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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会好受吗?{奇}你是在自虐么?{书}怪自己害了遆煜?{网}哎,当初真不该让你去金陵啊。从小,你就是很固执的孩子呢,可是,现在的你已不是小孩子了,该放手的时候,就要学会放手,懂吗?”
有些东西,在合宜的条件下,可以得到,如江山;
可有些东西,再如何强求,也得不到,如感情……
荒翼,你好自为之。
并没有真正醉去的荒翼紧闭着双眼,听着皇兄的叹息,心中顿时万分苦涩。
皇兄,有些东西,很轻易地便可放手,如江山;
可有些东西,想放却怎么也放不掉,如感情……
所以,我别无选择。
番外——虞美人(下)
公元976年太宗元年
夕阳西下之时,金色的斜晖中,瘦削却依旧清新儒雅的他站在铺满厚厚梧桐树叶的庭院里,仰头凝望面前光秃秃的梧桐树。
似乎听见身后踏着干枯梧桐树叶的脚步声,他轻轻闭上眼睛,他知道,是那个人,来了。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一次。只是,他遆煜早已忘记岁月为何物,如今,又过了几个春夏秋冬?
“今天我登基了你知道吗?”
“……”
“你有什么要求?或许……我今天心情好会答应也说不定!”
遆煜不说话,依旧仰望着面前的梧桐。
荒翼站在遆煜身后,凝视他消瘦的背影,沉默。
遆煜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因为几乎每次他来到这里,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了沉默上。
“如果我册封虞姬为妃,你认为如何?”
遆煜单薄的身躯一颤,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爱她吗?”
“……你说呢?”
遆煜沉默不语,忽然转身进屋,不多时捧出一个用白色丝绸包裹着的长形物体。“一直想送她的,却未及送出。如今,就算是我送她的嫁妆吧。毕竟,她还是我表妹……”
荒翼缓缓伸出手,接过包裹,冷然道,“那我可得替她谢谢你了,‘表哥’。”转身走至门外,对候在那里的侍从道,“今日之内,找人把庭院里的那棵梧桐砍了,懂吗?”
“属下遵旨,陛下。”侍从嘴里应着,心道:新帝发怒了!可怜那梧桐好端端被迁怒,何其无辜。
公元978年太宗三年
今日是七夕,他原是不知道,是荒翼告诉他的。荒翼来贺他四十二岁寿辰,荒翼还告诉他,虞姬死了。他说,“虞姬死了,就在今日,你知道么?”
她死了!
遆煜僵立半晌,忽然哈哈大笑。空荡荡的庭院内,没有梧桐,没有落叶,遆煜仰天大笑,却觉天旋地转,喉间一丝腥甜久久不散。
呵呵,几年?他在这华贵而耻辱的金色囚笼里几年了?为了她,他孤寂而痛苦的活了几年?他数不清了。而如今,她却死了!
呵呵,梧桐已断,凄惶之时,再也不会有一片枯黄的梧桐树叶为他幽幽而落。
是夜,他叫来歌姬,“唱吧,唱这首词,我要让整个天下,都听见你美丽的声音。”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今夜他在做什么?睡了吗?”虞姬死了,他会怎样呢?
“回陛下,违命侯命人唱他写的词,宫里人大多都会唱了。”
“哦?兴致这么好?什么词?”不能否认,遆煜的词,天下闻名。
“叫……‘虞美人’……”
……虞?
荒翼听着词的内容,怒气渐渐涌上心口。“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呵呵,你还是放不下她吗?她都已经死了,你还不愿回头看看我吗?那么,如果我让你死,你会求我放过你吗?煜,我们再赌一次吧,以前打赌都是你输,这一次,你会赢吗?
赌注是……永远失去你……
“传朕旨意,违命侯受赐御酒一壶……”
那酒中掺着的,是牵机毒药……
呵呵,从古至今,皇帝赐的御酒,没有掺毒的有几回?
呵呵,他终于可以死去了,不是吗?再无牵挂……
七夕之日呵,既然人间相聚无期,黄泉碧落定能如愿吧。遆煜端起毒酒,仰脖一饮而尽……
恍惚间,他看见荒翼从门外冲进来,脸上激动疯狂的表情是他未曾见过的,眼泪滑过脸颊,如同一道道晶莹的伤痕。
荒翼搂着他已然无力的肩拼命地摇晃,“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也不肯求我!为什么你始终不曾开口!为什么!我…我会放你回金陵的,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开口求我啊!”
遆煜忽然有一种无力到心痛的酸涩感觉,牵机药发作,他单薄的躯体慢慢僵硬,向内弯曲,如同一张牵紧的织布机弓。
“赵靖兄弟……对一个人痴心,就只能对另一个人狠心,我……别无选择,你……懂吗?”
