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氛围诡秘,四名护卫立即心感诡异,其中一位不敢怠慢,上前一步问道:“你是谁?拜见我们住上有何贵干?”
“空桑山庄雒棠,此番特来与山庄上下决一死战。”
那一瞬间,那四名还以为青天白日瞧见了鬼。他们见过找死的人,没有领教过这样大摇大摆站在门前,就用不紧不慢的语气扬言要了他们庄主性命的人。
这个人还是他们暗地里部署了很久将生死一战的空桑山庄的人。
所以他们认为这人不是冒名顶替,便是不怕送死。
雒棠见他们神色间的迟疑,怒斥道:“叫你去通报你们庄主没有听见吗?”
不管怎样,先要理清事端才对。两名护卫拔刀而前,质问道:“你就是武林败类雒棠,空桑山庄的走狗?你凭什么踏进我们山庄的门槛,我们还怕你污了我们这快干净的地方!”
雒棠躁乱的心绪早失去了耐心,面无表情地轻哼了一声,剑影随之飞出,他们甚至还未看清那剑的样子,两道血就狂飙出来,冒着热气喷洒到地上!
“我的剑告诉我,它等不及要渴饮人的鲜血,它等不了你们要杀进去!”雒棠狠狠说着一转剑锋,滴血的剑刃下,是扑倒在地上的两个死人。
事出突然,周遭安静片刻,空桑山庄的人或在明处或尾随暗处,都明白了雒棠的示意,皆尽数而出杀向了半石山庄!
杀!
杀!!
杀!!!
不管是否悬殊,不管是否莫测,只杀得昏天黑地,杀得不留余地!
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何为人性,只有疯狂到忘我的屠戮杀伐,只有铺天盖地的血红绽开炸裂,血流成河,哀嚎四起!
雒棠脑中隆隆作响,空无一物,他机械疯狂地挥动着承影,看不到那轻薄的剑刃,只有剖开别人胸膛,割下他们的头颅时,那血的喷涌方能显出剑身飞至何处!
他笑了。边挥剑边笑,边杀人边笑,不管心中熟记的地形,也不管什么进退,但见越笑越悲凉,越笑越失控!他在那一刻明白了叶栾的感觉,清清楚楚地明白,如果叶栾灵魂中还有仅剩的知觉和感情的话!
这种身不由己,心不由己的狂乱快要让神经爆裂,燃尽,坍塌,成为灰烬!
恍然间他觉得好像身处一场漫天的红雪之中,死亡的味道是这场大雪中的哀曲,凄艳地压迫着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
他的身手虽然具有杀手的潜质,他的灵魂却不是天生的杀手,偏偏有这样执着到偏执,让他不敢回头,亦无转圜余地。
所以他希望,如果可能的话,就在这里结束吧。
他屠刀之下的冤魂应怨恨他,他却不怨恨任何人,结束对他、对所有人而言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或许在殷无寒眼里,这正是他仅有的价值。
脑际掠过这个名字,雒棠唇边疯狂的笑僵冷了,霎时无法抑制的痛楚涌上心间,就仿佛数条伤口的血此时才将痛的神经撕咬至意识中。
脚下蹒跚着收了剑,雒棠眼前出现一间不大的院落,小院中僻静无人,像是半石山庄鲜有人至的角落。
雒棠喘着粗气扶住墙壁,脊背上的疼痛想要炸开来,想是一条不小的伤口,或许大滩的血正在从他背后涌出。好吧,就在这里吧,等到血流尽了,大概也就能结束了。
这样想着,雒棠向后靠去,刚靠在墙上合上眼,便只听得有两道劲风迎面门击来,习武的警惕促使他忽一睁眼,自然而然抽剑劈下,两道人影便随他剑势倒下了。
雒棠望着那两具无辜的尸身,心下有些惋惜,他将死之人枉伤人命,于他不过是无间地狱中再加一道酷刑,于这两人却白白送了性命。
些微模糊的意识中,雒棠以剑撑地,他嗅到空气里不寻常的气息,隐隐感到有一拨人正在向他这里靠近。
半石山庄地形复杂,他自己也不知到了哪里,那些人想找到他要他的命是轻而易举。
那便来吧。
他自沉定不动。
于是他缓缓睁开眼,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和一条身形却想入梦催眠般逼入他恍惚的意念。
……殷无寒?
长身玉立,逆风的衣袍随风翻飞,雒棠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呆立着等他渐渐靠近。
等到雒棠勉强站直,殷无寒已站在适才他剑下冤魂的血泊中,靴底沾上了血色。
顺着雒棠变换的眼神,殷无寒看到他回过神来,手中的剑指上了正逐渐冰冷的尸身。
他摇摇晃晃的抵住墙壁,笑着道:“好看么?”
“什么?”
“你脚下的颜色。”
薄唇轻轻一抿,殷无寒瞄一眼身前的男人,神色复杂地顿了顿道:“……好看……血的颜色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
雒棠点头不语,提剑一划,尸身上又多了一道伤口,暗色的血慢慢流出,汇入地上那一滩暗红。
殷无寒默默看着雒棠奇异的举止,只见他惨笑着继续屠害尸身,剑势越来越快,僵死的肉体就在他剑尖下绽开一道道血红,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殷无寒却丝毫没有加以阻止的意图。
“好看么?”突然雒棠又抬头,失魂般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生生剖开的惨淡面色。
“好看,真好看。”
“你喜欢么?”
