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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就是包括了幽州和云州在内的十六个州?”
耶律杭点点头。“对。这些就是原属于你们中原人的幽云十六州。不过,自从五十多年前周国衰落,这块土地就已经属于我烈国了。后来荒陵代周而立,也曾想收回它们,不过很可惜……”
这个事情洞庭洛是知道的。幽云十六州的特点就是物产丰富,经济文化发达,最重要的是地势险要,自古以来便是重要的军事要塞,因此成为了荒陵国和烈国的必争之地。荒陵当今陛下曾两次发动对烈国的大规模战争,欲夺回曾是属于中原的幽云十六州,却一连两次都惨败而归,还损失了几员大将,大大削弱了荒陵王朝的元气。于是荒陵改变了策略,暂时以养国治国为主,这幽云十六州的收复问题,也就被无限期地推后了。
“在我看来,除了它的归属,幽云十六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十六个州的人民依然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生活,中原人男耕女织的习性依旧没有改变,对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他们也绝不会说自己是一个烈国人。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耶律杭偏过头,认真地望着洞庭洛脸上自信甚至是有些隐隐的豪气。
“所有的中原人都是这样想的吗?”
“你认为呢?如果是你的国家你的故乡被荒陵侵占了,你和你的人民会屈服在荒陵的铁蹄之下,跟荒陵的皇帝说你们愿意做荒陵人吗?”
耶律杭墨绿的眼睛暗了一暗,默默思量起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又走了一会儿,耶律杭忽然道:“只要有我耶律隆绪在,荒陵的铁蹄永远也不要想踏进我大烈的领土!”
洞庭洛转过头去看他,见他骑在马上,冷肃挺拔,意气风发,平日里总是挂在嘴角眉梢的邪恶笑容不见了踪迹,有的,是抿紧的薄唇,是墨绿色眸子里自信的眼神。洞庭洛知道,耶律杭刚才被刺激到了,他现在很认真,这么一句话,等于是在发誓了,他要洞庭洛好好看着,他要让洞庭洛做个见证,见证烈国是怎样在他的治理下逐渐强大起来的。
洞庭洛看着他,忽然有种感觉,耶律杭的这个不太正式的誓言,一定会实现。
事实上,十年之后,一直到终耶律杭长达六十一年的人生,荒陵和烈国之间都没有再出现大规模战争,这位十二岁便即位的少年天子,这位在位长达四十九年的烈圣宗皇帝——耶律隆绪,以最完美的方式,诠释了当日的誓言。
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行了半个多月后,终于到了烈国的都城——临璜。临璜城被一条东西向的名叫白音戈洛的河水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南部是中原人的居住区。北部则是皇城,是烈国皇族、贵族的宫殿和衙署所在地。
烈国人是游牧民族,和中原人不同,他们大多住在毡帐里,木质结构的建筑很少。不过在临璜城里,却是建筑林立,街道繁华,站在高处还可以看见高高的城墙里殿宇重重、气势雄宏的烈国皇宫。
这时洞庭洛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他不但不会说、不会听烈国语言,甚至连看也看不懂烈国文字。
“这间屋子……看起来应该是客栈吧?”
耶律杭慢悠悠地往房檐上一指:“那上面有写招牌,你自己不会看?”
洞庭洛拿眼一横,道:“你这欺负外国人不是?”
“不敢不敢,你可是外国来的稀罕货,谁敢欺负你啊?再说了,谁说过让你住客栈的?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人?莫非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老不死的老妖怪?”
“哎哎,见了他可千万别这么说,不然我死定了!他这人跟小孩儿一个样,喜怒无常。”
从南边的大顺门进入皇城。可以看得出来,皇城分内外两层。外层分布着官署、府第、庙宇和作坊,也有一大片毡帐区。内层则分布着烈国皇族、贵族的宫殿以及一些重要的中央机构。当然,这些建筑虽然也很宏伟,比起荒陵的宫殿,那实在是差太远了。
“烈国和你们荒陵不同。你们荒陵的皇帝都喜欢坐北朝南,偏偏我们大烈皇帝的宫帐都要坐西朝东,文武百官的官署则分列宫帐两旁。并且,我们采用南、北两套官制来管理国家。皇帝宫殿的左面即北面官署,右面则为南面官署。北面官主要管理烈国各个游牧民族的部落,一般由烈国人担任。南面官主管从事农业经济的中原人,一般由中原人和烈国人共同担任。”耶律杭介绍道。
洞庭洛听着,心想:说白了,你们还是不待见外国人嘛!尤其不待见中原人!要光是不待见也就算了,但你们又要想尽办法入主中原,欲得到中原的土地、文化和生产技术,哎,这种两相矛盾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洞庭洛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写本儿书,书名就叫《烈国那些事儿》,或者叫《我在墨堂做杀手——谈烈国人对待中原的矛盾心态》
穿过皇城内层的重重宫殿,沿途的侍女和侍卫纷纷右手捂心,下跪行礼。
“平身。告诉母后,朕稍晚再去探望。”耶律杭对其中一个侍女交代了,便又领着洞庭洛往北面走去。
“你的母后?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萧绰萧太后?”