同样是酒呵,只是这杯,可以让他永远醉着,当他梦见他与虞姬的过往之时,便再也不会因为害怕醒来,而笑着流泪……
再次打开遆煜要送给虞姬的长形包裹。里面,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白玉琴。那还是在金陵的时候,虞姬生辰,遆煜请他帮忙想想,要送什么礼物给她才好。当时,为了取得遆煜的信任,讨得遆煜的欢心,他可是煞费苦心,几经周折才得到这把集美玉与名匠于一体的古琴。犹记得当时他对遆煜说,这把千年古琴可表大哥对虞妃的永恒之情谊。呵呵,如今想来,真是自掘坟墓,讽刺至极。
他低头轻抚琴身,感觉那冰凉的触感浸入他的指骨,让他感到些许的疼痛。
轻轻抱起古琴,他独自提着灯,缓步走向皇宫的另一边。“吱呀”一声推开门,一个清瘦少年被夜色笼罩,正坐在窗前发呆。见状,他默默将手中宫灯放在桌上,顿时一室清冷烛光。少年若有所觉,缓缓转过头来,看见是他,忙起身迎向他,轻声唤道,“父皇。”
光影晃动间,他望着少年那张与遆煜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孔,许久说不出话来,“霭儿,今后,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啦,懂吗?”
少年凝视他,艰难地读着唇语,半晌才摇摇头。
“霭儿,你已长大,很多事,该懂了。”
恍然觉的,这句话,曾经有一个人跟他讲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荒翼,你留下那女人看着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心里会好受吗?你是在自虐么?怪自己害了遆煜?哎,当初真不该让你去金陵啊。从小,你就是很固执的孩子呢,可是,现在的你已不是小孩子了,该放手的时候,就要学会放手,懂吗?
皇兄到死都在自责,怪自己害他掉进了一个永不可能逃开的深渊,在那个深渊里,有他永不可能得到的人,或是,感情……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学会放手,他只是输了一场赌局,仅仅输了一场,却似是输掉了全部,皇兄…会怪他吗?或许,只会心疼地说他太笨了吧……
是了,他留下了她,让她安稳地生下遆煜的儿子。只是,因着当年战场上的倾盆大雨,让这个小生命变得残缺,他,没有听觉……
荒翼从没见过像虞姬这般坚韧的女子。她忍辱负重,独自生活在深宫一隅,挺过流产的危险时期,生下了霭。荒翼犹记得霭刚出生时,她抱着霭笑,泪却涌出眼角,滑进鬓发之内。那种笑,荒翼见过。
虞姬一心一意教霭说话,教他读唇语。她总是在笑,很灿烂,却同样凄凉。直至今日,霭儿束发,她笑着将一把剪刀刺进胸口,当时,他就在门边,他听见她说,“煜,终于……你终于自由了……”
而今日,是七夕……
他把她抱上床,拉过薄被替她盖上,然后传来太医,宣布她染疾而死。
他望着她的含笑遗容,喃喃低语,“你,便是他爱的女人呵。”
他终究还是输给了这个坚韧而美丽的女子。
他,终究比不过她……
那,虞姬呢?她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对不对?
我为何要告诉你?
荒翼,就算……就算我求你……
……
今天我登基了你知道吗?
如果我册封虞姬为妃,你认为如何?
……你爱她吗?
……你说呢?
……
今天是七夕呢。
虞姬死了,就在今日,你知道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也不肯求我!为什么你始终不曾开口!为什么!我…我会放你回金陵的,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开口求我啊!
赵靖兄弟……对一个人痴心,就只能对另一个人狠心,我……别无选择,你……懂吗?
……
这十几年来,我们之间的对话只有两个内容,关于虞姬,以及大段大段的沉默。其实我并不奢求什么的,我知道有些事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了手啊,我想,就一次吧,只要你求我一次,求我放过你,我一定会放你回金陵的。你看似文弱,却比任何人都有骨气,所以,如果你能求我一次,在你的心中,我的分量一定不算轻吧,若是如此,我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可是,你唯一一次求我,竟只是为了想确认她还活着……
呵呵,我真的输得很彻底吧,你在天上,一定在笑我了吧,否则,月光怎的如此灿烂呢……
对一个人痴心,就必须对另一个人狠心?
呵呵,煜,其实你明白的,对不对?我早该想到,如谪仙般的人物,又如何会不明白?
可是煜,这么多年了,你其实还是不懂啊。如今,连我,也开始不懂了……
到底是你的固执,还是我的任性,才得到今日这般结局……
他抱霭儿在膝头,淡淡述说那些过往,那些永远不会再回来,却再也不会褪色的疼痛过往……
“父皇,疼吗?”
“疼。”
“在哪?”
“心里……”
有些东西,很轻易地便可放手,如江山;
可有的东西,想放却怎么也放不掉,如感情……
所以,他别无选择……
荒翼和遆煜,到底哪里出了错?荒翼错了吗?遆煜错了吗?
明明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结局,却从一开始就注定惨淡。
很多年后,霭抚着琴身,冰冷的触感浸入他的指骨,让他感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