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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蓝哥抖动着枪身平平刺来,直逼洞庭胸口。洞庭侧身躲开,蓝哥枪身劲力一扫,又是一股十足的劲道打在洞庭洛的胸口,洞庭洛忍住喉间翻涌的辛辣,一个凌空翻滚,身后是蓝哥紧追而至的铁枪,洞庭洛只能被枪头逼得连连后退。
“洞庭洛吗?名剑‘寒心’落在你手上,的确是令人寒心呢!”
就在这时,洞庭洛猛一抬头,依旧是快速后退,但是蓝哥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是什么呢?那双原本内敛而深邃的眼睛……
蓝哥正一阵心惊,却见洞庭洛猛然止住后退的脚步,眼前一花,他已经跃至自己身后。蓝哥脑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他想攻自己背后空门!心中如此作想,便连忙回身横枪防御,却只见迫人的寒光险险擦过枪身,在他眼前如流星般闪过,蓝哥感觉咽喉微微发凉,似乎一不小心把冬季的北风从鼻间呼进了咽喉。随即,有血腥味弥漫整个夜空。来不及思考,蓝哥忽觉呼吸困难,忙猛吸几口气,却只听见喉部发出怪异的“呼呼”声,顿时,蓝哥全身如坠冰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此刻他的脑中奇异地闪过锦弟曾经戏谑的话语:“蓝哥的眼睛变大的潜力是无限的!”蓝哥想再仔细看看这位刺破自己咽喉的少年,却在“咚”一声倒地后,只看见如冰冷流光的“寒心”剑尖上有一抹猩红,正顺着刃尖,凝成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草地,“啪嗒”一声,格外清晰,就像滴进的是他的脑海中。
蓝哥的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是不是因为夜空本来就是黑色的。周围似乎有自己的手下在惊呼,又似乎万籁俱静,一切空灵。
恍惚间,隐隐听见洞庭洛淡然的,却犹如魔鬼般冰冷无情的声音。
“……应该刺浅一些的,这样,你可以多活些时候……”
第九章 怨憎会,求不得
“……应该刺浅一些的,这样,你可以多活些时候……”
蓝哥的瞳孔渐渐放大,“嗬嗬”两声之后,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洞庭洛抬头,见蓝哥带来的两个手下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似乎他们看见的,是一个嗜血的魔鬼。洞庭洛冷笑一声提剑跃起,身形飞速移动,不过眨眼之间,剑尖已一一划过他们的颈项。
心肺处是更加尖锐的刺痛,嘴角滑出一丝淡紫色的血。脚下有些不稳,洞庭洛努力站定,冷眼看着他们保持着惊恐的表情缓缓倒下。
殇歌苍白着小脸走过来,踮起脚尖为他细细摸去额际冷汗。
洞庭微微一抖,似乎是刚被殇歌从梦境中唤醒。
方才,仿佛发生了什么。然而脑中一片混沌纷乱,什么也想不起了,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双清澈的眼睛正焦急地望着自己……
“……娘,是你吗?”
“哈?”殇歌莫名其妙,抬手在洞庭洛眼前挥了挥,洞庭洛依然定定地看着她。
“……娘,我好像,还是要死了……”
殇歌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洞庭洛晃了两晃,倒在了地上。
西兌阁中,一名有着空洞双眸的冷艳少女站在一扇打开的百合窗前,静静看着雨辰阁边所发生的一切。
“还不睡?”
寂静深夜,乍听见身后清朗的声音,少女的双肩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然后不着痕迹地将紧握在手中的小木瓶藏入袖中。
戚孤湟走近她身边,站在窗前与她一同看向雨辰阁。
“蓝哥只是去阻止他,并不会伤他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杀了蓝哥……”
她转身走开,戚孤湟唤道:“离。”
见少女止住脚步,戚孤湟上前缓缓搂她入怀,心中百般滋味。
柔软的触感,微凉的体温,还有发间若有若无的冰玉兰冷香,都是最后一次拥有了吧。至少,她曾经是属于他的,如此便足够了吧。然而,戚孤湟又不那么确定了。
“离,你曾属于我,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对不对?”
明明知道离不会回答,却依旧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让他可以没有遗憾地死去。
人是多么贪婪的动物,得不到她的心,就想得到她的身体;得到了她的身体,却又想得到她的心。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戚孤湟一直以为他无法拥有离的心,只有不断地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来证明离的归属。戚孤湟不知道,事实上,他最先拥有的,不是离的身体,而恰恰是离的心,是离短暂的、少女最纯真的爱恋。那时候,离还不知道他是她的哥哥,他也不知道她是他正在寻找的仇人的女儿。他们是真正的萍水相逢,一见钟情。在美丽的幽水之畔,一只落水的玉箫,见证了他们的初见。只是,在戚孤湟并不知晓的时候,在他一心利用离为母报仇的时候,他已经亲手将离的心捏碎了。当他再向离讨要那颗心的时候,自然什么也要不到了。
埋首在离颈间,戚孤湟搂住离的双臂收得更紧了,心中却越发空虚悲凉。戚孤湟想,他的灵魂会牢牢记住离的吧,就算再世为畜,也决无法忘记。
离,当年的琮姬风华绝代,两个女人的争宠战争,最终输的,是我娘。父亲送她的弯刀,结束了她的生命。
呵,为什么,你会是琮姬的女儿呢?