“哈哈哈!看来母后真的很有名呢!连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洞庭洛也会对她好奇一问。”
“没办法,在荒陵,坊间关于她的故事实在太多了,各种版本都有,我不想知道也难。”
唔?我对什么都兴趣缺缺?!我自己怎么就不知道?!
到了皇城北面,耶律杭在一座有着古雅门墙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进去吧。”
进了门,迎头就是一座两层小楼,通体墨黑,似乎是用乌木做的材料。楼前挂着一块乌木牌匾。
“墨堂?”这牌匾上竟然非烈国文字,而是古雅的汉字篆体。
看出洞庭洛的惊讶,耶律杭道:“当初创建墨堂的人,原本就是一个中原人。这块乌木匾上的字就是他写的。”
这时,从楼里出来一个少女,一身鹅黄色的及膝右衽长袍,褐色的短马靴,两鬓梳着几根细发辫,她微微扬着下巴,见着他们,唇角就勾起甜甜的笑。
“哥哥!你总算回来啦!”
“襄汝!”耶律杭喜道。
少女讲的是烈国语言,她和耶律杭在一边叽里呱啦、呱啦叽里好一阵,洞庭洛是一句也听不懂,不过看两个人亲热的样子,应该是兄妹关系。
“……待会儿回去要给我讲荒陵国的事啊。”
“好好好,一定一定!”耶律杭知道,襄汝和母后一样,都很向往中原男耕女织的生活方式。
“洞庭,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妹妹,耶律襄汝。”耶律杭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外国人”。
“咦?莫非——”耶律襄汝微微歪了头,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洞庭洛淡淡的笑容。“莫非你就是师父要哥哥务必找回来的那个人?”这一句话,少女说的是汉语。
洞庭洛挑了挑半边眉,道:“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吧。我叫洞庭洛。”又对耶律杭道,“师父?就是你说的那个人?那个墨堂堂主?”
耶律杭点点头,“我和襄汝都曾拜他为师,算得上是墨堂的弟子。”
他是你师父你还整天一口一个老不死,一口一个老妖怪?啧啧,世风日下,大逆不道啊!这年头为人师还要被诅咒,真是不容易啊,唔唔,想想还是我们家黯枫孝顺!
“为什么说要‘务必’把我找回来?”
耶律杭宠溺的摸着耶律襄汝的发辫,墨绿瞳仁里的笑意高深莫测。“这个我也不清楚,如果你有胆,自己去问他本人吧。”
你会不知道?你这表情摆明了就是你什么都知道!
“对了,师父呢?”回来了好一会儿了,都没见着他的人影。照理说,师父应该早就接到他从荒陵传回来的消息了。
“我在这儿。”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院门外斜倚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身水墨儒衫,修眉锐眼,扬着一边嘴角笑着,神采张扬。这位就是耶律杭口中所道的师父?原本以为是个满脸皱纹的白胡子老头,没想到竟然是个张扬不羁的中年人,不过,这人虽正值壮年,却已是一头银丝。洞庭洛心道:这样风姿人物,若说他是为了俗事而白头,实在不能使人信服,怕是天生如此吧,难道是少年白?
“师父!”耶律兄妹向他问安。
那中年人只是淡淡点点头,便转眼打量站在旁边的洞庭洛。而与此同时,洞庭洛也在打量那人。
这个人全身上下包括眼神,无一处不传达着其人张扬无所顾忌的个性,照理说这样外露的人应该是很容易看透的,可偏偏,洞庭洛根本无法看出眼前人的一丁点儿心思。想起之前耶律杭说他喜怒无常,洞庭洛有点理解了。因为这样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会高兴,完全无法预测。
啧啧,有这样的师父……洞庭洛开始有点同情耶律杭了。
这时候,那人向洞庭洛走了过去。
“你就是洞庭洛?”话是问句,却是全无疑问语气。他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是笑得有些温柔的。
“是,晚辈正是洞庭洛。敢问前辈……”面对眼前这人,洞庭洛言语间竟不由自主地规矩起来。
“墨怅。叫我墨怅吧。前辈?呵呵呵!”
看着墨怅自己笑了起来,洞庭洛眨眨眼,满脸黑线地朝耶律杭望去:他经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耶律杭也很汗,茫然摇摇头: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师父这样笑!
这时耶律襄汝道:“师父,我们进楼里说话吧!”
于是大家把说话场所转移到了楼里的一个大厅里。
洞庭洛对墨怅道:“耶律兄跟我说,墨堂或许能够解我身上的剧毒?”
“不,不是墨堂。是一部书。”
“一部书?就是耶律兄跟我提过的‘绝世医书’?”
“对。”墨怅锐利的眼睛向洞庭洛扫了过来,“你既然给自己冠以‘洞庭’之姓,就应该会知道这部书。它就是《洞庭全录》。”
“《洞庭全录》?!”洞庭洛心下一震,“可是,不是说三十多年前‘剑妖’关天怅把洞庭族人和整部《洞庭全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