“我很喜欢。”
口中淡淡地说着,两道修眉却在殷无寒脸上慢慢皱起,危险的风穿过林间,似要将枝头上冷冷清清的寒梅无声吹散。
他沉眸,在这危险的风声迫近之前,上前带起雒棠的手腕。
“走!”
急促的语气淹没在即将而来的追杀中,在他和雒棠点上屋顶后,半石山庄涌出的杀手紧追不舍,果然如劲风般袭来。
雒棠不喜欢逃命的滋味。
他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与其疲于奔命,不如安安心心等着战死。
可是此刻,带着他逃命的人是他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无法下狠心的人。
他这样决绝寻死,无非就是想赌一把,赌最后一把,赌一次他雒棠到底有多执着,赌一次殷无寒是不是真的会眼睁睁任他去送死。
可是他不能明白,殷无寒到底在想什么。
雒棠身上的伤口拖着他们逃到一个僻静的偏门之后,终于有了力竭之感,他拉着殷无寒道:“停下,带我走很危险!”
殷无寒捏紧他臂腕,简直不像要帮他逃出生天,而是捏断他的手:“出了前面那片林子,有马车等着我们。”
他并非气定神闲,胸膛也有些起伏,可眼中浮起些许笑意来,当真俊容生花。然而那层笑意背后,更多的,是他素来不可被任何人违抗的强硬和坚持。
不容雒棠犹豫,殷无寒几乎是拖着他,提气一口气穿过那片林子,果然仅有一人一骑一车已在那里候着,驱车之人一身劲装武服,头戴一顶青纱帷帽,待走近了雒棠方才认出那人正是男装的水苏。
水苏冷眼望一眼负伤的雒棠,不发一言,心下似乎有些不愿意,磨磨蹭蹭驾上马车。
殷无寒命道:“快些离开。”
水苏无声听从着殷无寒下令,动作可是负了气似的,使劲甩了甩马鞭。
雒棠看在眼里,笑笑道:“你庄主若是带出来一具尸体,你才得真正满意,是不是?”
水苏道:“水苏怎么敢这么想!”
虽不乐意,到底不能冲撞殷无寒,方上了马,挥鞭策马带二人绝尘而去。
颠簸的车舆内,殷无寒坐在雒棠对面,取出药瓶扔过去,淡淡道:“先敷一下你的伤口。”
雒棠展颜笑着,边笑边扯开身上破损的衣袍,精悍胸膛之上散布了凌乱的伤口,深浅不一,却多无大碍。
殷无寒远远探视着他身上的伤,道:“既无重伤,你方才为何一副将死之态?”
“哦?非要我真的死了,你才肯来救我?”
“我要一个死人做什么?”
听了这句话,雒棠的笑颜愈加露骨,将大半短袍都扯至腰际,矍瘦却结实的上半身如流水般滑到紧窄的腰线处一收,那身量任任何一个男子都会羡慕。
看着雒棠在各个伤处撒上药粉,殷无寒才觉得车内气氛有些异样,他抬起头,雒棠的眼神直勾勾的,笑道:“怎么,没见过么?你也一点不比我差。”
殷无寒不回答,径自收回了视线,轻合上眼,两手撑膝正襟危坐,那份自若饶是一丝不乱。
却能感觉到雒棠的眼神依然灼人:“你不要一个死人,便是说你一开始要来带去的就是活着的雒棠?”
殷无寒养息凝神,闭眼慢慢道:“遑论你死活,这般鱼死网破的乱闯,你永远都克不下半石山庄。”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殷无寒道:“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你此次并非想真心做事,无非是想下一个赌注罢了。”
一语窥破内心,雒棠呆怔着停下涂撒伤口的手,抬眼看殷无寒,他眉如墨画,色如春晓,唇若施脂,双目间阴影冷静,已出尘世之外的一段风韵自然流露。
蓦地,那端坐闭眼的人,唇角勾一个并不单纯的笑,只说了三个字:“你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的肉肉该肿么办咩?不然完结之后给大家一个公共邮箱吧~~~喵~~~
29、【二十九】(不全)
一路再无话。
殷无寒似是恹恹的,不愿开口与雒棠多谈论什么,雒棠简单裹了伤口,也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尽管殷无寒对他承认“你赢了”,却比之前更加心事重重,琢磨不定,被一层莫名的悒郁和伤感笼罩,好像很多东西都在他赢了的那一刻无情地坍塌了。
他的孤注一掷,是将半石山庄的惨败踩在脚下,是用殷无寒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心血换来的,他没有忘记殷无寒是怎样缜密地部署,折耗了几载时间,赔上身边得力的亲信手下,才决心这么一战铲除最强大的对手,在他心里,这一站从来只能赢,不允许一点失误。所以,这场败北从一开始就不是殷无寒所料到和能接受的。
可是他却来救了他,只字未提他的这次失败和不顾一切,甚至谈得上莽撞。
他能像现在静静坐在他对面,对雒棠来说,已经犹如梦境了。
想着想着,车内的气氛不知不觉凝重起来。
不知在朝向哪里走,也不知疾驰了多久,连暮色都不知何时间悄然浮上来了,马车在剧烈地一摇晃之后,殷无寒终于睁开双眼,幽深的目光投向雒棠:“下车。”
车外的城镇是陌生的,水苏停驻车驾在一家不大而陌生的客栈前。
有两个侍者上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