屋中没有点灯,就着月光,离定定地看着手中的木瓶,眼神闪烁着不明的光。半晌,离的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治瘀伤的药么?那天看见她满身的吻痕,他是如何作想呢?污秽如她,是需要这个的吧。
角落里计时的滴漏在一片沉寂中叮咚作响,长夜漫漫,却已是过了大半。
戚孤湟离开之后,离透过百合窗,看见雨辰阁岸边,殇歌被强行带走,蓝哥和他的两个手下的尸体也被锦弟小心翼翼地移走,昏倒在地的洞庭洛却被留在了原处。
“离姑娘,若是有一个人,可以助你离开,你会跟他走吗?”
不久之前,他这样跟她说。虽然知道他其实是故意说给站在门外的戚孤湟听的,但是,如果,如果这句话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她会拒绝他吗?会的吧。因为任何企图把她带离戚孤湟身边的人,都会和殇歌一样下场……
不知坐了多久,离缓缓坐起,将木瓶收在袖中。“吱呀”一声推开门,黎明前的寒风和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一身白色单衣的她竟不觉寒冷。提着灯笼,赤脚走在阁楼外架空的木质回廊上,足下是淙淙的清流。一瞬间,离恍然以为自己还是喜欢赤脚踩进水里的小孩,仿佛一回头,就能看见母亲疼宠的笑容。
“离小姐。”身后,锦弟带有浓重鼻音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顿住脚步,道:“我想坐船,不可以?”
锦弟望了眼离的背影,低着头道:“锦儿这就去备船。”刚转身,却听身后“噗咚”一声水响,他猛冲到栏边,见离仰着面,正张开双臂往水底沉下,且随着流水缓缓飘离阁楼。白衣浮动,黑发如藻,她望着他微微地笑,明明有着那么空洞绝望的眼神,笑容却是毫无粉饰的妖媚而清冷,令人心悸。
锦弟不及多想,纵身跳下水,只为抓住那抹即将逝于眼前的笑容。
这时,离却双臂一划,顺着流水游往雨辰阁。身后,锦弟急急扑腾着水,想呼救命,却灌进了几口湖水。
离又向前游了一段,终是不忍,回头时,看见锦弟只剩下一只手在水面挣扎着胡乱挥动。离迅速游过去,把锦弟拉起来,使劲拽上停靠在阁边的小舟上。
胸口被离使劲按压一阵后,锦弟咳出两口水,悠悠醒转来,却见离全身湿透,白色单衣紧贴着皮肤,透出她雪白的肌肤,不觉脸上一红,偏头望向另一侧。
离若无所觉,只微微喘气道:“你不会水。”
锦弟又咳了几声,从底部暗格中捧出白色披风和一双用银线绣着冰玉兰的绣花鞋递给离,然后坐到离的对面,望着湖水悠悠呼出一口气。
“是啊,不会水。小姐大概是知道的吧。”想了想又道,“如今蓝哥走了,只要再杀了我,小姐的行踪就不会被公子知道。可是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杀得了锦儿这么个会武功的人?却不料小姐水中一笑,竟能让锦儿不顾一切跳入水中。若不是小姐最后时刻的心软,锦儿今日只怕葬身此地了。记得公子一生之中最快乐的那些日子里,总爱用各种字体在纸上反反复复地写‘明眸丽影’、‘一笑倾城’之类的句子。当时不得理解,今日,才深刻体会,而且,小姐不只像公子所说的有惑人之貌,还有过人之智。小姐能想出此计,引锦儿下水,就一定还可以想出其他办法至锦儿于死地。这么大半年,小姐若是有心算计,锦儿怕是已死了十几次了吧。”
最快乐的日子?离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却已经模糊不清,恍若隔世。
“公子最快乐的日子,小姐应该是知道的,对不对?如果,如果……”
锦弟望了望远处的那片杏子林,思虑半晌,还是压抑住内心纷乱的情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小姐是想去雨辰阁么?锦儿这就替小姐划船。小姐放心吧,锦儿绝对不会让公子知道的。”
清冷夜风,一叶孤舟。湖水哗哗流过船桨,如同那些已经逝去的和正在逝去的生命。
第十章 求生
醒来的时候,洞庭洛发现自己还在空旷的雨辰阁外。殇歌、蓝哥、以及那两个手下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许多的人,发生了许多的事,经历了许多的悲伤和喜悦。梦醒了,才发现,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罢了。那么,刚才,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似乎,梦见刺破了蓝哥的咽喉。很真实的梦呢。连空气里都还残留着血的腥气——
呼吸忽地顿住,缓缓低头看躺在身侧的“寒心”剑,刃尖上的血迹已经干透,反着冰冷的光,鲜明地映照着洞庭洛苍白的脸。
想起那两个手下惊恐的表情;
想起殇歌苍白的小脸;
想起蓝哥努力呼吸时发出的“嗬嗬”声;
想起自己说:“……应该刺浅一些的,这样,你可以多活些时候……”
本以为是梦境的一幕幕情景,渐渐清晰地涌现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