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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战事开始的时候,郑越泽不允许韩予潇跟去。借言没有工夫照顾他,实则就是顾及他的安危而已。他相信他懂。
韩予潇居然就没有多言的乖乖应下来。
谁知道这一战就持续了快半年。果然叫韩予潇说中了。
郑越泽走之前,韩予潇曾言,“若这场战事过了半载,我便去找你。”
想着想着,郑越泽就低头呵呵的笑了出来。
说什么傻话呢。
郑国疆域大若如此,他上哪去找自己。若是不认得标志,误入了郑阳的领地,那不是出事了。
韩予潇应该还没糊涂到那个程度吧。
外面号角声响起。行军时间到了。
郑越泽怔了怔神,然后将手中的信好生保管好,带在身上,然后大步走出帐外。
天在看。天不言。
——他郑越泽亦不言。
可是他是真的想他了。
第32章
夜里,西南向迁徙,风大的出奇,夜间温度低的让人发颤。山坳里似乎能够避避风,郑越泽下令驻扎在背风的地方,暂时休息。
篝火重生,炊烟袅袅。一片环漠中显得荒凉苍茫。似乎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茫茫的一片。
山坳的那边是一条河。
明月当空,倒影绰绰中吹着悲凉的风。
郑越泽没有带人。他独自翻过了那片山坳,然后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在河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他是不愿意停下来的。
一旦停下来,就有种思绪,不能掌控的旋转起来。
夜深无人的时候,反倒清静。
现年三十而立。可儿时的样子仿佛昨天。
如今郑越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不仅如此,他还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的英伟高大。他想要打出一个稳定的江山给子民,他想要变得强大,坚无不催。他想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流芳百世,为人赞颂。
若没有那个人的出现,这一切也是一样要做到的。这就是宿命。
然而到现在为止,郑越泽这个人所犯下的罪过,已经是不可饶恕了。
因为那个身在远方的人,因为那份不可泯灭的爱恋,因为那不可失去的知己与爱人。
人活一世,能有多少圆满。月圆水中还会破开,再合上,斑波已不在。
他自认为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走到今天,实在是上天的眷顾。
所以已经不再奢求更多。就这样,让自己的生命里有他的存在,就足够了。
郑越泽从内心深处期待着这场战事可以早日结束。他压抑着的那份深重,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
一阵干涩的风席卷而来,昏乱中吹得白沙乱飞,遮住了他的眼中的迷离。
郑越泽把头转过去,埋进袖子里。
不远处,暗夜弥漫的风沙中,似乎慢慢的走过来了一个人影。
他穿着白色的大大的亚麻衣袍,帽子遮住了部分的脸庞。风沙吹乱了他飘扬纷飞的发,却丝毫未能阻止住他前进的脚步。
郑越泽伸手挥开了飞尘,试着睁开眼睛。
他看见那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一步一步那么稳健,不紧不慢的从容那样熟悉。
他不敢相信。
风沙迷蒙中,那人一边走过来,一边将脸往背风的方向转过去。用手用力的拽着帽檐。他似乎看不清楚路途,方位感却还在,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
那样子像一个行者。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然后似乎坚定了,确认了似的,快步的朝这边走过来。
几步之遥的时候,一阵狂风吹得树枝乱摆,将他们相隔开。那个人不禁猛地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一时间的无措。
郑越泽反应过来,一个飞身跃起,腰间的刀被拇指划出刀鞘,一瞬间,一阵刺眼的明亮过后,剑已然指向了对面的人。
“谁。”
月光照在刀刃上,发出惨白的光亮。
他紧盯着他,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对面的那个人似乎楞了一下,然后嘴角慢慢的上翘开。
“你看不清我吗?”
风停了。
飞扬的发丝慢慢的垂落下来。亚麻帽檐下的容颜被染上了一层阴影。
郑越泽举着刀的胳膊还停着。
他的眼睛里,韩予潇的脸庞正合着微笑微微的闪动着。
这是个惊喜还是什么呢?
