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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前仰后合,额头时不时擦过我的肩膀,我跟他离得很近,近到能看到他笑眼中的悲伤。
从滑冰场出来,坐上回宾馆的车,解雨臣突然收起了笑脸说:“行程变动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动身去山东临淄。”
车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我侧头去看吴邪,他正死死盯着窗外,双手放在膝盖上,食指交叉,骨节苍白。
胖子不快地嚷嚷:“解爷,不是说出来散心嘛,怎么好好地就变成了夹喇叭!?”
解雨臣耸耸肩,黑眼镜接口说:“胖爷,可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啊。”
“我今晚回北京。”胖子答得干脆。
解雨臣推推我:“小哥,你怎么看?”
我把视线从吴邪的手指上收回来,对胖子说:“一起。”
“……”胖子的脸憋得通红,半天冒了一个字:“×!”
回到宾馆,确定吴邪睡着了,我就去了胖子那。
胖子没睡,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抽烟。见我进去,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把手机递给我,指着上面那个笑靥如花的可爱小女孩对我说:“我女儿,王小云。”
我看着,直到胖子把手机收回去。
“到了临淄,带吴邪走。”我对他说。
他叹口气对我说:“你这是逼着吴邪恨你。”
我盯着他,等他答应。
他颓然地抽着烟,问我:“你到底想起来了多少,你到底想拿吴邪怎么办?张起灵,你的心让狗叼走了?”说着,他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小动静。那个偷听者的呼吸似乎有着特殊的旋律,让我敢肯定,他是吴邪。我没理睬胖子的眼色,坐到他床上对他说:“我曾经有个朋友,叫陈雪寒。”
“我曾经有个朋友叫陈雪寒。
什么年代我记不清了,他究竟是个什么人,我也记不清了。
但我在青铜门后面刻了他的名字,大概,我不想忘了他。
我只记得几个画面,他对我笑,他走在我身边,他……葬身长白山。
我在长白上,不仅仅是守着一个秘密,还是……守着他这个人。他曾经是我跟世界唯一的联系,不顾一切的想让我活得像个人……
胖子,很多事情我都懂,只是有些东西,我只能给特定的那一个人。只有那一个人。”
胖子抽了口烟:“收了吧。”他掐灭烟,冷笑了一下:“吴邪已经走了。刚才那些话你都是说给他听的?你怎么不投身演艺事业,奥斯卡小金人就是为你留着的啊。”
我垂下眼,不吭声。
“说出来的话真够诛心的。”胖子烦躁地拍着沙发扶手,“小哥,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吧?”
我站起身,往房门走。
胖子一下掀翻了茶几:“我×尼玛张起灵!你把吴邪当什么?吴邪当年陪你刀山油锅闯了那么多地方,恨不得把自己点着了就想把你捂暖和,你都忘记了不在乎是不是!去尼玛的跟世界唯一的联系!早知道你这么个混账,当时我就算绑也会把吴邪绑在杭州!你不配,张起灵,你不配!”
我没回头,拉开门,步伐沉稳地往外走。
有些东西,我只能给特定的那一个人。只有那个人。
但我没法告诉你,胖子,那个人,恰好是吴邪。
前往山东的火车上,吴邪一直在睡。解雨臣、黑眼镜、霍青青和霍雅雅,凑在一起开始打麻将。
胖子压根不理我,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我坐在床边朝外看,想着到临淄以后的事情。
霍青青今天一直在胡牌,赢了就心情很好的跟我搭话:“张爷,你觉得很冷吗?怎么裹那么严实?”
我看了她一眼。
年轻女孩嘻嘻地笑着,继续投入到牌局中。倒是解雨臣抬眼看我,眼神中意味不明。
吴邪醒了,仍然是一副困顿的样子,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他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眼睛有点恍惚地看着打牌的四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却是在问我:“……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身体没动,对他说:“解雨臣不是好相与的。他一直没有放松对我的戒心,这次临淄下斗,他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明器,还有我。他不相信我会远离那个秘密……我来稳住他,你跟胖子再去一次瓜子庙鲁王宫,想办法把鬼玺放回棺材里,这样,老九门跟张家的协议才算结束,我就彻底挣脱出来了。”
吴邪消化了一会我的话,问:“你会……干掉小花?”
“暂且避其锋芒。你把东西放回去就回杭州,我会去找你……还是湖边的那个店吧。”
“嗯。”吴邪的声音在打颤,他又问了一遍:“你有没有骗我?”
