了。只是怀葑还有挂念,要是就这么走了,要是下辈子只是一根小草,如何对得起如此疼我爱我的大哥……”
重鸾此时真是又气又怒又怜又爱,不由得恨自己言语急切,害她担心,致使情绪产生波动。如今这药力怕是控制不住了,但此时若不采取方法,觉醒的力量恐怕就再难拦住,那天眼开启,便是顺理成章的下一步……
“若觉醒后性情大变,忘记了大哥,那怀葑还不如就此死去的好……就此去了……一了百了……只是……舍不得大哥……”她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头一斜,晕厥了过去。
“怀葑!”他心痛如绞,有些难以置信事情已经走到了如斯地步,再也无法挽回!他颤抖着以指腹按住那红痕,稳了心神将沉静充沛的气息传输给她,口中不停念着:“怀葑,醒过来,大哥不许你就这么走了!听见了没有!”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眼神紧紧扣住怀葑的面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个月圆之夜他便是用这个方法缓解她的苦楚,但是今次的情况大为不同,他不敢保证这样做能取得相同效果,但也只能勉力一试。
怀葑痛苦地动了动,秀眉紧蹙,薄唇牢牢抿着,都几乎被她用力地抿出血来。颧骨上的嫣红更为摄人,将原本已动人心魄的容色衬得更加诱人。重鸾只觉得她体内有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抵着他的内力,而且愈来愈强大,正在把他一丝丝推出体外。
重鸾吃了一惊,终是不愿伤了怀中人儿,勉强抽回了内力。怀葑呻吟出声,一口鲜血自喉中吐出,全数喷在重鸾的前襟上,人却清醒了一些。
事情到这个地步,他反而不再慌乱,拿来了汗巾蘸了水,动作极为轻柔地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