韩予潇,他应该希望是个惊喜的吧。
只是脑子里朝思暮想的人真正站在了眼前,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这样相视了多久。谁都不去打破。
最后,郑越泽低头收了剑,然后一步一步的朝韩予潇走了过去。
韩予潇把脑袋藏在帽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那么等着他走过来。
郑越泽将伸入他的帽子,大大的手掌包裹住他被风吹过的脸庞,声音温柔的要滴出水来。
“不是叫你不要来么。怎么不听话呢。”
韩予潇眨了一下眼睛,
“想见你了么。”
“所以你就来了?”郑越泽小声问。
“哦。”韩予潇点点头,挥了挥衣袖,“这的风好大呀。”
“冷么。”
郑越泽伸出手抱住了他,把他贴近怀里,用披风裹住。
韩予潇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现在不了。”
无声的拥抱。
他们祈祷着时间就此停留,年轮不再转动。
第33章
“走了一路,寻了一路,直到现在才安下心来。”
回到帐中,韩予潇正坐在炉火旁,握着一杯热热的奶茶,放在嘴边细细的品。
郑越泽把门帘掩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再有一次,我就杀了你。”
韩予潇呵呵的乐,
“好啊。”
郑越泽无奈。
“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话,你总是这么固执。”
“听话就不是我了。”韩予潇倒不以为然,“爱人不呆在身边,我留在深宫里有什么用?万一那天死了都见不到你。”
郑越泽喝他,“乱讲。”
“你才是乱讲。”韩予潇轻声,“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你知道那样我更不放心。”
郑越泽听了,只是低着头笑。
“是么。”
韩予潇把奶茶放下,带着温度的手掌握住他的,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来找你。过去的三个月没有写信给你,就是在路上。”
郑越泽心疼的看着他,
“是不是很累。”
“嗯。”韩予潇并不否认。
“但是想到之后你总会在那里等我,就不觉得累了。”
郑越泽看着韩予潇的笑,突然间从未有过的心安。
韩予潇似乎也是一样。
“哎呀,这下好了~”他长舒一口气,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一个人死在外面了。”
郑越泽笑着,捏捏他的鼻子,不言语。
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次日,越军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他神色泰然,平静端庄。不骑马,不坐车,只是身着那件耐穿淡亚麻色的衣衫,身背着随身的包裹,和谋士们一起跟随着君王的马一步步的前行。
马上的君王会偶尔的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有时会对视,有时地上的人看不见,就那样错过了交汇,然后君王就转过头,接着望向前方的路途。
军队里的士兵和谋士只是看着他们之间的无声,也并不去议论任何。
韩予潇本人来了,他所献出的计策也能够更好的实施。许多细节之处都在他的亲自指导下更好的完成了。将地图上的内容拿到实际上去,果然不差分毫。
几个月后,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所有的情况都像是导火索,一触即发。
“目测日后几天的天气,风向比较适合火攻。不知道队伍里准备的如何。”
郑越泽抬眼看了一眼深情专注的人,在心里微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能马上就看在眼里才安心。
“越王。”
韩予潇微微抬高了声调,用手指点了点地图,示意他专注。
郑越泽看着他,
“火攻么?”
这个人看来是着急了。
“没错。”韩予潇眨眨眼,“虽然有点冒险。但是战斗效率会很快。”
郑越泽咧开嘴笑了。
韩予潇白了他一眼,不理他,继续自顾自的和军师探讨,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一定兵困马乏。郑阳的兵即使识水性,附近也并没有可以利用的水源。这样一鼓作气的将他们逼到山坳里一把火解决了,会节省很多兵力。借这个机会夺取他们留守在后方的粮草也是很容易的事。油尽灯枯,就此速战速决,不是很好。”
军师细细的品味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英人所言的确是我们没有想到的。而且甚是可行。”
韩予潇微微笑了一下,
“也不过是凑巧而已。这是上天要助浩王得胜。”
军师看向韩予潇,心里不禁浮起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参透的言喻。
这个人看似柔弱不惊,其潜藏着的心狠手辣的思想亦并不是他人能够轻易相比的。如此聪明精干之人,若是一直走在正道上,将是巨大的财富,若是误入了歧途,可能造成的会是一场浩劫也并不为过。
韩予潇从余光中感觉到他审视的眼光,并不去问辨。他心中自知在很多人眼里自己都是个危险人物。可是他一点都不介意。
他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他只是为郑越泽做事。为自己做事。仅此而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34章
次日,郑阳最后的队伍到达山坳。郑越泽这边一切都准备妥当,势在必得。
帐中,郑越泽突然间开口。
“我想先留郑阳一条命。”
韩予潇一怔。
“怎么。”
郑越泽的眉峰慢慢皱起,
“这些年来,他做的所有事情我都忍下,不卑不亢,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那些丑陋,我都记得。就像一直记得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样。”
韩予潇抬眸,“所以?”
郑越泽叹了口气。
“不要让他死在混战里。堂堂郑阳王,死在战场中,不是太赞他了。”
“国有国法不可违。我要回到宫中,当着满朝文武,一一列下他的全数罪行,亲自处死他。”
韩予潇看了他一会,然后笑开。
他慢慢踱到帐边,掀开一角帐帘,向外望着,
“你是王。我都听你的。”
郑越泽看着他的背影。
“谢谢。”
韩予潇只是回过头来笑,
“其实你只是心软而已。”
郑越泽低下头,并不去否认。被他揭穿心思,也许只是想给这个人一个清醒的机会而已。纵使郑阳绝不会跪地求饶,郑越泽虽然并不优柔,但他念着兄弟情分,这一点不会改变。
卯时,山坳