“没。”我对他说。
他突然探过身,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回身看他。他说:“我信了。”
……
吴邪走得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头都不敢回,所以他也看不到,解雨臣和黑眼镜,还有霍青青和霍雅雅,根本没打算追。
我们5个人沉默地坐着面包车到了临淄郊外。临淄本就是一个小地方,很平静,一点小事就会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我们小心地绕过了所有村子,不想让他们注意到我们这些奇怪的外乡人,在傍晚到达目的地。
黑眼镜拍拍我的肩,带着两个女人去望风了。
而解雨臣,动作利索地拔了枪,挑开我头上羽绒服的帽子。
看清我的样子,他微微一愣,随即挑眉,把枪收回腰间。
大风在旷野上吹过,我没什么话对他说,他似乎,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
但他最后还是开口了:“……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我不答反问:“……头发白了吗?”
“白了。”
“嗯。”
“……而且,皱纹很深。”
“嗯。”
“你还剩多少时间?”
“不多。”
“吴邪也会这样?”解雨臣眉头紧锁。
我看着瓜子庙的方向:“只要他把鬼玺放回去,协议就结束了。”
解雨臣问:“结束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多余的东西。”
“比如?”
我重新带上帽子,眼睛扫过自己干枯的,青筋暴突的手——那双手,跟所有老年人的手没有任何差别——又把手缩回了衣服里:“关于我的记忆,不会衰老的身体。”
“解家欠你的。”解雨臣在我身后说,“有没有什么有的上我的地方?”
我想了一下,对他说:“我想租吴邪给我买的那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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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长白山上
更新时间201216 14:59:29 字数:3106
我现在是个有名字的人,叫张聪。我还给自己设计了很完善的背景,一个儿子出国的鳏居老人。
我的生活内容,就是住在杭州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很普通的楼层里,每天进进出出,时常坐在楼下,看着那位名叫吴邪的房东上下班,跟他聊聊天,说说话。
吴邪总是对我笑,很亲切地唤我“张大爷”。他还曾经对我说:“您看起来很眼熟……”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我是谁。
……真好。
日复一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衰竭,我比谁都明白,没有时间了。
所以,我选择登门拜访吴邪,恰好撞见他家的门厅里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吴房东有点羞赧地对我说:“这是我女朋友,我们准备登记了。”
我有点讶然,叹道:“这么快啊。”
他笑着说:“嗯,因为我得了挺奇怪的失忆症,前头十来年的东西都模模糊糊记不清了。您别看我显小,我都是奔四的人,耗不起了。”
我微笑点头,对他说:“挺好的,男人四十才一枝花呢。不过小吴啊,我准备退租了,赶不上你们的婚礼,跟你说声恭喜。”
吴邪笑得很开心,出于礼貌他问了句:“您要去哪?”
“回老家,长白山。”
我看了看吴邪脸上岁月的痕迹,按捺住心中不只是快慰还是伤痛的苦涩,对他摆了摆手,回到了对门,一阵眩晕,只能靠在门上,用手用力抠着自己的左胸口。心脏在绞痛,不知不觉,汗已经湿透了后背。我怔忪地看看墙上画的正字,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去东北的火车上,我本来是中铺,幸好下铺的小姑娘心善,跟我换了铺位。
她是个很热情很健谈的人,特别受不了冷场,总是源源不断地找话题,还喜欢给人起代号,比如我,就是“闷油瓶爷爷”。
20多个小时的火车实在太过漫长,所以,我半阖着眼睛,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我认识一个人,他出生在一个大家庭,因为天赋异禀,所以一出生就被赋予了一个特殊的名字,担负起了家族的众人。当然了,责任和权利是相应的,为了实现自己的使命,他被赋予了漫长的生命和不老的样貌。他长长久久地活着,不断完成自己的任务,看着身边的亲朋好友不断逝去,他慢慢地学着疏远人群,因为不上心就不会伤心。但是,对于每个对他友善的人,他都会在住处刻下他们的名字……只可惜,这个人有家族遗传的失忆症。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把那些重要的人忘个精光。”
“真可怜。”小女孩咋舌。
我笑:“那个人倒是很感激自己的失忆症。虽然不断失忆不断记起的过程十分麻烦,但至少,他不需要背负所有的曾经。如果不是十年一次的失忆症,他一定会因为对亲友的思念而崩溃。”
女孩若有所思地说:“有道理。”
我继续讲下去:“就这样过了很久,说不上是好运还是厄运,他又碰到了一个试图接近、陪伴他的人,那个人跟长生者家族的秘密有关系,于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
女孩子连忙问:“男的女的?”
“男的。”
“呀~”女孩子笑得很古怪,两眼放光:“然后,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那个试图接近的,叫吴邪的人,就用一股近乎幼稚的执拗,打动了那个长生的,名叫张起灵的人。
那么平凡的一个人,却能说出“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知道”这样令人手足无粗的话。
那么普通的一个人,却敢什么东西都不带的一路追到长白山。
不过是亿万人中的一个青年,却可以让心如死水的张起灵,在青铜门后,用近乎虔诚地态度划下一个又一个正字,期待着两个人的重逢——即使知道重逢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